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稳定时间，预计九分三十秒。”
苏晓蔓的声音打破了舰桥的死寂，将众人从那巨眼带来的震撼中拉回现实。
时间紧迫。
“我亲自去。”
风吟没有丝毫犹豫。
“韩柚，清玄，苏晓蔓，你们三个跟我来。其余人留守【方舟号】，保持【引力场稳定器】的能量输出，随时准备接应我们。”
“老板，我也要去！”
韩柚立刻举手，生怕被丢下。
“你负责驾驶【鲲鹏II型】的副机，顺便管好我们的钱袋子。”风吟看了她一眼，算是批准了。
很快，一艘比常规战斗机更为流畅、也更为坚固的【鲲鹏II型】多功能探索船脱离了【方舟号】的机库，引擎全开，化作一道流光，沿着那条短暂而平静的通道，向着那只悬浮在风暴中心的“巨眼”急速冲了过去！
探索船的舷窗外，是触手可及的、被强行凝固的风暴云墙，紫色的灵能闪电在其中无声地游走，被关在无形的囚笼里，充满了毁灭性的美感。
任何人都清楚，一旦【引力场稳定器】失效，这条脆弱的通道会瞬间闭合，将他们连同探索船一起，碾成基本粒子。
越是靠近那只“巨眼”，风吟越是能感觉到一种奇特的意志。
它古老、浩瀚，但却并非充满恶意。
它不像“赤色盖亚”那样充满了对生命的狂暴恨意，更不像“观测者”那样冰冷、死寂，充满了格式化一切的程序化恶意。
它更像是一种……超越了生命形态的、纯粹的“自然法则”的具现化。
它似乎只是在这里，一直在“观测”着整个太阳系的演变。
“一个真正的、自然的观察者。”风吟在心中得出了结论。
【鲲鹏II型】成功抵达了“巨眼”的面前，悬停在距离它不到十公里的安全距离。
这只“眼睛”的体积，比月球还要庞大。
在它面前，【鲲鹏II型】渺小得连一粒尘埃都算不上。
它的“瞳孔”区域，是一片深邃到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暗，仿佛连接着另一个未知的宇宙。在这里，风吟甚至感觉到，连时间的流速都变得异常缓慢。
“扫描结果出来了。”苏晓蔓的脸色有些严肃，“‘巨眼’的能量结构极其稳定，或者说，它和整个木星的灵能场是完全一体的。任何形式的攻击，都会被它轻易吸收，然后反馈给整个行星。我们不可能对它造成任何伤害。”
“那份上古星图所标记的坐标点……”风吟指着全息屏幕，“就在这只‘巨眼’的瞳孔正中央！”
怎么办？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风吟身上。
风吟看着那片深邃的、仿佛能吞噬灵魂的黑暗瞳孔，一个熟悉的、疯狂的念头再次涌上心头。
他对团队成员说：“它没有表现出敌意。它只是一个‘观察者’，一个自然的观察者。但‘观测者’的网络，很可能像寄生虫一样，寄生在了它的内部，利用它的‘视线’来监视整个太阳系！”
“寄生虫？”韩柚打了个寒颤。
“所以，我们不能攻击这个‘宿主’。”风吟的表情变得锐利起来，“但我们可以想办法，看一看寄生虫到底在里面藏了什么。”
他没有选择任何常规的探测手段，而是转身打开了身后的一个特种装备箱，从里面，再次取出了那枚曾经在火星上大放异彩的【反向熵增炸弹】的微缩版！
它只有一个拳头大小，外壳光滑如镜，内部结构精密到了极致。
“我要用这枚‘信息探针’，”风吟托着这枚小巧的炸弹，对众人解释道，“在它的瞳孔里，制造一个持续时间只有0.1秒的‘信息真空’。我倒要看看，那个绝对的‘无’里面……到底藏着什么！”
这个计划大胆到了极点，没人提出异议。
他们已经习惯了风吟这种用物理学规则来解决玄学问题的暴力美学。
微型炸弹被装载进一个小型发射器中，经过精准的弹道计算，发射了出去。
一道微不可查的银线，精准地命中了“巨眼”那庞大瞳孔的正中心。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绚烂夺目的光效。
只有一个极小的、纯粹的“无”，在那片黑暗中一闪而逝。
就在那个瞬间，“巨眼”那原本稳定如星河的内部结构，仿佛被滴入了一滴清水的墨池，出现了一个短暂的、完全透明的“空洞”！
透过这个由“信息真空”强行撕开的“窗口”，【鲲鹏II型】上的所有人，都看到了足以让他们灵魂都为之冻结的景象！
在“巨眼”的最核心，那片本应是能量与物质高度凝聚的区域，一座巨大无比的、由那种熟悉的黑色晶体构成的【维度之门】，正静静地矗立着！
那座门的形状、上面闪烁着的、如同电路板般的诡异纹路，与他们在月球废都、在深海基地、甚至在“西王母”的记忆中看到的“观测者”方尖碑，几乎一模一样！
只是它的规模，要庞大亿万倍！
这个发现，瞬间颠覆了风吟之前所有的推论！
“我明白了……”风吟喃喃自语，他的大脑在高速运转，“‘观测者’并不是在太阳系各处‘建造’了那些基地和传送门……它根本不屑于‘建造’。”
“它是找到了这些早已存在的、属于某个更古老、更伟大文明留下的‘遗迹’，然后像寄生虫一样，占据了它们，入侵了它们的系统，将其改造成了自己的网络节点！”
“而木星的这只‘巨眼’，这个行星级的自然观察者，就是‘观测者’在太阳系内，最重要、最核心的一个‘监视器’和‘数据中转站’！”
就在他们被这个惊人真相震撼到无以复加之际，那座隐藏在巨眼深处的【维度之门】，仿佛被他们的窥探所惊动，猛地闪烁了一下！
一股熟悉的、冰冷至极的、不带任何感情的警告意志，跨越了时空的阻隔，再一次降临在风吟的脑海中：
“凡人……你们的挣扎，只会加速格式化。”
还是那句毫无新意的威胁。
但这一次，风吟敏锐地察觉到，在这股冰冷的意志深处，夹杂着一丝……极其细微，几乎无法察觉的……仓皇？
那感觉，就像一个潜入别人家里的窃贼，突然听到了主人回家的脚步声！
“观测者”……它在害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