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诗音的话落，夏溪指尖无意识攥紧了衣角，眼底翻涌着犹豫。
她不过是个朝九晚五的普通白领，往日里打交道的是报表与会议，如今真切触碰到黑暗世界的冰冷棱角，本能的排斥与茫然瞬间裹住了她。
对萧凡的心意是刻在骨子里的真，可普通人的日子从不是只凭爱意就能撑起来的——往后的风险、未知的危机，每一样都得沉甸甸扛在肩上。
木诗音将她眼底的挣扎看得真切，声音放得更柔：“夏溪，你务必慎重。现在转身退出，还来得及。”
这话里藏着她的私心。爱情本就带着排他的自私，谁愿将心尖上的男人，分与旁人共享？
可她更懂萧凡，如果夏溪决意留下，只要是萧凡喜欢的人，她便愿压下那点私心，一并接纳。
对萧凡，木诗音早已不只是爱，那是熬了九年光阴的执念，深到早已盖过了爱情里的自私。
夏溪缓缓点头，垂眸沉默了半分钟，抬眼时目光亮了些，反问道：“木总，那你呢？”
“我？”
木诗音愣了愣，随即眼中没了半分犹疑，只剩滚烫的坚毅，“苦等九年，才盼得与他重逢。往后他去天涯，我便随到天涯；哪怕他要去地狱走一遭，我也会攥着他的手，陪他一起走。”
这大抵就是最纯粹的爱恋了——无关金钱堆叠，无关时光长短，无关旁人眼光，甚至无关这世道规则。眼里心里，就只装着“两个人要在一起”这一件事。
夏溪心底轻轻叹服，既羡慕又佩服。佩服木诗音这份敢爱敢恨的决绝，羡慕她能抛开一切顾虑，只为一人奔赴。
人生不过短短几十年，若连爱恨都要束手束脚，岂不是白来这世间走一遭？
先前因木诗音介入，心里悄悄扎下的那点芥蒂，此刻竟像被温水化开般，烟消云散。
她望向正盯着电脑屏幕的木诗音，语气格外坚定：“木总，我想清楚了。以前工作上，你是我的榜样；现在感情里，我也该向你学。只要你和萧凡不赶我走，我就留在你们身边。”
木诗音似早料到这个答案，脸上没半点吃惊，指尖在键盘上顿了顿，沉声道：“武力上，我们帮不了萧凡，那就把后盾做牢——金钱上绝不能拖他后腿。我计划一年内让公司上市，接下来你要悄悄联系猎头，先物色一批能扛事的核心员工。”
“那风基金呢？”
夏溪又添了点犹豫，那是公司一半的股份，动起来牵连甚广。
木诗音没多思索，抽过一张白纸，笔尖飞快勾勒出股权架构图：“风基金会从公司分拆出去，做成独立的慈善基金。之后我会把它持有的股份抵押给银行，再从秦世林手里，把他的股份全收回来。”
“可秦世林会卖吗？”
夏溪皱紧眉，她太清楚秦世林的心思，他进霆派集团，根本不是为了生意，而是为了木诗音。
如今木诗音还是单身，他断不会轻易放手。更何况，秦世林背后的三秦集团是上市公司，市值两百亿，足足是霆派的三倍，底气足得很。
木诗音往后靠在椅背上，眼眸微微眯起，语气里藏着笃定：“他会卖的，到时候说不定还会求着我们买。”
夏溪看着她这副模样，忽然愣了愣——这思考时的神态，竟和萧凡如出一辙。
另一边，萧凡吸取了上次秦世林的教训，下班时先假装收拾东西，余光扫过四周，确认没人盯着自己，才拎起外套快步下楼，拐进街角就拦了辆出租车，报了“明月会所”的地址。
车停在会所门口，萧凡推门下了车，看着眼前装修奢华的大门，从兜里摸出根烟点燃，猛吸一口后扔在地上，脚尖碾了碾：“也不知道来接老子一下，这就是美女请人办事的态度？”
“请问，您就是萧凡先生吗？”
一道轻柔的声音从旁传来，门口的迎宾小姐穿着粉色旗袍，裙摆刚及膝，露出纤细的小腿，笑着朝他走过来。
“是我，你认识我？”
萧凡抬眼打量她，确认自己以前没见过这号人——这女孩眉眼清秀，旗袍裹着凹凸有致的身材，透着股东方女人的柔媚。
迎宾小姐掩唇笑了笑：“我们老板苏倾月说了，今晚有位留着郑伊健式长发，还在会所门口骂骂咧咧的人，就是萧凡先生。”
“现在长得漂亮的女人，真是一个个都成精了！”
萧凡无奈地叹一声，又问，“你们老板呢？”
“我们老板刚洗完澡，正在休息呢。”
迎宾小姐说着，抬手拨了拨耳边的碎发，姿态放得软了些，语气里带着点暗示，“不过老板说了，要是萧先生愿意，今晚我可以和另外一个姐妹一起陪您——我们俩，可都是完璧之身。”
萧凡心里门儿清——这是想拿双飞来拖他下水。
说实话，这提议确实勾人，可他见惯了米若云的清冷、木诗音的娇媚，夏溪的温婉，对眼前这点诱惑倒没多大兴趣。
萧凡抬眼望向会所五楼，目光落在最右边那间没亮灯的房间，语气笃定：“你们老板就在那间房吧？现在带我去见她，我知道她没睡。”
迎宾小姐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里满是惊色——老板的小把戏，居然被他一眼看穿了。
她也不敢再多说，只能做了个“请”的手势：“萧先生跟我来，老板确实在里面。”
领着萧凡上了五楼，迎宾小姐在那间没亮灯的房门前停下，推开门：“萧先生请进，老板就在里面。”
等萧凡走进去，她又轻轻带上门，悄无声息地退走了。
