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璃,你在开什么玩笑?”木璃突然站起来,“不对,那林一究竟多少岁。”
“这很难用常规的时间来衡量。” 卢佛送接过话头,他似乎早已思考过这个问题。“阿鸡能够拥有十几种异能,而你如今体内也承载着【七宗罪】和木璃的【崩坏】。那么,林一拥有某种能够延缓衰老、甚至永驻青春的异能,也丝毫不奇怪。”
如果连时间都可以被异能影响,那么……
时间……
白兔,【时停】。
“我要回去风小队!”
这个决定出乎一些人的意料,但卢佛送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后,没有任何劝阻,干脆利落地吐出一个字:“允许。”
他理解木裕需要组织资源和情报来应对与林一及【原罪】相关的复杂局面。
“哥……”木璃轻声唤道,眼神复杂。
她理解并支持哥哥的选择,但她自己对异能者组织抱有根深蒂固的抵触和疏离,显然是不会一同前往的。
张莉、小雯和小雅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她们作为新加入者,对所谓的“风小队”和其中的恩怨一无所知,此刻完全插不上话,只能保持沉默。
水成教练站了出来。他走到木裕面前,说道:“木裕,回去异能者组织之前,我先带你去一个地方——异能者黑市。”
他继续提醒道:“之前给你的那几枚异能硬币,你放在哪里了?”
“剩下的在风小队如今居住的别墅根据地。”木裕回答。
“我陪你回去拿。”水成果断地说完,转而看向卢佛送,确认道:“你和何矢麒,是不会回归风小队的,对吧?”
“是。”卢佛送的回答没有任何犹豫。他的道路和风小队并不完全一致。
何矢麒则显得有些茫然,他张了张嘴,最终没能给出明确答案,只是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未来的方向,他还在迷失中。
水成点了点头,对人员安排做出了提议:“那这样吧,张莉跟我们一起行动。在路上,我也能告诉她更多关于异能的秘密和这个世界的规则。”
尽快让张莉成长起来对团队有利。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木璃身上,语气郑重:“木璃。你就留在这里,和卢佛送他们一起。记住,你很重要。保护好自己。”
“等下!”
她从口袋中掏出三枚异能硬币。这三枚硬币明显比常规尺寸要小一圈,色泽暗沉,却隐隐流动着一种内敛而令人心悸的能量光华,即便隔着一段距离,也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远超寻常硬币的磅礴力量。
“这个,”木璃的声音带着颤抖,“是从我奶奶体内抽取的血液制成的异能硬币。”
“木璃,你!”
木裕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猛地从原地站起,脸上瞬间血色上涌,转化为暴怒!
他死死盯着妹妹手中那三枚小小的硬币,眼中充满了被亵渎的痛楚和无法理解的愤怒。
那是奶奶的血液制成的?
就在这怒火焚心的时刻,一个低沉而充满恶意煽动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在木裕的脑海中响起,属于萨麦尔的声音:“我该憎恨自己妹妹的所作所为呢?还是该愤怒这个逼她做出如此选择的世界?!”
萨麦尔的声音如同毒蛇,缠绕着木裕的理智,将他的怒火引向更混乱、更绝望的深渊。
内外交攻的剧烈情绪冲击让木裕几乎失控,他猛地抱紧头颅,对着那不存在于现实的声音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低吼:
“闭嘴!”
这声怒吼在寂静的安全屋内显得格外突兀。
没有人知道,他这句充满痛苦和挣扎的呵斥,是针对脑海中煽风点火的恶魔。
然而,听在木璃耳中,这声毫不留情的“闭嘴”,如同最冰冷的利刃,狠狠刺穿了她强装的镇定和心底最后的防线。
她浑身一颤,抬起眼看向对她怒吼的哥哥。瞬间被巨大的委屈淹没,眼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泛红。
她以为哥哥是在怨恨她。
她握着那三枚滚烫硬币的手指,微微颤抖起来。
“太好了,木璃,解了燃眉之急!” 他将焦点完全放在了那三枚异能硬币本身的价值上。
他转向木裕,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陈述一个常识:“异能者的血液被制成异能硬币,是这个世界的传统,虽然原材料是血液,但成品并不会保留原主生前的异能特性,只是一种高度浓缩的纯净能量结晶。所以你在这儿生气个什么劲?”
