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的清晨，薄雾尚未完全散去，空气中还带着昨夜雨后的湿润与清新。秦晋川和姜青白沿着招待所附近一条相对僻静、却也能通往热闹早市的青石巷慢慢走着，享受着假期最后半日的闲暇。
两人依旧穿着便装，秦晋川身姿挺拔，步伐沉稳，即使刻意收敛，那股经年累月形成的凛然气场依旧让偶尔路过的行人下意识地多看两眼。姜青白走在他身侧稍后半步的位置，身形纤细，目光平静地扫过巷子两旁斑驳的墙壁和探出墙头的绿植，感受着这与军营截然不同的市井气息。
然而，这份宁静很快就被打破了。
巷子深处传来一阵压抑的哭喊和嚣张的哄笑声。只见三个穿着花衬衫、喇叭裤，流里流气的青年，正围着一个穿着打补丁旧衣服、看着像是附近农村来的老汉。老汉手里紧紧攥着一个破旧的布包，苦苦哀求着：
“几位小哥，行行好，这钱是给我婆娘抓药救命的啊……求你们了……”
“老东西，别给脸不要脸！”为首一个留着长头发、叼着烟卷的青年，一把夺过布包，随手将老汉推搡在地，“哥几个这几天手气背，借你点钱翻本，是看得起你！”
另外两个混混也跟着起哄，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老汉瘫坐在地，绝望地看着被抢走的布包，老泪纵横。
秦晋川的眉头瞬间拧紧，周身那股刚刚收敛的气息骤然变得冷厉。姜青白的眼神也瞬间冰寒，这种欺压弱小的行径，无论在哪个时代，都足以点燃她心中的怒火。
几乎不需要交流，两人对视一眼，便已明了彼此的意思。
秦晋川迈步上前，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压：“把东西还给老人家。”
三个混混正得意，闻声一愣，转头看来。见只有秦晋川一人，而且穿着普通，顿时又嚣张起来。
“哟？哪儿来的愣头青，想管闲事？”长毛混混掂量着手里的布包，斜眼看着秦晋川，“识相的赶紧滚蛋，别打扰哥几个发财！”
秦晋川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那眼神如同在看几只蝼蚁。
长毛被他看得心里有些发毛，但仗着人多，色厉内荏地骂道：“看什么看？找打是不是？”说着，就对旁边两个同伙使了个眼色。
另外两个混混立刻撸起袖子，一脸凶相地朝秦晋川逼近。
就在其中一个混混挥拳砸向秦晋川面门的瞬间——
秦晋川动了！
他的动作快如闪电，甚至没有看清他是如何出手的，只听得“咔嚓”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伴随着杀猪般的惨叫，那名挥拳的混混已经捂着自己呈诡异角度弯曲的手腕跪倒在地，冷汗瞬间布满了额头。
另一个混混见状，吓得一愣，还没反应过来，秦晋川的侧踢已经如同铁鞭般扫到！正中其小腿胫骨！
“啊！”又是一声惨叫，第二名混混抱着腿满地打滚。
电光火石之间，两名同伙就被废掉了战斗力。长毛混混彻底傻眼了，手里的布包“啪嗒”一声掉在地上，脸上的嚣张变成了惊恐，他看着一步步逼近的秦晋川，那高大身影带来的压迫感让他几乎窒息。
“大……大哥……误会，都是误会……”长毛吓得语无伦次，连连后退，“钱……钱还给他，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他弯腰想去捡布包，却被秦晋川一脚踩住。
“道歉。”秦晋川的声音冰冷，不带丝毫感情。
长毛浑身一颤，看着秦晋川那仿佛能冻结灵魂的眼神，再不敢有丝毫犹豫，对着瘫坐在地的老汉连连鞠躬：“对……对不起！老大爷！我们错了！我们不是人！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们吧！”
老汉看着眼前这突如其来的反转，还有些懵。
就在这时，巷子口传来了巡逻民兵的呼喝声和脚步声，显然是这边的动静引起了注意。
长毛混混如同听到了救星，连滚爬爬地想往巷子口跑。
一直隐在阴影里的姜青白，悄无声息地挪动了半步，看似无意，脚尖却精准地踢起地上一颗小石子。
“哎哟！”
长毛混混脚下一绊，摔了个标准的狗吃屎，门牙磕在青石板上，顿时鲜血直流，惨叫都变了调。
另外两个受伤的混混也想跑，却被秦晋川如同拎小鸡一样，一手一个，扔到了巷子墙脚，与试图爬起的长毛撞作一团，哀嚎不止。
巡逻的民兵赶到，看到眼前的景象，愣了一下。秦晋川言简意赅地说明了情况，并指了指地上那个破布包和惊魂未定的老汉。
民兵们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一边安抚老汉，一边将那三个哭爹喊娘的混混铐了起来。为首的小队长看向秦晋川和走过来的姜青白，眼神里带着感激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这两人虽然穿着普通，但刚才那干净利落的身手和沉稳的气度，绝非常人。
“同志，感谢你们见义勇为！这帮家伙是这片的老油条了，今天总算栽了！”小队长敬了个礼。
秦晋川微微颔首，算是回礼。他没有多说，拉起姜青白的手，便转身离开了这是非之地，将后续交给民兵处理。
走出巷口，重新融入渐渐热闹起来的街市。阳光洒满街道，小贩的吆喝声、自行车的铃声重新变得清晰。
秦晋川松开手，侧头看向姜青白，眼神里带着一丝询问，仿佛在确认她是否被刚才的事情影响。
姜青白回以一个平静的眼神，微微摇了摇头。这种小场面，对她而言，连热身都算不上。她甚至觉得，秦晋川刚才出手还是留了情面，若是在战场上，那三人绝无可能还有力气哀嚎。
“饿了。”她轻声说，将刚才那点不愉快抛之脑后。
秦晋川看着她恢复平静甚至带着点期待（对早餐）的脸庞，冷硬的唇角柔和了几分。
“嗯，前面有家包子铺，听说不错。”
两人并肩向前走去，仿佛刚才那段插曲从未发生。但彼此心中都清楚，那份刻在骨子里的正义感与守护弱小的本能，以及面对危险时无需言语的绝对默契，早已是他们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阳光正好，照在两人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长，交织在一起。在这平凡的街头，他们用自己的方式，悄然维护了一份小小的公道，也为这个短暂的假期，画上了一个带着些许侠气的句号。
惩治混混，于他们而言，不过是顺手为之。
而他们的征程，是更为广阔的沙场与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