萧凡站在门口打量房间，外面是办公区，布置得和木诗音的办公室差不多，真皮沙发、实木办公桌，就是没见苏倾月的身影。
他顺着办公区往里走，看到里面有个隔间，推开门才发现，里面居然是间卧室——面积和外面的办公区差不多，全是蓝色格调，地毯、窗帘、床单都是浅蓝，透着股温馨。
而让萧凡目光顿住的是，苏倾月正侧躺在床上，身上只穿了件黑色性感睡裙，光洁的后背露着大半，裙摆往上缩了些，露出一截白皙的美腿，在走廊透进来的灯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
“别装了，我知道你刚才在窗户边偷看。”
萧凡的声音在卧室里响起。
床上的人动了动，苏倾月慵懒地坐起身，伸了个懒腰，腰肢弯出好看的曲线，然后抬手将蓬乱的黑发拨到身后，露出纤细的脖颈，娇声道：“本来是睡着了的，不过被你的碎碎念吵醒了。”
萧凡挑了挑眉——他在一楼门口说话，这可是五楼，能被吵醒才怪。
他从旁边拉过一张凳子坐下，目光落在她身上，故意逗她：“你穿成这样躺在床上，就不怕我兽性大发，把你给办了？”
“我知道你不会。”
苏倾月从床上下来，赤着脚踩在地毯上，白皙的脚丫透着粉，带着一股淡淡的香风走到他面前，“刚才两个美女愿意陪你双飞，你都没答应。”
萧凡不由自主地耸了耸鼻子，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味，又往后挪了挪，拉开一段距离：“那可不一定，你比她们漂亮多了，诱惑力也更大。”
他心里清楚，此刻的苏倾月就是个裹着蜜糖的陷阱，浑身都散发着诱惑，再靠近点，说不定就真栽进去了。
苏倾月看着他刻意保持距离的样子，假装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点失落：“看来我的魅力，还是不如木诗音啊。”
说完，她转身走出卧室，来到外面的办公区，拿起桌上的茶具：“喝酒还是喝茶？”
“喝茶吧，我怕喝酒会误事。”
萧凡坐在沙发上，看着她白皙的小手熟练地洗茶、泡茶，忍不住打趣，“苏小姐谈事情之前，都喜欢先让人参观一下你的卧室？”
苏倾月的手顿了顿，脸色微变——她知道，萧凡这是在说她刚才用美色诱他的事。
但她很快就恢复了常态，端着泡好的茶递过去：“不是，你是第二个进我卧室的男人。”
“排位倒是挺靠前，不过也没什么可荣幸的。”
萧凡接过茶杯，吹了吹热气，抿了一口，茶香醇厚，入喉回甘。
苏倾月在他对面坐下，指尖摩挲着茶杯边缘，语气里带着点伤感：“看来所有男人都在乎女人的第一次，哪怕是我这样，你看不上的女人。”
她顿了顿，又补了一句，“第一个进我卧室的，是我父亲，不过他半年前，已经去世了。”
萧凡手里的茶杯顿了顿，脸上的打趣瞬间敛去，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我不知道——请节哀。”
“没事，都过去半年了，早就习惯了。”
苏倾月深吸一口气，压下眼底的情绪，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张支票，推到萧凡面前，“这是一亿支票，明晚我要去参加一个帮派谈判，想请萧先生做我的保镖，陪我一起去。”
萧凡看着那张支票，心里忍不住咋舌——现在龙国的有钱人都这么豪横吗？
之前秦世林为了保命，随手就甩给他一个亿；现在苏倾月请他做一天保镖，也是一个亿。
反观他给木诗音做保镖，一年报酬才五百万美金，换算过来还不到四千万，而且到现在，他都不知道真正的雇主是谁。
苏倾月见他盯着支票不说话，还以为他嫌少，又补充道：“如果萧先生觉得不够，还可以再加一个亿。”
加价都按亿算，也太残暴了！
萧凡心里确实动了动，可一想到自己银行卡里还躺着秦世林给的一个亿，不知道该怎么花，又把心动压了下去，摇了摇头：“说实话，要是三天前你开这个价，我会毫不犹豫答应。但现在我银行卡里还躺着一个亿没处花，所以这个生意，我不接。”
苏倾月脸上的笑容瞬间垮了下来，心里又酸又涩。帮派的重担压得她快喘不过气，本以为能用美色或金钱说动萧凡，没想到两样都失效了。
她拿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尽量挤出一丝笑：“那我就不打扰萧先生了，王颖和她的债务合同，我已经派人送到贝柯那里了。”
萧凡看着她眼底的失落，心里竟有点不忍，刚想开口说点什么，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赶紧接起，电话那头立刻传来岳灵琪急促的声音，带着哭腔：“萧凡，快来救我！明月会所三楼——啊！”
最后一声尖叫戛然而止，电话也被挂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