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牦牛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听不出是嘲讽还是别的，“让我的小队冒着丧命的风险，给你们风小队创造机会？木裕，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是为了避免错杀一个自己人！”
“她是你风小队的人！”
“也是组织的人！”
“侯磊死在了她的手里！！！”
木裕无法反驳，这话像一根针，刺中了他的核心准则。
“说得轻巧。”牦牛终于再次开口，语气依旧冷硬，少了几分直接的拒绝，多了几分审慎的盘算，“就算我肯冒这个险，我的队员怎么办？莫泊桑的眼睛可不是摆设。一旦出事，整个山小队都要给你陪葬。你拿什么来担保？又凭什么让我相信，你们风小队有能力处理连我们都觉得棘手的局面？”
他身体向后靠了靠，拿起一根没点过的烟，点燃，烟雾再次升起。
“单纯依靠着语言，就想让我押上整个小队的前途和性命？木裕，拿出点实在的东西来。你的决心，你的底牌，或者说……你为此愿意付出什么代价？”
这是一场真正的、关乎利益和风险的谈判。
“哦？”
阳光透过遮阳伞，将两人对峙的身影拉长。空气仿佛凝固，只剩下烟草燃烧的细微声响和远处街道模糊的喧嚣。
整个世界，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彻底变了！
所有的一切，都在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绝对的、吞噬一切的黑暗！
脚下不再是坚实的地面，而是一种踩不到底的虚无处。空气凝滞冰冷，听不到任何声音，连他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似乎都被这黑暗吸收了。
牦牛瞳孔骤然收缩，全身肌肉瞬间绷紧！他猛地想站起来，却发现身体沉重异常，仿佛被无形的枷锁束缚！
原本如臂指使的力量在这片黑暗中也变得滞涩不堪，如同陷入泥潭！
什么时候开始……
“这是……阴鸷的【领域】？！”牦牛怒吼着。
木裕缓缓抬起手，随着他的动作，周围的黑暗仿佛活物般蠕动起来，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在牦牛下车的时候，木裕就捏碎了一支装有阴鸷血液的样本管，甚至白兔都没察觉木裕已经喝了下去。
黑暗领域如同巨大的囚笼，将两人与外界彻底隔绝。
木裕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令人压抑的沉默，依旧平稳，却带着领域主宰者的绝对自信：
“现在，我们可以重新规划一下关于金婵的行动方案了，牦牛队长。”
“你到底想怎么样？”
“很简单。山小队按照原计划行动，但目的不是清理，而是引诱和定位。”木裕的身体微微前倾。
“你们拥有莫泊桑先生给予的精确情报，出动合情合理。我需要你们制造一个机会。然后由我们风小队，接手。”
“接手？”牦牛几乎要气笑了，“你说得轻巧！莫泊桑先生明确说了，你们风小队拒绝了这个任务！现在你又想私下插手？你这叫拒绝任务？！”
妈的！这小子当着莫泊桑的面一套，背着莫泊桑又是另一套？而且还他妈是用这种手段来逼我配合？
木裕对于牦牛的愤怒似乎毫不在意，反而轻轻笑了一下。
“通过另一种更有效、但不符合官僚流程的方式去解决问题，同样是接受任务。”木裕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说，“所以，是莫泊桑先生自己误解了我的想法，而不是我当面拒绝。”
“我也没说过，我会放弃我的队员。”
这话让牦牛一时语塞。他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反驳这种强盗逻辑！
这小子……到底哪一面才是真的？牦牛心里泛起寒意。
“你知道失败的后果吗？”牦牛的声音低沉下去。
“山小队的行动能力和临场应变是顶尖的。如何让一次清理行动看起来像那么回事，却在关键时刻失手或者被迫改变目标，从而为后续介入创造空间……这其中的操作，你比我更在行。”木裕立刻接话，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恭维。
他这是在把牦牛架起来，同时也是在承认对方的价值。
牦牛沉默了。他的大脑在飞速权衡。
“我凭什么信你？”牦牛问道。
“那是我们风小队需要承担的风险。”木裕的回答毫不犹豫，“你只需要决定，是愿意给我们一个机会，去赌。我跟你保证，山小队的所有队员不会受到任何损伤。”
“猴子死了，云鸟死了，白兔疯犬转到了风小队。你认为我们小队还能有之前那般配合？”
这几件事对于牦牛来说十分痛心。
“那么如果目标是何矢麒，相对于他们来说，谁更重要？”木裕看过所有人的档案，一针见血，他十分清楚牦牛为什么会加入异能者组织，而牦牛的软肋就是何矢麒。
牦牛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他讨厌被威胁，更讨厌这种两难的抉择。
良久，他几乎是耗尽全身力气，从喉咙深处挤出一句话：
“先听一下你的具体计划。我要知道你们风小队打算怎么‘接手’！如果漏洞百出，一切免谈！”
这是他最后的底线。
“第一步，情报同步。”木裕拿出了水成给的那份厚厚档案。
“第二步，行动诱导。我需要你们制造足够大的动静，进行区域性压制和驱赶，但核心目的，是迫使金婵移动，并且处于单独状态。”
“第三步，时机创造。为我们风小队的切入创造最多不超过三十秒的绝对空档。”
“第四步，接手与撤离。空档出现，风小队会立刻切入。白兔的【时停】负责控制关键瞬间，我的任务是对接金婵。无论成功与否，三十秒内我们必须撤离。山小队则负责后续的战场清扫和报告……”
他几乎将整个计划和盘托出，细节清晰，逻辑严密，显然不是临时起意。
“就算一切顺利，你们成功接触到金婵，”牦牛的声音极其沉重，“然后呢？”
“那是我们风小队需要面对的问题。”他的回答依旧没有给出标准。
下一刻，周围的黑暗如同潮水般骤然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