这话语里的不以为然和理性像是一瓢冷水。
水成似乎觉得刺激还不够,又轻飘飘地补了一句,带着某种刻意的挑逗:“也许,你的血液也早就被制造过异能硬币也说不定呢,木裕。”
“果然,在成熟这个层面上,你永远不如木璃。”
“行了。”
卢佛送的声音如同磐石,压下了空气中弥漫的紧张。
水成转向木璃,接过那三枚蕴含着精纯能量的小型异能硬币,在手中掂量了一下:“有这三枚异能硬币,那就能省去不少麻烦。等直接去了黑市进行交易。木裕,你想回风小队,你就回去。”
木裕依旧沉默着,没有回应水成的话。
一个疑问此刻清晰地浮现在他心头:究竟是什么情况,让卢佛送和何矢麒,也不愿意回去风小队?
“木裕,回去之后,不要跟他们说,我们还活着。”
卢佛送伸手拍了拍木裕的肩膀,“你是被我带进异能者组织的,我承认,我利用了你。”
“当我知道你的异能是【七宗罪】的时候,我就想利用你,把林一那个祸害诱出来。你是最合适的鱼饵。但是,实际上,我下了一步很臭的棋。”
“卢队……”
他一直知道卢佛送有自己的计划和考量,但如此直白地承认利用,还是让他心头泛起一股复杂的寒意。
夹杂着被信任之人算计的刺痛。
“如果,我的注意力一直没有因为你而分散,没有因为想布局引诱林一而忽略了内部的防御……就不会给他们有机会掳走金婵。”
“哪怕这一切始于人类的贪婪。无法填满的欲望最终引爆了席卷一切的战争。而战争,催生了对更强力量、更高效杀戮工具的渴求——大规模的基因生物工程应运而生。那些实验室里诞生的、嵌合了各种基因序列的产物,就是最早的异能雏形。”
“战争结束了。幸存下来的人类重建秩序,而他们看待这些因战争而生的基因造物,眼中只有恐惧与厌恶。这些拥有非凡力量的存在,被视为罪恶者,是战争原罪的活体证明。他们不被接纳,被驱逐,被集体流放至环境的边缘地带,自生自灭。”
“流放者的后代在贫瘠与歧视中成长。他们背负着先祖的罪孽,心中滋生出对那些驱逐他们的人刻骨铭心的憎恨。” 卢佛送的语气在这里加重,“而这股庞大、纯粹、代代相传的憎恨意外地催生并稳定了潜藏在他们血脉中的力量,也是我们如今真正意义上的异能。”
他停顿了一下,让这段黑暗的历史在众人心中沉淀。
“力量带来改变的希望,也带来野心。散乱的、充满仇恨的异能者群体,直到出现了一批人。他们统一了这些分散的势力,将这股由憎恨孕育的力量凝聚起来。从此,异能者不再仅仅是被放逐的受害者,他们成为了一个拥有共同身份和诉求的群体,第一次异能战争也由此爆发。我们今日所面对的一切纷争与格局,其最初的源头,皆在于此。”
“这一点,木裕,你听卜先生说过吧?”卢佛送的眼神落在木裕的身上,寻求着肯定。
“但我现在要告诉你的,”卢佛送话锋一转,声音压得更低,透出更深的隐秘,“当初领导、整合这批被流放异能者的,怎么可能只有一个人去管理呢?”
“在真实世界的描述中,除了拥有【七美德】的林一,还有两个人,其中一个负责引导和唤醒流放者后代体内潜藏的异能。那个人的异能是——【初见】!”
