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回音效果很好嘛
雨后的青阳县城，空气格外清新。曹小元和林雪瑶并肩走在回镖局的路上，两人之间隔着一段微妙的、既能感受到彼此体温又不会真正碰触到的距离。谁都没有说话，但气氛却不再像之前那样尴尬和躲闪，反而流淌着一种静谧而温暖的默契。
曹小元偷偷瞄了一眼身边的师父，她的侧脸在雨后初晴的微光下显得格外柔和，嘴角似乎还带着一丝极淡的、未散去的笑意。他心里美得直冒泡，感觉脚步都轻快了许多，恨不得原地来一段“流云步”表达内心的雀跃。
“师父，那个……烟花还挺好看的哈？”曹小元没话找话，试图打破沉默。
“嗯。”林雪瑶轻轻应了一声，声音如同羽毛拂过心尖。
“比演唱会有意思吧？我就说嘛，现场肯定挤死了，还有可能遇到踩踏事件，哪有我们包场看烟花来得安逸！”曹小元开始厚着脸皮给自己的“约会方案”贴金。
林雪瑶瞥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明明是因为迟到和门票湿了才没进去”，但她终究没拆穿，只是又轻轻“嗯”了一声，嘴角的弧度似乎更明显了一点。
曹小元见状，胆子更肥了，嘿嘿笑道：“下次要是还有这种活动，咱们还去城楼！我让石大力打个特制的大伞，再带上暖炉和零食，保证比这次还舒服！”
林雪瑶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微微加快了脚步，耳根却又悄悄染上了一层绯红。
曹小元看着她那羞涩又强装镇定的模样，心里乐开了花。有戏！绝对有戏！革命形势一片大好！
……
将林雪瑶送回武馆后（这次门没关那么快），曹小元哼着小调，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回到了风云快递镖局。一进门，就看到刘飞宇正倚在院中的石桌上，用一种看珍稀动物般的眼神打量着他。
“哟，回来了？”刘飞宇懒洋洋地开口，“看你这满面春风、走路带飘的德行……约会挺成功？”
曹小元下巴一抬，得意洋洋：“那是！你也不看看是谁出马！哥们儿我现在也是有过浪漫城墙观景体验的人了！”
刘飞宇嗤笑一声，毫不留情地戳破：“是是是，浪漫到被雨淋成落汤鸡，浪漫到演唱会门口都没进去，只能蹲在城楼上看免费烟花。曹总镖头，你这约会成本控制得，真是越来越有‘经济学原理’的风范了。”
“你懂个屁！”曹小元被戳到痛处，老脸一红，“这叫情调！情调懂不懂？重要的是跟谁看，而不是看什么！像你这种单身狗，是无法理解这种高级情感需求的！”
刘飞宇挑了挑眉，还没反击，旁边一个幽幽的声音插了进来：
“师父……你……你真的去和师祖约会了？”
曹小元扭头一看，是自家徒弟沫沫。小丫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达过来的，此刻正瘪着小嘴，大眼睛里水汪汪的，写满了“宝宝不开心，宝宝很委屈”，活像一只被抢了小鱼干的猫。
“咳咳……”曹小元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这个……不叫约会，叫……叫师徒间的友好文化交流活动！对，文化交流！”
“文化交流需要一起看烟花吗？”沫沫泫然欲泣，逻辑清晰地反问，“师父你变了！你以前眼里只有镖局和我们这些徒弟的！现在你眼里只有师祖了！你是不是不要沫沫了？”
曹小元头大如斗，赶紧安抚：“瞎说！师父怎么会不要你？师父最疼的就是你了！你看，师父这不是回来了吗？明天就教你新武功！保证比刘副总帅……啊不是，是厉害！”
一旁的刘飞宇听到自己被cue，而且还是作为武力值参照物，忍不住又翻了个白眼。
沫沫却没那么好糊弄，她吸了吸鼻子，眼神幽怨地在曹小元和刘飞宇之间扫了扫，突然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猛地跑到刘飞宇面前，从怀里掏出一块绣着歪歪扭扭鸳鸯（看起来像两只打架的鸭子）的手帕，双手递过去，大声说道：
“刘副总！这是我熬夜绣的！送给你！虽然师父移情别恋了，但我沫沫是不会放弃的！我一定会打败你，然后让你爱上我的！”
刘飞宇：“……”
曹小元：“……”
院内其他偷偷围观的镖师趟子手：“……”
刘飞宇看着那块抽象派刺绣手帕，嘴角微微抽搐，连惯有的慵懒表情都维持不住了。他深吸一口气，用两根手指拈起那块手帕，仿佛拿着什么生化武器，语气前所未有的认真（甚至带着点惊恐）对沫沫说：
“首先，我对你师父移情别恋……啊不，是情感归属，没有任何兴趣。其次，打败我和让我爱上你之间，不存在任何逻辑关系。最后，这块……艺术品，你还是自己留着吧。我心领了。”
说完，他像是怕被传染什么病毒一样，迅速将手帕塞回沫沫手里，然后退后两步，拉开安全距离。
沫沫看着被退回的手帕，小嘴一扁，眼看金豆豆就要掉下来。
就在这时，赵老爷子背着手溜达过来，看到这一幕，摇头叹气，对着刘飞宇语重心长地说：“飞宇啊，不是老爷子说你，你看你把人家小姑娘给伤的……你这病，得治啊！”
