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命玉**
再说萧烬从灯会回去后，脑海中一直浮现那个带着面纱的身影。
十年前，隆冬。
萧烬蜷缩在寺庙偏殿的角落，四周火舌吞吐，浓烟呛得他几乎窒息。他不过十岁，浑身是伤，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要死了吗？
他模糊地想。
这座寺庙是杀手组织培养死士的地方，而他，是这一批里最不听话的那个。鞭打、饥饿、关禁闭，他都熬过来了。他们要撤退了，这里被弃掉了，他也被弃掉了，他们临走放了一把火。
今夜这场大火，像是要彻底抹去他的存在。
咳咳……
他闭上眼，意识逐渐涣散。 一碗清水
恍惚间，他听见一声——
偏殿的小窗被人推开，一个约莫四五岁的小女孩趴在窗口，脸上蒙着块湿布，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
喂！你还活着吗？她小声喊。
萧烬想回应，却只咳出一口血沫。
小女孩急了，从窗口翻进来，结果被浓烟呛得直咳嗽。她手忙脚乱地从怀里掏出个小水囊，跌跌撞撞跑到他身边。
喝、喝水！她哆嗦着扶起他的头。
清凉的水滑入喉咙，萧烬终于找回一丝清明。他睁开眼，看见小女孩的脸被火光映得通红，额角还沾着灰，像是刚从灶台边偷溜出来的小乞丐。
你……是谁？他嘶哑地问。
我叫阿光！小女孩紧张地东张西望，你别怕，我去喊人！
她想背他，可试了几次都搬不动，急得直跺脚：你等着！千万别睡！
说完，她转身冲向火海，一边跑一边扯着嗓子喊：救命啊！这里有人要烧死啦！
萧烬想拉住她——太危险了！
可他的手只抓到了一把灼热的空气。
“救命啊，这里有人快被烧死了！”
突然施夷光看见有人过来。
喂！救命啊！
施夷光的喊声引来了四个路过的少年。他们看起来十七八岁，衣着不凡。
小丫头，大半夜的你来这里做什么？背着药箱的少年皱眉道。
先救人。为首的冷峻少年快步上前，背出萧烬。背着药箱的少年立即检查萧烬的伤势。
青龙，你看这个。摇着折扇的红衣少年突然指向萧烬腰间露出的一块玉佩。
这是......四个少年同时变了脸色。
施夷光好奇地凑过来：这个哥哥要死了吗？
死不了。扛着酒坛的白衣少年笑道，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阿光！她骄傲地挺起胸膛，随即想起什么，哎呀！我得回去了！说完就蹦蹦跳跳地跑走了。
四个少年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完全没意识到这就是他们一直在找的人。
萧烬昏迷了三天。
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醒了？白虎长老拎着酒壶坐在床边，小子，你这块玉佩哪里来的。
萧烬摇头。
这是块命玉，它认主的。谁给你的？”
萧烬低头看向胸前的玉佩——莹白的玉身中央，一道血色纹路如活物般游动，仿佛与他血脉相连。
不知道。他声音嘶哑，从小就在我身上。
白虎斩霜眯起眼，与另外三位长老交换了一个眼神。
朱雀星回摇着折扇，若有所思：命玉认主，非寻常之物。你既不知来历，却能佩戴至今，倒是稀奇。
青龙云湛冷声道：或许与他的身世有关。
玄武孙武嗤笑一声：管他什么来历，现在玉是他的，人也救了，接下来怎么办？
白虎灌了口酒，咧嘴一笑：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萧烬。
夜里，四人围坐在火堆旁商议。
那块命玉，分明是圣女一脉的信物。朱雀低声道，怎么会在一个孤儿身上？
青龙沉吟：或许他是圣女血脉的守护者。
可圣女至今下落不明。玄武皱眉，我们找了三年，连影子都没见着。
白虎晃了晃酒壶，笑道：今日那小丫头，倒是机灵。
你是说那个叫的孩子？朱雀挑眉，她看起来不过四五岁，怎么会独自出现在火场？
青龙突然站起身：我去查查那座寺庙的来历。
几日后，萧烬的伤势好转。
青龙带回消息：那座寺庙是的据点，专门培养杀手。他们撤离前放火灭迹，萧烬是被遗弃的。
白虎啧了一声：这群杂碎。
朱雀摇扇轻笑：萧烬，你现在有两个选择——拿着银子离开，或者留下，跟我们学本事。
萧烬沉默片刻，抬眼问道：那个小女孩......你们认识？
四人一怔。
不认得。青龙淡淡道，只是路过。
萧烬，命玉认主，不管你知不知道玉佩的来历，这块玉是认了你做主的。你的命就和圣女的命绑一块儿了。白虎醉醺醺地笑:她活你活，她死你死。
萧烬握紧玉佩，想起火光中那双明亮的眼睛。
养好伤后，四大长老给了他两个选择：
拿着银子走人，或者——朱雀星回眯起眼，留下学本事，将来护着那丫头。
萧烬没有犹豫，因为他即使走了也活不下去。
十年间，他从一个遍体鳞伤的少年，成长为令人闻风丧胆的九幽君。
他每年都会回到那座破庙，在废墟前静立片刻；
他暗中打听过一个叫的小女孩，却始终没有线索；
他胸前的命玉愈发温热，仿佛在指引着什么。
本来只是想着机械地履行着守护者的职责，他每年清明都去祭拜施夷光的母亲。
他收到四大长老的来信，说找到了圣女，他这些天刚忙完，就赶来准备从此旅行守护职责。
没想到今夜灯会，他在人群中看见了一个戴着面纱的少女。
那双明亮的眼睛与记忆中的小女孩重合。 风吹起轻纱的刹那——
阿光......他轻声念出这个名字，心脏剧烈跳动。
命玉在胸口发烫，仿佛终于找到了归宿。
那个在火场里跌跌撞撞的小女孩，已经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她踮着脚给孩子们买糖人的样子，笑起来眉眼弯弯的样子……
都让他心跳失控。
萧烬站在窗前，指尖摩挲着心口的命玉。
十年前，她给了他一条命；
十年后，他要还她一世情深。
月光如水，他轻声呢喃：
原来你就是施夷光，你跑不掉了。
“青锋！”
突然一道黑影出现在眼前抱拳行礼:“主上！”
“怎么追女孩子！”
嗯？幻听了！
半晌没回应，“问你，真是多余！”萧烬也是苦笑，他的人都跟他一样没接触过女人。
“限你一个时辰，给我想到追女人的办法！”
青锋也是招谁惹谁了。这，这让他去哪里想办法啊，主要是他也没这方面的经验啊！
于是就有了第二天祭坛上空落花瓣的那一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