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我们真的无能为力，您的这种情况···喂？喂？”
电话那头，客服礼貌而疏远的声音被一阵忙音打断。
沃斯狠狠地将手机摔在焦黑的土地上，那台可怜的最新款水果机当场四分五裂。
“我去年买了一块表！”他气得破口大骂。
“什么叫‘不包括在内’？神仙打架不算天灾，难道算他妈的社区友好交流活动吗？！”
沃斯举着手机，保持着咆哮的姿势僵在原地，脸上的表情像是石化的雕像。他就这么呆呆地站着，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他吹成粉末。
“那个···沃斯先生，”简·福斯特小心翼翼地开口，打破了这片废墟上的尴尬。
“保险这种事，流程可能比较复杂，要不···”
“复杂？他们就是不想赔！”沃斯从石化状态恢复过来。
托尔在一旁缩了缩脖子，感觉趁沃斯还没有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是不是先撤为妙。
“master，事已至此，生气也无济于事。当务之急，是找个地方先安顿下来。”
阿尔托莉雅站起身，走到沃斯身边，碧绿的眼眸里没有半分调侃，只有平静的关切。
她的话像一盆冷水，浇灭了沃斯心头的大半火气。他环顾四周，看着自己这群“功臣”。
迈特·凯被人搀扶着，勉强站着，但浑身的蒸汽还没散尽，看着跟个刚出笼的包子似的。大和拄着狼牙棒，脸色依旧苍白，显然消耗过度。
汤姆和杰瑞依偎在一起，睡得正香，小肚子一起一伏，对周围的惨状毫无知觉。
皮卡丘还在别墅的废墟里找东西，只露出一个尾巴在扭来扭去，想看看自己豪华限量版的福尔摩斯探案集有没有试图抢救一下的必要。
再看看自己，刚从鬼门关被阿库娅用巴掌抽回来，现在除了身上这套被炸得破破烂烂的衣服，一无所有。
沃斯长长地叹了口气，那口气里有心疼，有无奈，还有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
钱没了可以再赚，家没了可以再盖，但要是人没了，那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你说得对。”沃斯拍了拍身上的灰，努力让自己站直一些。
“总不能让大家睡在这片废墟上。走，我们进城，去住酒店。”
他看了一眼那辆半旧的福特车，又看了看自己这边这一大帮人，眉头又皱了起来。
“这么多人，怎么塞得下？”
“没关系！”大和扛起狼牙棒，豪气干云，“我可以跑过去！”
“这就是青春啊！”迈特·凯也跟着热血沸腾起来，“跑步进城，也是一种修行！”
“都给我省省吧！”沃斯没好气地吼了一句，“你们两个伤员就别添乱了。挤一挤，总能塞进去。”
于是，一幅堪称魔幻现实主义的画面出现了。
简·福斯特开车，托尔坐在副驾。后座上，阿尔托莉雅和阿库娅两个体型正常的女性，中间夹着沃斯。
迈特·凯则被安排在了后备箱的位置——当然，是后备箱门开着，让他们坐在边上，双脚悬空。
汤姆和杰瑞则被阿尔托莉雅抱在怀里，睡得安详。
大和的体型最大，无奈只能让她去车顶上坐着。
皮卡丘喜欢呼吸新鲜空气，就和大和在一起了。
福特车发出一阵不堪重负的呻吟，慢悠悠地启动了。
托尔坐在副驾，感受着迎面吹来的风，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几天前，他还开着这辆车，载着心爱的姑娘，吃着冰淇淋，享受着凡间的浪漫。
几天后，他和简就像个贩卖人口的人贩子，载着一堆人，去城里住酒店。
他甚至不敢撇头看简的表情。
车子一路颠簸，终于驶入了纽约市的繁华灯火之中。沃斯找了一家看起来足够气派的五星级酒店，大手一挥，直接包下了一整个楼层。
虽然心在滴血，但他知道，这时候不能亏待了这群为他拼过命的伙伴。
酒店房间里，众人总算有了一个可以安心休息的地方。洗去一身的硝烟与疲惫，换上酒店提供的浴袍，大家瘫在柔软的沙发上，谁也不想动弹。
沃斯呆呆地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霓虹闪烁。那片属于他的庄园，那个他亲手布置的家，已经变成了一片回忆。
说不难过是假的，那不仅仅是五千万美元，更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唯一的归属感。
“喂，别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阿库娅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沃斯回头，看见这个蓝发女神盘腿坐在地毯上，手里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一瓶红酒。
那瓶酒的瓶身线条优雅，标签上印着一串法文和一个他认识的年份——罗曼尼·康帝，1982年。
“你从哪弄来的？”沃斯愣住了。
“当然是从废墟里找到的！”阿库娅一脸得意，挺起她那并不算丰满的胸膛。
“本女神的运气，可是世界第一！那么大的爆炸，连地基都给你扬了，但这瓶酒，就在一个柜子的角落里，完好无损！是不是很神奇？”
她献宝似的将酒递到沃斯面前，“喏，给你。庆祝我们打跑了坏蛋，也庆祝你···嗯，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沃斯接过那瓶酒，冰凉的玻璃瓶身传来一丝凉意。他看着阿库娅那张傻乎乎的笑脸，忽然觉得心里那块被挖空的角落，似乎被什么东西填上了一点。
这个智障女神，平时除了添乱和要钱，好像也不是一无是处。
“谢谢。”他低声说了一句。
“什么？大声点！我听不见！”
“我说谢谢！”沃斯提高了音量。
“这还差不多！”阿库娅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搓着手，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那···我们快打开喝吧！我还没喝过这么贵的酒呢！”
沃斯刚刚升起的那点感动，瞬间烟消云散。他就知道！
“砰！”
房间的门被推开，阿尔托莉雅和大和走了进来。
“master，我们刚才点了餐，应该很快就送上来了。”阿尔托莉雅说。
“沃斯，别难过了，”大和也安慰道，“房子没了，我们再建一个更大的！我帮你挖地基！”
“没事的，沃斯，大不了，本侦探可以去和纽约警局联系，我给他们提供破案信息，他们给我报酬的话就交到你手上好啦！”
皮卡丘站在大和肩膀上安慰道。
说着，她还挥了挥拳头，似乎已经迫不及待要开工了。
紧接着，迈特·凯也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挪了进来，他身上还穿着酒店的浴袍，却摆出了一个经典的健美姿势。
“沃斯！一次失败不算什么！这正是考验我们青春意志的时候！只要心中的火焰不灭，家园就永远存在！”
汤姆和杰瑞也醒了，从门缝里溜了进来。汤姆跳上沙发，用头蹭了蹭沃斯的手臂。杰瑞则爬上茶几，对着那瓶罗曼尼·康帝，好奇地嗅了嗅。
看着眼前这群画风各异，却都真心实意关心着自己的伙伴，沃斯忽然笑了。
他输了一座庄园，但好像赢了更重要的东西。
他晃了晃手里的红酒，对着众人举起。
“都别看着了，阿库娅说得对，今天值得庆祝。”他的声音恢复了平时的语调，带着一丝懒洋洋的痞气。
“庆祝我们都还活着，庆祝我们干掉了一个千年老怪物。也庆祝我···正式破产！”
“哦！！！”
房间里响起一阵欢呼。
沃斯看着窗外璀璨的夜景，将所有的沮丧和不甘都抛到了脑后。
家没了，再建就是了。反正自己的稿费还能在坚持一段时间。
只要这群不靠谱的家伙还在身边，哪里都是家。
当然，重建的钱，还有今晚的酒店钱，回头一定得想办法再从神盾局身上，连本带利地榨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