刘飞宇面无表情地看向赵老爷子，语气平淡却带着致命的杀伤力：“老爷子，我的病就不劳您费心了。倒是您，昨天偷偷把练功用的石锁掉包成空心的，差点把石大力那傻小子闪了腰，这‘老当益壮’的病，是不是也该治治了？”
赵老爷子老脸一红，梗着脖子道：“我那是在测试大力的应变能力！你懂什么！”
刘飞宇懒得理他，转而看向一脸“我好可怜”的沫沫，用他那特有的、能气死人的语调说道：“还有你，小丫头，别整天想着打败谁爱上谁。感情不是打擂台。至于我……”他微微抬起下巴，露出一个极其欠揍的、混合着自恋和疏离的表情，“能让我心动的，只有我自己。所以，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沫沫被他这番话彻底震住了，连哭都忘了，呆呆地看着他，仿佛在消化“世界上居然有人能自恋到如此清新脱俗”这个事实。
曹小元在一旁看得叹为观止，忍不住对刘飞宇竖起了大拇指：“高！实在是高！刘副总，你这自我攻略……啊不，是自我认知，简直达到了天人合一的境界！我辈楷模！”
刘飞宇冷哼一声，懒得再搭理这两个活宝，转身施施然回了自己房间，深藏功与名。
沫沫看着刘飞宇绝情的背影，又看了看手里被退回的丑手帕，再看了看自家那个明显还沉浸在“约会”余韵中的不靠谱师父，终于“哇”的一声，真的哭了出来，一边哭一边跑回了自己屋里。
曹小元看着这一幕，无奈地摊了摊手。得，这边刚有点进展，那边徒弟的心态又崩了。这镖局大家长的活儿，真不是人干的！
……
几天后，牡丹仙子柳如玉的演唱会如期在青阳县城新建的“百花大舞台”举行。虽然曹小元没能亲临现场和师父“友好交流”，但演唱会的盛况还是通过各种渠道传到了他耳朵里。
据说，演唱会门票早在几天前就销售一空，黄牛票都被炒到了天价。柳如玉凭借着曹小元“资助”的新曲子和独特的舞台风格，彻底引爆了全场，成为了青阳县乃至周边地区最炙手可热的女明星。之前那些伪造假票想混进去的人，也被柳如玉请来的专业安保（据说有曹小元介绍的江湖朋友帮忙）一个个揪了出来，扭送官府，场面一度十分解气。
演唱会的成功，不仅让柳如玉名声大噪，也让作为“幕后推手”之一的风云快递镖局，再次进入了上流社会的视野。不少富商豪绅都开始觉得，这个曹总镖头虽然行事古怪，但人脉和能量似乎不容小觑，以后有什么业务，或许可以考虑一下。
这天，曹小元被柳如玉请去参观修缮一新的百花大舞台，算是答谢他之前的帮助。同去的还有一脸不情愿（但可能内心有点好奇）的刘飞宇，以及死活要跟着来看热闹的沫沫。
舞台上，一个穿着古怪、戴着厚厚眼镜、头发乱糟糟的中年男人，正激动地对着曹小元等人比划着。此人自称撒鲁班，是柳如玉重金从外地请来的舞台设计师。
“……曹总镖头，刘公子，请看！”撒鲁班指着舞台上方和周围一些奇特的弧形结构，唾沫横飞地介绍道，“这是鄙人独创的‘环绕立体回音壁’！经过鄙人精密计算和特殊材料打造，能够将舞台上的声音，清晰地传递到场馆的每一个角落！甚至产生美妙的回音效果，绕梁三日，不绝于耳！”
为了演示效果，他猛地深吸一口气，对着空荡荡的舞台中央，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一声石破天惊的呐喊：
“你——听——到——我——的——声——音——了——吗——！！！”
声音洪亮，确实传得很远。
然后，他一脸得意地侧耳倾听，等待着那所谓的“美妙回音”。
现场一片寂静。
只有远处几只被惊飞的麻雀扑棱棱飞走的声音。
曹小元等人都默默地看着他。
撒鲁班脸上的得意渐渐僵住，他不死心，又喊了一遍：“听——到——了——吗——？！”
依旧没有任何回音。
曹小元实在忍不住了，掏了掏被震得发痒的耳朵，吐槽道：“大叔，你这回音壁……是单向的吧？只出不进？或者它可能今天心情不好，不想跟你玩回声游戏？”
撒鲁班老脸一红，梗着脖子辩解道：“可……可能是今天湿度不对！或者风向有问题！鄙人的设计绝对没有问题！是环境！是环境的错！”
刘飞宇在一旁淡淡地补了一刀：“或许，它只是单纯觉得你的声音不值得回应。”
撒鲁班：“……” 他感觉自己作为设计师的尊严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践踏！
沫沫看着这尴尬的一幕，倒是忘了失恋的烦恼，捂着嘴偷偷笑了起来。
曹小元看着设计师那快要崩溃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哪个世界都有这种活在自己世界里的“天才”啊。
虽然回音壁成了摆设，但演唱会的成功还是让曹小元心情愉悦。尤其是在回去的路上，想到那天晚上和师父在城楼上并肩看烟花的场景，他的嘴角就又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
“嘿嘿……嘿嘿嘿……” 他忍不住发出了一阵傻笑。
刘飞宇斜睨着他，冷冷地吐出三个字：“没救了。”
沫沫也在一旁用力点头，深以为然。
曹小元却浑不在意，依旧沉浸在那种微醺般的甜蜜里。
恋爱（单方面认为）的感觉……
真好！
第137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