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射器的寒光在眼前放大，林晚咬紧牙关，第八元素顺着经脉冲向指尖。冰刃与金属手臂碰撞的瞬间，一股巨力从掌心炸开，她整个人被掀飞出去。
可身体没有落地。
意识像是被抽进了漩涡，耳边轰鸣骤停，视野由红转白。等她能看清时，四周已不是基因库的金属管道，而是一座悬浮在数据流中的教堂。
穹顶透明，能看到外面流动的代码如星河旋转。正前方，一架黑色钢琴静静立着，琴盖上浮着半透明的五线谱。一个身影坐在琴凳上，绿发及腰，头戴花环，手指搭在琴键上方。
草神。
但又不是她认识的那个小吉祥草王。这个身影由像素点构成，每一帧都在轻微闪烁，像是随时会崩解的程序。
“欢迎来到终焉回响。”数据草神开口，声音平稳得像系统播报，“我是守护协议最后的载体。”
林晚立刻翻身站起，左右一扫——林晨曦和林星瑶并肩蹲在地上，苏然站在她们前方，右手已经摸向后腰，似乎想掏什么。
“别动。”林晚低声道，“这里不是实体空间。”
“正确判断。”草神轻点琴键，一个音符飘出，在空中凝成红色警告框：【存在删除风险】。
“三道谜题，答错一道，你们的数据将被清零。”
林星瑶抓住姐姐的手：“妈妈刚才还在打架……怎么突然来听音乐了？”
“这不是音乐考试。”林晨曦盯着琴谱，“这是试炼。”
“第一题。”草神无视对话，双手放上琴键，“旋律即密码。弹出‘提瓦特最初的呼吸’。”
没人说话。
林晚眯眼看着那串音符。看似普通c大调前奏，但她能感觉到其中隐藏的波动——那是元素力的频率，微弱却真实。
“晨曦。”她侧头，“你看谱子有没有问题？”
林晨曦往前一步，眼睛快速扫过五线谱。“等等……这些音高排列不对劲。升F之后跳到降b，中间缺了两个过渡音。但如果把每个音符对应七国首字母……”
她猛地抬头：“妈！这不是乐谱，是元素周期表的变体！蒙德是风，璃月是岩，稻妻是雷……按建国顺序排列！”
林晚立刻反应过来：“你是说，正确旋律要按七国成立时间来排？”
“对！而且每个国家的主题动机要压缩成单音，形成序列。”
苏然皱眉：“可我们没乐器。”
林晚冷笑一声，抬手凝聚第八元素。冰晶在空中延展、塑形，一块块透明琴键凭空凝结，组成半圆弧形的键盘，正对钢琴。
“谁说没有。”
她走上前，按照林晨曦报出的顺序，逐个按下冰键。
第一个音——风。清亮如晨露滴落。
第二个音——岩。沉稳如山石相撞。
第三个音——雷。尖锐如闪电劈空。
当第七个音“水”落下时，整个教堂轻轻震动。琴谱上的字符开始重组，红色警告框消失，取而代之是一行绿色提示：
【第一关通过】
【认证身份：元素继承者候选】
草神依旧不动：“第二题。唯有共鸣者能听见真相。请说出这首曲子真正的演奏者是谁。”
林晚愣住。
林晨曦小声说：“是不是……当初设计系统的那个人？”
“不对。”苏然摇头，“如果是林晚，系统早就认主了。”
林星瑶抱着派蒙玩偶，突然抬头：“是不是……那个一直躲在后台的人？就像游戏里不登场的Npc？”
草神嘴角终于扬起一丝弧度。
“接近了。”
林晚忽然明白了什么：“你不是草神。你是系统底层的守护程序，借用了她的形象。”
“所以演奏者不是人。”她直视对方眼睛，“是这个世界本身。是提瓦特的记忆在自动运行。”
话音刚落，第二道绿光降下。
【第二关通过】
【权限提升：可调用基础神明协议】
草神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
“最后一题。”她的声音更轻了，“如果神明只是数据，信仰还有意义吗？”
这次没人抢答。
苏然低声说：“这不像考知识，倒像在测信念。”
林晨曦握紧妹妹的手：“但我们本来就是因为相信才走到这里的。”
林晚向前一步，站到钢琴前。
“有没有意义，不是你说的算。”她看着逐渐消散的数据体，“就算你们是程序，也是我妈当年一行行写出来的。是我熬夜改设定时灌进去的情感，是玩家打boSS失败一百次还不放弃的执念。”
她伸手按在琴盖上。
“神明是不是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愿意为他们战斗。”
最后一个字落下，教堂猛然一震。
穹顶裂开，七道光柱从天而降。光影中，七道虚影缓缓显现。
温迪坐在风圈上吹笛，雷电将军刀柄点地，芙宁娜优雅抬手，珊瑚宫心海翻开书页……
钟离迈步而出，长袍无风自动。他抬起右手，掌心浮现一枚金色契约符文，下一秒，符文化作流光射入林晚胸口。
一股暖流瞬间贯穿全身，她的第八元素不再只是冰冷的能量，而是有了重量，有了质感。
“凡人之躯，承载神愿。”钟离的声音低沉而清晰，“非为统治，而为守护。”
“带着我们的力量。”七神齐声低语，“去终结那虚伪的科技。”
草神最后看了一眼林晚，身影彻底消散。只留下一句话在空气中回荡：
“真正的神明，存在于信奉者心中。”
教堂开始崩解，地面出现裂缝，露出下方流转的坐标轴。林晚低头，发现脚下的地板变成了巨大的传送阵，中央浮现出新标记——一片漂浮的大陆，上面写着“美食世界入口”。
林晨曦拉住她的袖子：“妈，我们接下来要去吃遍天下？”
“估计是任务。”苏然苦笑，“哪有免费的午餐。”
林星瑶蹦起来：“我要吃会发光的布丁！”
林晚还没回应，胸口突然一热。岩神契约正在微微发烫，仿佛感应到了什么。
她抬头看向即将闭合的虚空，那里残留着一行未读完的代码：
【检测到外部信号接入】
【来源：Lx-217】
【信息内容：妈妈，救救我们】
苏然注意到她的表情变化：“怎么了？”
林晚攥紧拳头，声音压得很低。
“那些克隆体……还在等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