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才第一次来，竟然就办成了，连工厂都还没选定。金花直接让他自己去联系，还说只要工厂能接，就批准。
这相当于给他开了绿灯，实在出乎意料，不太符合金花一贯的风格。
虽然心中有些不解，但金花已经签字，想反悔也难。尽管疑惑，叶凡还是大方地收起了文件——文件上的内容，总不会是假的。
“谢了！”
叶凡将文件递给身旁的李李，站起身说道：“金科长，那我们先告辞了。”
金花点了点头。
她目送叶凡和李李走出办公室，身影渐渐隐没在走廊的人群中。
随即，她拿起了桌上的电话。
“我是外贸科金花，请帮我转接组织部。”
接线员迅速接通了电话。
金花将叶凡刚才所提供的信息，完整汇报给了组织部。
“你是说……这位叶先生的叔叔，是港岛区议员？”电话那头的人再次确认。
“是的。”金花答道，又谨慎地补充：“不过这是他本人说的，我还没核实。”
对方不以为意：“没关系，我们会去查证。金花同志，你提供的信息很关键，谢谢你！”
电话挂断。
金花望向窗外，视线落在叶凡和李李离开的方向。
没错，她刚才为叶凡开了绿灯——这有悖于她一贯的原则。
但她并非谋私，而是为了更重要的事。
另一头，叶凡和李李刚走出门，就迎面碰上了汪明珠。
一见到叶凡，汪明珠眼睛一亮，快步上前打招呼：
“叶先生，事情办得怎么样？”
“汪小姐啊，”叶凡笑道，“托你的福，很顺利，已经办妥了。”
“这么快？”汪明珠有些惊讶。
“是啊，”叶凡点头，“金科长已经签字了。”
李李站在一旁，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汪明珠——穿着有些土气，戴着老款黑框眼镜，但是……
汪明珠的容貌，一看便是个十足的美人胚子！
然而。
李李凭女性的直觉觉察到，
眼前这位汪明珠望着叶凡时，眼中分明有光！
霎时间，
李李心里已有了判断：
汪明珠对叶凡，存着几分喜欢。
“是汪小姐吗？”
就在这时，李李开口了：
“你好，我是叶凡先生的助理，我叫李李。”
说着，她友善地伸出手来。
汪明珠一时微怔。
刚刚她的目光全集中在叶凡身上，并未留意到他身边的李李。
此刻见到李李，
汪明珠心头不禁泛起一丝酸意。
自己上班时的穿着偏重实用，
甚至带点男孩子气；
而李李的打扮虽看似简单，却处处透着设计感，
简约却不失精致，
一下子就把自己比了下去。
更有甚者，
女性的直觉告诉汪明珠，
眼前这位李李与叶凡的关系，似乎不止是助理那么简单。
“你好。”
尽管心里千头万绪，
表面上，汪明珠仍含笑与李李握了手，算是认识了。
松手之后，
李李随即笑着开口：
“汪小姐，我听凡哥说，这次你帮了我们大忙。”
“今晚凡哥正好约了几位朋友一起吃饭，”
“不如你也一起来吧，”
“正好表达一下对你今天帮忙的感谢。”
说完，
李李转头看向叶凡问道：“凡哥，没问题吧？”
“没问题。”叶凡答道。
嗯？
难道是自己多心了吗？
望着李李满脸真诚的表情，
汪明珠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直觉是否准确。
如果李李和叶凡不只是普通关系，
又怎会主动邀请自己参加饭局？
况且这种与朋友见面的饭局，本属于比较私密的场合，
特意邀她加入，显然有些不同寻常。
就在她疑惑之时。
李李又一次问道，“汪小姐，今晚不方便吗？”
“不……我有空。”
汪明珠虽摸不清其中用意，但她天生胆大，立刻应了下来。
“约在哪里？”
“黄河路，金美林酒馆。”李李答道。
“好！”汪明珠爽快地说，“不见不散。”
约定之后，叶凡和李李在保镖的陪同下返回和平饭店。
叶凡第一时间找到爷叔，将今天在办公室与金花见面的经过完整叙述了一遍。
说完，他问道：“爷叔，您是否觉得有些不对劲？按理说，金花和我并无交情，更不会特地为我行方便。但她却爽快签字，这似乎不合常理。”
爷叔含笑点头：“确实反常，不过我想，这未必是金花本人的意思。”
一旁刚倒完茶坐下的李李不解：“不是金科长的意思？可当时屋里只有我们三人呀。”
叶凡接话：“爷叔是指她背后另有目的？”
爷叔微微一笑：“没错。”
他转而打趣李李：“你啊，还得多跟叶先生学学。”
李李并不气恼，坦然道：“那是自然，凡哥可是只小狐狸。”
爷叔听了哈哈大笑：“你这丫头，拐着弯骂我老狐狸是吧？”
几句玩笑后，爷叔转入正题：
“其实从你刚才的描述中，我已经察觉到一些异常。叶先生……”
“你仔细回忆一下，刚才你回答完问题后，金花有什么反应？”
