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休息了一刻钟便继续踏上了考核之旅。深入溪谷后,危险却陡然升级。
林清风与苏明月刚抵达幽深潭边时,周遭弥漫着不同寻常的寂静。这处水潭位于百兽谷深处,岩壁环绕,水面泛着暗绿色的幽光,正是蟒蛇偏好的潮湿栖息环境。
潭水在幽谷中泛着暗绿色的光泽,瀑布的轰鸣声掩盖了潜藏的危险。当明月蹲下身探查地面痕迹时,水面突然炸开,一条鳞片闪烁着幽绿光芒的毒纹蟒暴起突袭。
其毒液如箭般直射苏明月面门,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林清风在千钧一发之际推开明月,自己借势侧滚,木剑上挑击散毒液,毒液溅落处草木瞬间焦黑。
“清风哥哥!”
明月惊魂未定却反应迅速,月华符瞬间激发,柔和而坚定的光芒暂时干扰了蟒蛇的视线。
林清风喘息未定,语速极快地喊道:
“攻它七寸下三寸的白色环纹!《百妖志》记载那是旧伤处,鳞甲最薄!”
明月闻言,剑尖月华灵力凝聚如实质,精准刺入目标。蟒蛇剧痛之下疯狂扭动,尾部扫过潭边岩石,碎石四溅。
在毒纹蟒临死反扑的瞬间,林清风再度拽开因灵力消耗而脚步踉跄的明月,自己却被蟒尾扫过的气浪震得气血翻涌。
明月见状,竟反身挡在清风前方,第二次激发月华符——这次的光芒虽弱,却恰到好处地照亮了蟒蛇因疼痛而暴露的咽喉弱点。林清风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木剑如流星般刺入,终结了这场战斗。
在狩猎第三只妖兽时,他们碰到了一个陷入苦战的少年。这位少年被三头血狼围攻,衣袍已被撕破数处。
“要帮他吗?”苏明月轻声问道。
林清风沉默片刻。他清楚救援的风险,但更清楚若此时退缩,明月眼中可能会浮现出失望。那种眼神,他在问心路的幻象中见过太多次。
“布阵。”他简短下令。
救援过程中,林清风始终分神留意明月的反应。当看到她因那人脱险而露出的笑容时,他忽然觉得这场冒险值了。
“谢谢你们,我叫韩厉。”
韩厉感激地道谢时,林清风的回应也带着几分刻意:
“修仙之路,理应互助。”这话与其说是给韩厉听的,不如说是说给明月听的。
试炼即将结束,夕阳将山谷染成一片暖金色。林清风与苏明月在一处僻静的崖壁下,发现了一株罕见的月华草。
草叶晶莹剔透,萦绕着纯净的太阴之气,对明月的修炼大有裨益。正当明月欣喜地想要上前采摘时,五道身影如同鬼魅般从周围的巨石后闪出,瞬间将两人围在中心。
为首的是一名面容阴鸷的青衣少年,修为赫然已达练气四层,他贪婪的目光扫过明月手中的内丹袋和那株月华草,狞笑道:“运气不错嘛,小子。
把你们身上的内丹和这株灵草留下,可以免去皮肉之苦。”他身后的四名同伴也纷纷亮出兵刃,气息锁定了二人。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苏明月下意识地靠近林清风,小手紧张地抓住了他的衣袖。她虽有些害怕,但眼神中更多的是对被抢夺劳动成果的不忿。
林清风的心猛地一沉。
硬拼?对方人数占优,修为最高者还超过自己,胜算渺茫,且混战中明月极易受伤。屈服交出?且不说辛苦所得付诸东流,最重要的是,他绝不能在明月面前,表现得如此软弱无能,任由他人欺凌。
电光火石间,一个冒险的计划在他心中成形。他脸上刻意露出一丝挣扎与畏惧,随后像是下定了决心般,深吸一口气,对那青衣少年抱拳道:
“这位师兄,内丹和灵草我们可以交出。但……我们之前在那边的山谷深处(他随意指了一个方向),似乎看到有更珍贵的灵物光华一闪,只是有强大妖兽守护,我们没敢靠近。不如……我们带路,所得之物尽归各位,只求师兄能高抬贵手,给我们留些辛苦炼化的内丹如何?”
