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毅回到混沌峰时,夜色已深。与洛冰一战虽收获颇丰,但消耗亦是巨大,尤其是最后那记“混沌大破灭”,几乎抽空了他近半的混沌丹元,经脉也传来隐隐的胀痛感。
他刚踏入主殿,便微微一怔。
殿内并未点灯,只有柔和的月光透过窗棂洒落。沐雨正安静地坐在蒲团上,身旁放着一个冒着丝丝热气的玉壶和一个药箱。听到脚步声,她抬起头,清丽的脸庞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柔和,眼中带着显而易见的关切。
“师姐?你怎么在此?”姜毅有些意外。他闭关和外出,通常都会开启阵法,沐雨显然是一直在此等候。
“听闻你与那北原圣女交手,心中放心不下。”沐雨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很自然地握住他的手腕,一缕温和的水木属性真元探入,仔细探查他的经脉状况。
她的真元与姜毅霸道磅礴的混沌丹元截然不同,如同春日细雨,温润而充满生机,小心地滋养着那些因力量过度催谷而有些损伤的经脉。
姜毅身体微微一僵,随即放松下来。他能感受到沐雨真元中那份毫不掩饰的担忧与细心。这种感觉,与他独自面对强敌、历经厮杀时的冰冷截然不同,带着一种让人心安的温度。
“我没事,只是消耗大了些。”他语气不自觉地放缓。
“还说没事。”沐雨微微蹙眉,嗔怪地看了他一眼,“经脉多处有细微撕裂,丹元运转也有些滞涩。那洛冰当真如此厉害?”
她拉着姜毅在蒲团上坐下,倒出一杯温热的药茶递到他手中。茶水温热,散发着宁心静气、滋养经脉的药香。
“她很厉害。”姜毅接过茶杯,指尖不经意触碰到沐雨的手指,两人都微微一顿。他饮了一口药茶,暖流顺着喉咙滑下,舒缓着疲惫,“冰之领域已窥得法则门槛,是个难得的对手。”
沐雨看着他,眼神复杂,有骄傲,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与……失落。她轻声道:“你现在越来越强了,面对的敌人和对手也越来越超出我的想象。我……”
她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些:“我好像越来越帮不上你了。”
姜毅放下茶杯,转头看向她。月光下,她微微低垂着眼睑,长睫在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那份平日里隐藏很好的脆弱,在此刻悄然流露。
他忽然想起,从外门弟子时期起,沐雨就多次在他需要时提供帮助。入秘境前她的提醒,被执法堂刁难时她的解围,宗门内斗时她提供的情报……她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帮他。只是后来,他成长得太快,面对的敌人层次太高,让她感到了无力。
“师姐,”姜毅的声音很认真,“你从未帮不上我。”
他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放在膝上的手。沐雨身体轻轻一颤,却没有挣脱,只是耳根悄然爬上一抹绯红。
“若非你多次相助,我未必能顺利走到今日。”姜毅看着她,混沌色的眼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深邃,“修行路长,并非只有打打杀杀。你的心意,你的陪伴,于我而言,与力量同等重要。”
这不是情话,却比任何情话都更动人心弦。它直接肯定了沐雨存在的价值,抚平了她心中那份不安。
沐雨抬起头,对上他认真的目光,心中的那点阴霾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暖流和悸动。她反手握住了他的手,力道坚定。
“我知道了。”她展颜一笑,如同月下绽放的空谷幽兰,清丽绝俗,“那以后,你在前方披荆斩棘,我便在后面,为你打理好一切,让你无后顾之忧。若是受伤了,累了,记得回来,我永远在这里等你。”
没有轰轰烈烈的告白,只有在这静谧的夜色中,如水到渠成般的承诺与约定。
姜毅看着她清澈坚定的眼眸,心中某处被轻轻触动。他修行至今,一路坎坷,所求不过是长生逍遥,守护在意之人。而沐雨,无疑早已是他心中极重要的一部分。
他微微用力,将她揽入怀中。
沐雨先是一僵,随即柔软下来,将脸颊轻轻靠在他的肩头,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令人安心的混沌气息与淡淡的药香。殿内一片静谧,只有月光无声流淌,见证着两颗心的靠近。
良久,姜毅低声道:“待我处理完万毒教与天谴者之事,宗门安稳后,我们便结为道侣,可好?”
沐雨在他怀中轻轻点头,声音细若蚊蚋,却清晰无比:“好。”
这一刻,混沌道体与柔水之心,在月下悄然交融。对姜毅而言,沐雨不仅是未来的道侣,更是他在这条充满杀戮与危机的仙途上,最温暖的归宿与港湾。
他深知前路艰险,但有了这份羁绊,他的道心将更加坚定,因为他有了必须守护的人。而沐雨,也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道——辅助他,成就他,与他并肩,看尽这仙路风光。
次日,当沐雨从混沌峰离开时,虽容颜依旧,眉宇间却多了一份以往未曾有过的明媚与坚定。不少细心弟子都察觉到了沐雨师姐的变化,以及她与姜毅师兄之间那愈发微妙和谐的气场,一些猜测与善意的笑容开始在私下流传。
清虚真人与云瑶仙子得知后,相视一笑,乐见其成。对于姜毅这等注定要翱翔九天的真龙,有一位沐雨这样品性、心性皆上佳,且早有情谊的女子作为道侣,无疑是宗门之幸。
而姜毅,在明确了与沐雨的关系后,道心似乎更加通透圆融。他开始着手准备下一步的计划——主动出击,解决万毒教这个迫在眉睫的威胁。这一次,他将不再独自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