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鸡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阵】——启动!
空间规则的重构与支配!
她将阿鸡引发的、混乱而庞大的多重攻击,纳入了一个由她精心编织的、无比复杂的规则牢笼之中,然后……分而治之,逐个击破!
“现在,让我看看,你还能挣扎多久?”
阿鸡操控的多种异能空有磅礴的力量却无处施展,如同陷入陷阱的猛兽。
“【阵】,这是莫泊桑的异能!是通过血脉传承的能力!” 阿鸡的声音在能量乱流的嘶鸣中格外清晰,“你……你怎么会拥有【阵】?”
面对阿鸡的质问,余年那张一直维持着冰冷与慵懒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带着某种复杂意味的笑容。
那笑容里,有骄傲,有嘲弄,还有宿命感。
“因为我姓莫。我的全名莫余年。”
莫。
这个简单的姓氏,在此刻却重若千钧!
它揭示了余年与莫泊桑之间,极近的血缘关系!
她是这血脉的正统继承者之一!
【阵】,本就流淌在她的血液之中!
“【零度】,是我的本源异能,【阵】,我继承了一半能力,你的所有异能都会在我庞大的计算能力下,体无完肤。”
她的话语并非炫耀,而是陈述一个冰冷的事实。
阿鸡引动的悍雷再次咆哮着撕裂空间劈落。
然而,雷霆的轨迹在诞生的瞬间,就已经被无数无形的格网捕捉。
炽白的雷柱如同被无形的手指拨动,在空中划出一道扭曲的弧线,最终狠狠劈在阿鸡侧方空无一物的地面上,炸出一个焦坑,徒劳无功。
他就像一只被钉在琥珀里的昆虫,周围的一切规则都在与他为敌。
余年的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同时维持和精密操控【零度】与【阵】对她而言也是巨大的负担。
“没用的。”她的声音带着一丝计算完成的淡漠,“你的力量数据、行为模式、能量运转习惯……都已被【阵】记录分析。在我的领域里,你的一切挣扎,都只是徒增变量,最终只会导向同一个结果——”
“彻底寂静。”
阿鸡,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绝境!
他感觉自己的思维仿佛都要被冻结,体内奔腾的异能在极寒与规则束缚下,如同即将熄灭的烛火。
所有的挣扎都显得徒劳无功,如同落入蛛网的飞蛾。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周身躁动的各色异能光芒如同潮水般退去,苗刀也无力地垂落。他放弃了抵抗,面对这种近乎法则的规则压制,他确实已无计可施。
但是——
他抬起头,看向淡漠的余年,嘴角却勾起一丝近乎嘲讽的弧度:
“你觉得你赢了吗?余年。”
余年眉头微蹙,对阿鸡这突如其来的反应感到一丝不解,“那不然……”
她的话音戛然而止!
因为一道身影,以一种完全违背物理规律、毫无预兆的方式,如同被无形的巨力猛掷,弓着身子,擦着余年的身边,如同炮弹般飞了过去!
速度之快,甚至带起的风压让余年额前的发丝猛地向后扬起,脸颊被劲风刮得生疼!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太突兀!
而且为什么这件事情的发生脱离了【阵】的计算和【零度】的感知!
余年的瞳孔骤然收缩到针尖大小,化作了极致的惊愕。
她甚至没能做出任何反应,只能僵硬地看着那道身影掠过。
“木璃!!!”
空气中,传来张莉撕心裂肺的、带着无尽惊恐的尖叫声!
余年猛地转头,循着那道身影飞掠的方向看去——
她看到了。
看到了一个被浓郁到化不开的、如同实质鲜血般粘稠的暗红色异能能量完全包裹的身影。
那能量翻滚、咆哮,充满了最纯粹的毁灭与终结意志,几乎已经看不出人形,只能勉强辨认出四肢与头颅的轮廓,宛如从地狱最深处爬出的修罗!
而这道修罗般的身影,正是——木璃!
她似乎处于一种无意识的状态。
头颅低垂,长发在狂暴的能量中狂舞。
那双眼睛里,没有眼白,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无尽的、吞噬一切的暗红!
