第315章:暗流与铁腕
抢救室的灯光变得柔和,林辰的生命体征稳定后,已转入顶层的特护病房。那里有楚瑶亲自调配的中药香薰宁神安魄,也有江若彤布下的明暗双岗,确保连一只未经允许的苍蝇都飞不进去。
空气中的紧张感并未因林辰的脱险而消散,只是从抢救生命的争分夺秒,转向了追索元凶的暗流汹涌。
江若彤站在监狱医务室的临时审讯间里,面前是那个被制伏的下毒者——一个绰号“马老三”,在道上以精通偏门毒物着称的亡命徒。他此刻被特殊材质的束缚带固定在审讯椅上,嘴角残留着干涸的血沫,眼神浑浊,却带着一股豁出去的狞厉。
审讯已经持续了半小时。马老三咬死了是私人恩怨,称林辰曾失手治死过他一个远房亲戚,他来报仇,天经地义。
“私人恩怨?”江若彤的声音不高,却像冰锥一样刺入空气。她没穿警服,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便装,勾勒出挺拔的身姿,眼神锐利如鹰隼,牢牢锁住马老三闪烁的瞳孔。“你那个‘远房亲戚’的姓名、籍贯、死亡时间、就诊记录。说出来,我现在就查。”
马老三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神下意识地向右上方飘忽了一瞬。“…过去太久了,记不清了。”
“记不清?”江若彤拿起桌上一个透明证物袋,里面是那根淬毒细针,在灯光下泛着幽蓝的光。“这上面的蛇毒,金环蛇毒液提取物,混合了经过改良的蝮蛇神经毒素变种。前者在黑市价超黄金,后者……据我所知,目前只有境外某个秘密实验室才有能力合成。你一个‘记不清’远方亲戚名字的人,从哪里搞到这种高端定制货?”
马老三脸色微变,嘴唇紧闭。
江若彤不再看他,转向旁边墙壁上的单向玻璃,做了个手势。片刻后,审讯室的门被推开,一名穿着监狱管理制服的中年男人被带了进来,是负责监狱内部小件物品流通检查的副科长,姓赵。此刻他面色惨白,满头冷汗,眼神根本不敢与马老三对视。
“赵科长,”江若彤的声音平铺直叙,却带着巨大的压力,“根据出入口监控和内部物流记录,上周四,你值班期间,有一批标注为‘洗涤用品’的物资入库,例行抽检比例低于标准值百分之三十。而就在那天,马老三的账户,收到了一笔来自海外、经过三次洗钱池转手的汇款,金额正好够他在境外读大学的儿子一年学费。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那批‘洗涤用品’里,具体多了点什么吗?”
赵科长双腿一软,几乎要瘫倒在地,被身后的执法人员架住。“江…江警官,我…我是被逼的!他们抓了我儿子的把柄…”
马老三猛地抬头,死死瞪向赵科长,眼神凶狠得像要杀人灭口。
江若彤抬手,阻止了赵科长继续说下去。她重新看向马老三,将一台平板电脑推到他面前,屏幕上是一段经过处理的通讯记录分析图。“指使赵科长放松检查,让你拿到毒针。你的上线,是通过加密频道,用一个归属于‘林浩律师探望专用通道’的虚拟Ip地址,向你下达指令的。最后一次确认指令,是在林辰医生进入监狱前四小时。”
她俯身,双手撑在审讯桌上,目光如实质般压在马老三身上:“买凶杀人,证据链完整。你现在扛着的,不是义气,是愚蠢。林浩自身难保,他许诺你的安家费,现在恐怕连冥币都烧不出给你。说出你知道的一切,包括联络方式、中间人,这是你唯一能争取活命的机会。”
马老三脸上的狞厉彻底崩塌,变成了灰败的死寂。他看看面如死灰的赵科长,再看看江若彤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最后目光落在证物袋那根毒针上。他知道,自己完了,背后的林浩,也完了。
“…我说…”他嘶哑地开口,声音如同破风箱。
……
一小时后,江若彤拿着一份初步审讯报告,走进了监狱长办公室。她没有客套,直接将报告放在办公桌上。
“王监,情况已经基本清楚。林浩利用律师会见的机会,通过律师携带的经过伪装的通讯设备,联系外界中间人,重金雇佣马老三,并利用赵科长的渎职,将凶器带入。目标明确,就是在林辰医生进行公益诊疗时,实施谋杀。”
王监狱长看着报告,额头青筋直跳。在他的地盘上,发生针对着名慈善医生的恶性谋杀未遂事件,这简直是捅破了天。他擦着汗:“江警官,这是我们管理上的严重失误,我们一定深刻检讨,严肃处理相关责任人…”
江若彤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王监,现在不是检讨的时候。第一,立刻将林浩转入高度隔离监区,断绝他与外界的一切非监控联系,包括律师会见,必须经过最高级别审批和全程监听录像。第二,配合我的人,彻查过去三个月内所有与林浩有过接触的人员、物资、通讯记录。这件事,陈书记已经在亲自督办。”
听到“陈书记亲自督办”,王监狱长的脸色又白了几分,连连点头:“是是是,我们一定全力配合,绝不打折扣!”
江若彤转身离开,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响,清脆,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腕力量。她一边走,一边通过加密通讯器下达指令:“一组,根据马老三的口供,立刻抓捕中间人‘黑牙’,查封他的联络点。二组,协调网警,深度追踪那个虚拟Ip的来源,我要知道林浩背后还有没有其他人。三组,申请对林浩辩护律师的事务所进行搜查令,重点搜查电子设备。”
一条条指令清晰明确地发出,一张针对林浩及其残余势力的无形大网,正以江若彤为中心,迅速而高效地收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