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方向的魔物群开始移动。
神风手指在终端上一划，作战室的墙立刻亮起整幅稻妻城防图。红点正从海岸线往内陆爬，速度不慢，路径直指东门和主烟花塔。
“来了。”他抬头，“不是试探，是总攻。”
八重神子靠在门边，手里没拿符纸，也没笑。她走进来，站在投影旁，盯着那串红点看了两秒，“这次来的不止是杂兵，能量读数比上次高了三倍。”
心海已经坐在控制台前，手指快速滑动屏幕。“沿海区域的水元素浓度在下降，它们在避开我的感知网，但潮汐周期还有两小时，我可以提前布陷阱。”
裟罗站到战术板前，拿起笔直接画线。“东门地势开阔，适合大规模推进。我带幕府军主力守第一道防线，雷元素阵列必须提前激活，不能让他们靠近城墙。”
“你一个人扛不住。”神风说，“我跟神子随时补位，机动支援。”
“我不需要照顾。”裟罗看他一眼，“但我接受配合。”
宵宫一直没说话，她站在角落，手里捏着一支未点燃的烟花筒。听见这话，她突然开口：“我要守主塔。”
所有人都转头看她。
“我已经醒了，伤也压住了。”她声音不大，但很稳，“净化后的烟花不只是信号弹，能炸一片，也能引路。你们打到哪，我就照到哪。”
神风走过去，伸手探她额头。温度正常，但指尖碰到她手腕时，察觉到一丝微弱的震颤。
“你还记得上次爆炸？”他问。
“记得。”她说，“所以我更得去。那晚我没拦住它，这次我不想再看着光变成灰。”
神风收回手，点头。“行。但你得按我说的做——三点钟方向有掩体，七点钟是备用通道，火药舱门密码每十分钟换一次，你自己设的。”
宵宫咧嘴一笑，“你还记得啊？”
“我记得所有人的事。”他说，“所以别想偷偷硬撑。”
裟罗清了清嗓子，“现在分任务。心海负责水网陷阱，启动时间由我下令。神子和神风作为游骑兵，哪里破防就往哪填。宵宫守塔，不得擅自出击，除非收到我的撤离指令。”
“明白。”众人齐声答。
“还有一件事。”裟罗从怀里取出一卷竹简，放在桌上。
竹简是特制的，表面刻了沟槽，每人一个凹口，用来按手印。
“这不是命令，是选择。”她说，“签了这个，就是立了誓——护国守土，誓死不退。”
没人说话。
心海先走过去，蘸了印泥，按下右手食指。接着是八重神子，她笑了一下，动作干脆。神风第二个签，手指稳稳按下去。
轮到宵宫时，她顿了一下。
她低头看着那个凹口，手指有点抖。
“如果……”她声音压得很低，只让神风听见，“我撑不住了，记得把我的烟花……”
神风抬手，直接捂住她的嘴。
“你会亲眼看到它们绽放的。”他说。
宵宫愣住，眼眶一下子红了。但她没擦，用力眨了两下，然后按下手指。
最后是裟罗自己。她签完，把竹简收进怀中贴身放好。
五个人站成一排，面对地图。
裟罗低声念：“护国守土，誓死不退。”
其他人跟着念。一遍，两遍，声音从轻到响，到最后几乎震得灯影都在晃。
外面传来脚步声，一队幕府士兵经过走廊，铠甲碰撞声整齐划一。
神风打开系统界面，确认最后一项：【元素增幅器】已为全员加载完毕。状态栏显示绿色，羁绊值满格，技能协同率98%。
他关掉屏幕，走到窗边。
远处，稻妻城的灯火全亮了。巡逻的士兵举着火把，沿着城墙来回走。主烟花塔顶端的信号灯开始闪烁，红蓝交替，是备战模式。
八重神子走过来，站他旁边。“你比刚来时稳多了。”
“因为现在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回头笑了笑。
神子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转身走向门口。她脚步很轻，但每一步都踩在节奏上，像是早就安排好了落点。
心海还在调终端，手指飞快敲击。“水网已预热，三分钟后完成充能。潮汐峰值前十五分钟启动，陷阱范围可覆盖整个南岸。”
裟罗拿起通讯器：“b组就位，c组压后，雷阵列准备，等我信号。”
宵宫背起她的工具包，里面全是改装过的烟花弹。她走到门边，又停下来，回头看向神风。
“喂。”
“嗯？”
“你说……今晚的天，会好看吗？”
神风想了想，“只要你还在点火，天就不会黑。”
她笑了，转身出门。
裟罗最后一个离开，临走前看了眼墙上的地图。“东门压力最大，我会守住。但如果他们冲破第一道线……”
“我知道。”神风站在指挥台前，“我会带着增幅器过去。”
门关上。
作战室只剩他一个人。
他检查最后一次系统状态，确认所有伙伴的位置信号都在。八重神子已在东门外围布下三道符阵，心海的水网进入倒计时，裟罗的部队完成列阵，宵宫登上主塔顶层。
终端突然震动。
【警告：敌方单位距离东门防线剩余五公里】
神风抓起外套，推门而出。
走廊灯光忽明忽暗，风从高处灌下来，吹得他衣角翻飞。
他一路快步走到城墙上，东门已在眼前。幕府军列阵完毕，刀剑出鞘，雷光在枪尖跳跃。
裟罗站在最前方，回头看了他一眼。
神风举起右手，做了个下压手势。
所有人屏息。
远处，地面开始震动。
第一批魔物出现在视野里，数量至少五百，行动整齐，不像野兽，像被操控的士兵。
神风打开通讯频道：“各点注意，敌人已进入射程。”
心海的声音传来：“水网准备完毕。”
八重神子：“符阵就绪，等你一声令下。”
宵宫：“主塔照明系统启动，随时可以开火。”
裟罗深吸一口气，举起长枪。
“雷阵——”
话没说完，主烟花塔突然爆出一道强光。
不是试射，是实战信号。
一颗蓝色烟花冲天而起，在夜空中炸开一朵莲花。
那是宵宫的设计。
也是开战的号角。
神风按下增幅器开关。
所有人的武器同时亮起微光。
他往前一步，站到城墙边缘。
风很大。
他喊出第一道命令：
“全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