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堂内，颁奖仪式已接近尾声。
主持人的声音再次响起：“感谢所有参赛学员的卓越表现！华夏为你们感到骄傲！现在，本届颁奖典礼，即将……”
“等等！”
一个清亮的女声突兀地响起，清晰地传遍了整个礼堂，也传入了星网直播的每一个角落。
台上台下，场内场外，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声音来源。
钱莱不知道什么时候溜到了主席台下方的中控台旁边，手中握着中控台上的备用麦克风。
她身姿笔挺，军装礼服完美的勾勒出她挺拔的身形，但她的脸上没有表情，只有那双眼睛透出清澈的亮光。
卫麟猛地抬头，看向那个方向，心脏骤然收紧。三小队的其他成员也瞬间瞪大了眼睛。
卫生间门口的两个调查专员此刻已经发现钱莱的行为，正飞快地穿过人群往中控台那边跑去。
主席台上，几位军方高层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卫斯理也皱起了眉，他想了想，对台边的警卫员使了个眼色。
警卫员心领神会，直接上前拦住了想要接近钱莱的两个专员。
两个专员立马掏出证件，亮明身份：“我们有任务！”
“上将吩咐，谁也不能在颁奖典礼带走冠军。”
两个专员一僵，恨恨地看向钱莱，随即理了理衣服，站到了离钱莱不远地位置，打算等典礼一结束立马带走她。
别说现场了，就连星网直播间地观众都被这一幕吓住了——
【钱莱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
【刚刚怎么不上去领奖啊？啥情况啊】
【那俩西装男是谁啊？】
【坏了坏了，我有种不祥的预感啊！搞什么啊！】
【家人们！我搞到一手情报了！有人说钱莱是叛国者的女儿！！】
……
最后一条弹幕就像一颗深水炸弹，直接在直播间里炸开了锅——
【？？？？？】
【楼上你疯了吧？！她可是军校生！叛国者的女儿能上军校？！我不信！】
【别闹了！背调都过不了好不？！】
【哪弄来的假消息！拖出去！污蔑！】
【就是！滚出去！】
……
“我是钱莱。”她开口，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全网，“金星高级军事学院一年级学生。”
她一步步从阴影处走出，走向主席台。
“大家一定好奇，为什么刚刚颁奖的时候我不在。“
“因为，在颁奖开始前，我被两位身份特殊的工作人员告知，因我的出身背景存在重大争议，所以要取消我上台领奖的资格，并要立即交出终端和所有随身装备，配合他们进行调查。”
她的声音不高，语气也不激动，平静得像在说别人的事。
但星网直播间彻底疯了，弹幕数量呈指数级飙升——
【卧槽！什么意思？！出身背景？】
【ber？来真的啊？背景争议？什么争议啊？】
【我就知道有问题！】
【靠靠靠！什么情况啊？？】
【妈耶……刚刚那哥们说的不会是真的吧？】
【？？？如果真是真的，那钱莱岂不是？？？卧槽！】
【卧槽！！！？？？】
……
“他们警告我，如果我不配合，就在全星网直播前曝光我的身世。”
钱莱已经走到了主席台前，她没有上去，就站在台下，仰头看着台上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目光扫过卫斯理，扫过那些军部领导，最后定格在直播主镜头上。
“不必麻烦你们。”她扯了扯嘴角，笑容里满是讥诮，“我自己来。”
整个礼堂鸦雀无声，大家的呼吸都仿佛停滞。
卫麟直觉不对，迅速朝钱莱的方向跑去：“不要！”
“我生物学生的父亲，叫宴礼。”
没等卫麟到跟前，钱莱直接脱口而出自己父亲的名字。
这句话如同投入静湖的巨石，在现场年长者和军方人士中激起了惊涛骇浪。
“感兴趣的可以搜索一下，相信这二十年来犯过叛国罪的人里，应该只有一个叫宴礼的。”
“我是叛国者的女儿。”钱莱嗤笑一声，“好笑的是，这事儿我也是刚知道。“
她顿了顿，目光与卫麟充满痛惜的目光相遇。
“我以为，我不会受到不公的待遇，因为我的养母是一名真正的军人，为国捐躯。而我，是在她的耳濡目染下长大的……“
“我以为，联邦会信任我。毕竟，那个生物学上的父亲，我从未见过，也从未听说过。”
“但我错了。”
她轻轻摇头，声音终于透露出失望。
“在你们眼里，我流的血，我立的功，都洗刷不掉我血脉里的原罪。“
“我的努力是笑话，我的荣誉是施舍。甚至不愿让一个罪人之女的名字，出现在冠军的名单上，玷污这片神圣的领奖台。”
“钱莱！别说了……”卫麟忍不住低呼，想冲过去阻拦钱莱，再说就真的收不了场了，却被旁边的警卫员死死拉住。
“所以呢，”钱莱提高了音量，语气斩钉截铁，“这身军装，我也不稀罕了！”
她抬手，猛地扯开了军装礼服的纽扣，镶嵌着金院校徽的军装外套被她随手扔在地上。里面只剩下黑色训练服，勾勒出她单薄坚韧的身形。
“我，钱莱，如你们所愿，直接退学！”
她看看主席台上的领导，然后对着直播镜头，一字一句地说道：
“反正，无论我怎么证明自己，在这个地方，也不会有人相信一个叛徒的孩子。”
说完，她扔下麦克风，转身走向两个调查专员，然后在死一般的寂静和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头也不回地走向礼堂出口。
军靴踏在地板上的声音，清晰决绝，每一步都像踩在所有人的心脏上。
卫麟终于挣脱警卫员，追了出去。
“钱莱！”
他追到走廊，只来得及看到远处通道口一闪而过的背影。
而星网直播间已经被海啸般的弹幕彻底淹没，整个星际联盟，为之震动。
会场内，所有参赛生脸上原本的兴奋尚未完全褪去，就被惊愕和难以置信所取代。
他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消化刚刚听到的炸裂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