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关上实验室的门后，走廊恢复安静。生活区方向传来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会议室的门自动滑开，林晨曦抱着平板走了进来。她把鞋子整齐放在门口，爬上椅子，将设备连接主控投影。全息屏幕亮起，弹出一串数据流。
“生活区使用率统计已完成。”她点开图表，“目前学员日均停留时间比上周少42分钟，主要原因是缺乏沉浸式交互场景。”
几个学生代表围坐一圈，低头翻着自己的记录本。
“我建议增设原神主题餐厅。”林晨曦调出设计草图，“菜单可按七国风味划分，比如蒙德烤鸡、璃月酸辣汤。用餐时播放地区背景音乐，增强归属感。”
有人举手：“预算从哪来？”
“用上周运动会直播收益的30%。”她快速调出财务报表，“还能剩下部分资金用于灯光系统升级。”
讨论刚要继续，门又被推开。
林星瑶冲了进来，派蒙玩偶挂在脖子上，脸上还沾着一点奶油。
“姐姐！我也要发言！”她踮脚够到控制台，把玩偶往屏幕上一贴。
投影突然闪烁，跳出了一个新界面——【甜品互动装置提案：会跳舞的巧克力史莱姆】。
“这个！”她拍桌子，“没有巧克力史莱姆的世界不完整！”
全场安静两秒。
然后有人憋不住笑出声。
“你认真的？”一个高年级学生问。
“当然！”林星瑶挺起小胸脯，“派蒙说甜食能带来力量！而且它最爱吃甜甜花酿鸡！”
林晨曦皱眉：“我们讨论的是功能性设施，不是游乐项目。”
“快乐也是功能！”林星瑶转头看大家，“你们不想吃饭的时候有小史莱姆在旁边跳舞吗？它们还可以送餐！摔倒也不怕，反正能弹起来！”
有人点头：“其实……听起来不错。”
另一个插话：“要是真能做出来，低年级生肯定喜欢。”
林晨曦摇头：“资源有限。优先级应该是教学支持系统，不是零食机器人。”
“可守护者也需要开心啊。”林星瑶指着派蒙，“你看它每天飞来飞去，就是因为有妈妈陪它玩。要是整天只训练，谁都不想当守护者了。”
林晨曦顿了一下。
她没说话，而是重新打开能源配比模拟器。
“如果同时建餐厅和甜品装置，现有供电系统撑不住。”她说，“峰值负荷会超限17%。”
“那就改线路。”有人提议。
“来不及。”林晨曦指着时间表，“下周就要开放新实训区，电力必须优先保障核心模块。”
会议室陷入沉默。
林星瑶咬着嘴唇，忽然把派蒙玩偶按在控制台上。
“启动！派蒙能量共鸣！”她大声喊。
没人阻止她。技术组早就发现这孩子每次乱碰设备，系统都会触发奇怪但有效的反馈。
果然，控制台轻微震动，一段隐藏协议被激活。
屏幕上跳出新的算法路径：利用废弃糖果残渣提炼生物燃料，供给微型机械驱动系统。
“这是……”林晨曦凑近看，“厨房垃圾转化方案？”
“嘿嘿。”林星瑶得意地晃脑袋，“昨天我倒冰淇淋桶的时候，机器自己响了一下。我就知道它听得懂派蒙的话！”
林晨曦迅速计算可行性。
“理论上成立。”她抬头，“但需要测试原型机。”
“我去！”林星瑶举手，“我是美食项目体验官！”
“你还什么官都不是。”林晨曦瞪她。
“等一下。”刚才那个高年级学生站起来，“我觉得可以试试。两个项目不冲突，一个是精神激励，一个是文化营造。咱们学院本来就不走传统路子。”
其他人开始讨论细节。
有人建议把餐厅设在东侧空地，甜品区做成移动摊位，在不同区域轮换出现。
还有人提出让学员参与菜品研发，算作生活技能学分。
投票开始。
结果：14票赞成，2票弃权，0票反对。
“联合方案通过。”林晨曦敲下确认键，“编号Lx-438A，自动归档并设置提醒，等妈妈处理完紧急事务后查阅。”
她在白板上写下最后一句总结：“实用性与情感价值应共存。”
说完，她合上平板，抱起资料包准备离开。
“姐姐！”林星瑶追上去，“记得帮我尝第一口！”
“先做完安全检测。”林晨曦回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上次偷偷给方舟涂巧克力酱的事。”
“那是因为它饿了！”
“构造体不吃东西。”
“但它梦见吃的！我听见它嘀咕布丁！”
两人争执间，会议室的门再次打开。
苏然站在门口，穿着技术组制服，手里拿着平板。他看了眼屏幕上的提案标题，没说话，等她们吵完。
“你们妈妈呢？”他问。
林晨曦抬头：“在实验室处理镜子后续。”
林星瑶同时指向同一个方向，奶声奶气重复：“妈妈在lab里！”
苏然嘴角动了一下，没纠正她说的英文词。他知道这孩子最近总把“实验室”叫成“lab”，是跟某个值班员学的。
他走进来，站在投影旁查看提案草案。
“主题餐厅加跳舞史莱姆。”他念出来，“挺像她的风格。”
“谁的？”林星瑶问。
“你妈。”苏然轻声说，“十年前她做游戏策划时，就坚持每个主城要有小吃摊。她说玩家跑图累了，得有个地方坐下喝杯热可可。”
林晨曦眼睛亮了一下：“那是她离职前最后一个提案。”
“我没批准。”苏然低头翻记录，“当时觉得太浪费资源。现在看……也许错了。”
他把数据同步到个人终端，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生活区能源模块近期频繁微调，日志显示有未知程序接入痕迹。每次波动时间都很短，不超过三秒，像是自动校准。
但他记得，这几天并没有安排相关维护。
他悄悄加密标记这条记录，没有声张。
会议结束，学生们陆续离开。
林晨曦抱着资料包走向自习区，嘴里念叨着营养供给模型的新参数。
林星瑶被工作人员牵着手带往生活区，一路还在喊：“我要见厨师长！我要申请原型机测试！”
苏然没走。
他坐在原位，打开内部通讯界面。
输入指令：“调取最近72小时所有儿童访问系统的日志。”
光标停在发送键上。
他的平板角落，弹出一条不起眼的提示：
【检测到微弱信号偏移，来源：冥王星轨道监测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