这个名字让木裕的瞳孔猛地一缩!他清楚地记得,金婵姐的异能,也正是【初见】!
“只是巧合。”卢佛送仿佛看穿了他的惊疑,“金婵的【初见】与那个人,只是同名异能的巧合。她绝非那个人,毕竟已经接近一个世纪的事情了。”
“一个世纪?”张莉在一旁发出疑惑声,“不对,现在不是才......”
突然一个意识打断了她的疑问——这个世界是虚假的。
“重要的是,林一现在选择的道路,似乎是在重复历史。他也在试图重新集结力量,再次走上那条通往神座的险途。而【初见】这项能力,无论其拥有者是谁,都成为了他计划中无法缺少的一环!他需要有人来引导和唤醒更多的异能者,无论是作为力量,还是作为祭品。”
“木裕,直到你的出现,”卢佛送的目光如同实质,紧紧攫住他,“当你的【七宗罪】完美对应了林一的【七美德】时……”
“我本以为,这仅仅是某种宿命的相生相克,是命运安排你来制衡林一的存在。”
“直到今天,结合木璃提到的家族历史,以及真实历史的蛛丝马迹,我能确定了——”
他的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你的异能源自你的爷爷!而你的爷爷,就是当年与林一共同领导、整合了被流放异能者的三个合作者之一!”
祖父,竟然是林一最初的盟友和伙伴!
木璃轻轻摇了摇头,眼眸中带着茫然,表示自己对祖父与林一合作的具体情况一无所知。
卢佛送见状,也缓和了语气,跟着摇了摇头,仿佛想将那过于沉重的猜测暂时甩开。
他试图安慰明显受到巨大冲击的木裕:“木裕,没关系,这一切都只是我的推测和拼凑起来的线索,未必就是全部真相。而且历史的重要性,在于它能为我们提供经验和警示,而不是用来捆绑现在的枷锁。”
他打断了卢佛送的安慰,问出了一个直刺核心的问题:“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我和木璃就是罪人的后代!”
这个指控太过沉重。
“木裕,不止是你,几乎所有异能者都是罪人的后代。”卢佛送用手指敲着膝盖说道。
他上前一步,紧紧盯着木裕:“你的爷爷选择了与林一合作,那是他的路。林一选择了掀起战争、追逐成神,这是他的路。而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是你自己的路!是任由这份血脉和历史将你拖入深渊,还是拿起它赋予你的力量,去保护你想要保护的人。去走出一条属于你自己的路!”
“行了行了!现在没必要再这么没完没了地探讨历史了!我们还是考虑考虑怎么去异能者黑市吧!” 他一脸的不耐烦,摊手道:“我们又没车!难不成还要就这么用脚走过去?这得走到什么时候?好烦!”
“那个……”小雯小心翼翼地举起了手。
水成的目光扫过来:“你是,小什么来着?”
“我叫小雯。”她连忙回答:“我们跟鸡哥回来的时候,鸡哥是用异能带着我们几乎‘咻’地一下就到这里了。大哥哥,你要不要……找一下鸡哥问问?”
他猛地一拍大腿,毫不吝啬地夸赞道:“哦!有道理啊!小雯,你真是天才!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水成立刻转身,朝着阿鸡所在的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嚷嚷:“阿鸡!阿鸡!醒醒神,有急事找你帮忙!”
小雅轻轻拉了拉小雯的衣角。
小雯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
“哥哥,”小雯的声音带着些许紧张,但眼神很认真,“其实……我们也挺向往异能的。那我们要怎么才能觉醒异能呢?”
卢佛送转过头,看着小雯和小雅那两张带着期盼又有些不安的年轻脸庞,他沉吟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然后带着几分严谨的语气回答:“异能的觉醒通常需要被异能能量深度催动。”
“等阿鸡醒了,给你们灌注异能能量试一试。觉醒的过程往往伴随着巨大的痛苦和风险,能力本身更是一把双刃剑。在这个世界,先学会活下去,保护好自己和身边的人,比执着于觉醒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