然后,她抬起了头。
【崩坏】——
没有声音,没有光芒的爆发。
只有一种仿佛宇宙终结、万物归墟的哀鸣,以她为中心,无声无息地、却又无可阻挡地扩散开来!
嗡——
周围的空间仿佛被投入石子的水面,荡起了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扭曲的涟漪!但这涟漪所过之处,带来的不是波动,而是存在的彻底瓦解!
以木璃为中心,一个球形领域不断地扩大!
领域之内,无论是残破的房屋、坚固的钢筋、冰冷的冻土、甚至是余年的异能形成的压制……所有的一切,都在接触那暗红涟漪的瞬间,无声无息地崩坏、分解、湮灭!
建筑化作齑粉,冰晶直接汽化!
“跑!!快跑!!!” 张莉脸色惨白如纸,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发出带着哭腔的嘶吼,她不顾一切地转身,拼了命地狂奔!
她能感觉到,那股崩坏的力量正在身后急速蔓延,如同死神的呼吸!
她跑得气喘吁吁,肺部如同火烧,心脏快要跳出胸腔,大脑因为极度的恐惧和缺氧而阵阵眩晕,意识仿佛都要脱离身体飞走!
她不敢回头,只知道必须逃离那个范围!
而余年,首当其冲地感受到了这股力量的恐怖!
她感觉到自己对这片空间的掌控正在被强行剥夺!
她脸上的惊愕尚未褪去,便已染上了前所未有的震骇与恐惧!
所过之处,万物归墟。
那令人心悸的湮灭过程并非巨响轰鸣,而是一种更深沉的、剥夺存在的死寂,反而让张莉的哭喊和狂奔的脚步声显得格外刺耳。
因强行瓦解而脱困的阿鸡,没有丝毫犹豫!
他脚底猛然发力,身影如电射出!目标不是逃离,而是先冲向那个还处于震惊中的余年!
“走!”
阿鸡低喝一声,根本不给余年反应的时间,一把抓住她纤细却冰冷的手腕,巨大的力量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拖着她就向外围狂奔!
余年被他拽得一个踉跄,她下意识地挣扎,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瞥向了另一侧——
弓飞出去的、她林小队的队员,此刻正无助地被蔓延的暗红涟漪追上。
没有惨叫。
只有一幅令人毛骨悚然的、无声的分解画面。
那名队员的衣物瞬间化作缕缕布条飞散;暴露出的皮肤和肌肉无声地塌陷、糜烂,化作血雾肉糜;紧接着是森白的骨骼,如同脆弱的石膏,寸寸碎裂成齑粉……
整个过程快得不可思议,却又在余年的眼中仿佛被无限拉长。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在她眼前,被彻底抹除,连一点痕迹都未曾留下。
“不——”
余年瞳孔骤缩,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而尖利的音节,那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这他妈的该死的崩坏!!!”
随即,这一切化作了滔天的愤怒与一种近乎崩溃的绝望,她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尖啸。
阿鸡的速度极快,甚至凭借对危险的敏锐直觉和对地形的熟悉,拖着几乎失控的余年绕了一个小弧线,也正在这时,他从侧后方追上了已经力竭、脚步踉跄、眼看就要被边缘涟漪触及的张莉!
张莉只觉得腰间一紧,一股巨大的力量传来,整个人瞬间离地,被一股熟悉的气息完全包裹。
她甚至没看清是谁,过度消耗的体力和紧绷的神经让她眼前一黑,几乎晕厥。
脚下的地面在崩坏,身后的空间在哀鸣。
他不敢回头,只能拼尽全力。
一百米,两百米,三百米……
直到冲出近五百米,感受到身后那令人窒息的湮灭感终于开始减弱,阿鸡才猛地停下脚步,将两人放下。
自己则扶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汗如雨下,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炸开。
他回头望去。
原本街道、房屋林立的地方,此刻只剩下一个巨大、光滑、深不见底的半球形巨坑,仿佛被天神用勺子狠狠挖掉了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