他刻意将声音放低,显得既神秘又带着几分讨好。
那青衣少年将信将疑,但“更珍贵的灵物”几个字显然触动了他的贪念。他威胁道:
“小子,若敢耍花样,定叫你们好看!”林清风连连称是,暗中却捏了捏明月的手心,递过一个“放心”的眼神。
于是,一行人朝着林清风所指的方向前行。林清风走在前面,心思电转。
他确实知道那个方向有一处险地,地图上标注有骷髅印记,据说是三阶妖兽“铁臂猿”的领地边缘。
他并非要真的带他们找到什么灵物,而是要利用地形和可能存在的妖兽威胁,制造混乱或利用他们对未知的恐惧。
途中,他“无意”地踢动一块石头,惊起几只夜枭;又“不小心”踩断一根枯枝,发出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山谷中格外刺耳。这些举动不断加剧着那五名修士的紧张情绪。
当接近那片危险区域时,林清风刻意放慢脚步,指着前方一处幽深的洞穴口,低声道:
“师兄,光华似乎就是从那里传出的,但里面有很浓的腥气……”
恰在此时,洞穴深处隐约传来一声低沉的兽吼,伴随着锁链拖地的声音(或许是风吹岩缝的声响,但在此刻氛围下极具误导性)。那五名修士脸色顿变,贪婪瞬间被恐惧压过。青衣少年惊疑不定地看了看幽深的洞穴,又瞪了林清风一眼,色厉内荏地喝道:
“哼,算你们走运!我们走!”说罢,竟带着手下匆匆离去,连原本要抢的内丹和月华草都顾不上了。
望着他们狼狈远去的背影,苏明月长长舒了口气,随即眼中迸发出明亮的光彩,她仰头看着林清风,语气充满了敬佩:
“清风哥哥,你好厉害!三言两语就把他们吓跑了!”
看到明月眼中毫无保留的信任和崇拜,林清风一直紧绷的心弦才彻底放松,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和满足感。
他忽然清晰地意识到,不知从何时起,明月对他的看法,已经成了他行动的重要考量,甚至能带给他如此强烈的情绪价值。 他表面上只是淡淡一笑,揉了揉她的头发:
“不过是利用他们的贪念和恐惧罢了。我们快离开这里,刚才的动静说不定真会引来麻烦。”
日落时分,试炼结束的钟声悠扬响起。
云端之上,一直悄然关注着谷中情况的玄昀真人,将林清风方才的应对尽收眼底。他微微颔首,对身旁的执事弟子道:“临危不乱,善借势而为,此子不但道心坚定,更难得的是重情重义,不愿让同伴受辱遇险,是个可造之材。”
他欣赏的是林清风表现出的智谋和担当。
然而,只有林清风自己知道,他今日的一切选择,那深层的、最初的原动力,并非什么宏大的道义,仅仅是那个最简单纯粹的初衷——他不想让那个全心全意信赖他的小女孩,觉得看错了人。
这份源自个人情感的守护欲,远比任何教条更直接地驱动着他的行动。
返程途中,明月的心情显然极好,她轻声对林清风说:
“清风哥哥,今天你应对那些坏人的时候,让我又想起问心路上我说过的话。”
她嫣然一笑,月光洒在她脸上,纯净而温暖,“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林清风望着天边渐亮的星辰,第一次没有回避这个话题,而是温和地回应:
“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这话半真半假——保护明月、智退强敌,确实是他认为该做的;但驱动他如此行事的,已不仅仅是道理,更包含了那份不愿辜负她信任的私心。
他清楚地知道,从今往后,维护在明月心中的这份美好形象,将会成为他修行路上一种甜蜜而强大的动力。
夜幕降临,两个八岁的孩子并肩走在返回宗门的青石路上。身旁的少女哼着不知名的小调,步伐轻快。
林清风看着她被月色勾勒出的侧影,心中那份因穿越而带来的疏离感,似乎被这真实的温暖冲淡了许多。他突然觉得,这一世注定充满荆棘的修仙之路,因为身边有了这样一个需要他守护、也给予他信任的人,或许会比前世那种孤寂的追求,要精彩和值得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