“就是你提到叶奎安先生是西贡区议员的时候。”
叶凡闻言，陷入回忆。
他回想起办公室里的情景，答道：“那时，她听完后看了我一眼，之后就没再问什么，只是安静地翻看文件。”
“等等！”
叶凡突然眼睛一亮，笑道：“原来是这样，我懂了！”
“反应过来了？”爷叔也笑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叶先生果然聪明，稍稍点拨就明白了。”
听着两人如同打哑谜般的对话，一旁的李李忍不住着急问道：“凡哥，爷叔，你们在说什么啊？金科长问完就低头看文件，这代表什么？”
爷叔看了叶凡一眼，笑了笑，说道：“还是你来说吧。今天没什么事了，我得回去照顾嬢嬢了，昨天回去晚了，被她们说了几句。”
“爷叔慢走。”
送走爷叔后，李李立刻抱住叶凡的手臂，追问：“凡哥，快告诉我，到底有什么问题？你回答完之后，金科长只是看你一眼，也没多问，这能有什么问题？”
叶凡笑着解释：“问题就在于——我回答完之后，她没有继续问！”
“你想想，为什么别人做外贸要跑好几趟才能办成事，而我一次就成功，全程不过半小时？”
李李仍不解地摇头：“为什么？难道不是因为我们用外汇结算，而且背景和社团无关吗？”
“呵呵，当然不是。”叶凡笑道，“是因为她已经得到了一个比这些更重要的信息！”
“所以她不再关心我外贸公司的资质，也不在意工厂的效率——这些对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正因如此，金花之后便不再继续追问。
对她而言，其他细节都已无足轻重。
那么，她究竟是从哪个问题开始，才出现这种情况的呢？
答案其实很简单。
就是从叶凡说，西贡的区议员叶奎安是自己叔叔的那一刻开始的！
“呵呵……”
说到这儿，叶凡忍不住笑了。
他打趣道：“这位金科长还是太直了，不太懂得变通啊。”
“她这么一搞，我事后只要稍微回想，很快就能分析出问题所在。”
“爷叔更了解她，所以只听了一遍，就立刻察觉出问题出在哪里。”
“可见，金科长确实不太擅长做这类事情。”
目的性实在太明显了。
如果换一个更圆滑的人来，大概会继续问下去，把真实意图稀释掉。
也不会主动做出“开绿灯”这样引人怀疑的举动。
可惜，金科长擅长的是商业上的事，对这种试探显然经验不足，露出了这么明显的破绽。
听完叶凡的话，李李恍然大悟。
不过她又接着问：“那凡哥，金科长到底有什么目的呢？”
“呵呵……”
听她这么问，叶凡好笑地抬手轻轻敲了下李李的脑袋。
打趣说：“这我哪知道？不过现在唯一能确定的是，我们不用着急，对方会主动来找我的。”
事实也的确如此。
在金花把情况汇报上去之后，组织部的同志很快也将消息向上传递。
仅仅过了一个小时，港岛一家名叫“腾龙书店”的电话就响了起来，对方询问起西贡的情况，尤其是关于叶凡的事。
在魔都，叶凡还算不上出名，只是因一夜排场，让黄河路热闹了一番。
但在港岛，叶凡已经不是靠排场了，而是真正拥有名望。
如今年轻一辈中，有几人能取得叶凡这样的成就？
答案是：没有。
即便是那些大家族的子女，或许因家族背景，现在比叶凡更有钱，可是……
在西贡，没人能比叶凡的声誉更高。
一个都没有！
更不用说……
抛开财富，论其他领域的建树。
同样无人能及！
叶凡手中掌控着整个西贡的黑白两道。
这种权势，旁人连想都不敢想！
正因如此，
“西贡叶先生”这几个字，在港岛可谓响当当。
得知情况后，
龙腾书店的店长很快便把叶凡的所有消息，原原本本地汇报上去。
摆放八仙桌的规矩，
与洪兴社、和联胜的合作，
做的都是灰色产业——走私车、烟酒、精品仿货等等。
还有，
把叶奎安推上西贡区议员的位子，
但真正掌权的，是叶凡。
最重要的是，
西贡街坊对叶凡的态度如何。
所有这些信息，
一点不漏，全都被上报。
电话挂断，
又过了一个小时。
十几分钟后，
魔都组织部接到一通电话。
只有一句话：
“继续接触叶凡。”
仅仅这一句，
就足够了。
叶凡若听到这句话，就会明白，
接下来他在魔都的所有生意，都将一路绿灯。
……
当晚，黄河路。
这里仿佛永远热闹非凡。
走在这条街上，
你能感受到这个时代最繁华的景象。
金美林酒馆里，
麻老板和老家村长已经到了。
报了叶凡的名字后，
卢美琳亲自迎接，带他们进了包厢。
随后，
汪明珠也精心打扮一番，出现在金美林。
“哟——！”
卢美琳一见汪明珠，
眼睛一亮，
走上前去，惊讶地打量着她，
赞叹道：“这不是汪小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