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上山采茶
“走吧走吧，咱去茶园！时间不等人，这茶啊，就得趁新鲜采！”黄超瞧着这气氛有些凝滞，赶紧上来打圆场，一边说一边推着大家往屋后走。
“对，干活去！”姜昊也回过神来，顺势接过话头，伸手拿起一个大竹筐，率先迈步往山上走。
越靠近茶园，那股子茶香就越发清晰。
还没走到园子边上，一股清冽的香气便顺着风飘过来，带着草木的清新和泥土的温润，钻进鼻腔，瞬间驱散了刚才那点淡淡的尴尬。
众人精神一振，连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姜昊来到茶树边用手触摸娇嫩的叶片：‘这那是秋茶啊，分明比春茶还要娇嫩，比春茶还要丰润。’
这茶一定差不了，不一定比大红袍差。
黄超走到最前面，指着园子里的茶树给大家演示：“采茶得掐最顶上的嫩芽，就是这一心一叶的，或者一心两叶的，下手要轻，不能把枝子拽坏了，不然影响下次发芽……”他一边说，一边伸手示范，指尖轻巧一捏，一片带着露水的嫩芽就落进了背篓里。
几个年轻人学得快，很快就散开，各自找了一片区域，埋头采了起来。
黄燕和黄英都是熟手，以前就常帮着黄超家采老茶树的叶子，这会儿拿起背篓，手指翻飞，动作麻利得很。
一开始黄燕还有些放不开。
可指尖触到那嫩生生的茶叶，闻到那萦绕鼻尖的清香，身边的人说说笑笑，忙碌又热闹，心里的那些不快和沉重，竟像是被这股子生机慢慢冲淡了。
干活是费力气，可汗水流出来的时候，心里的憋闷也像是跟着散了些，那些缠绕不去的烦恼，似乎也暂时被抛到了脑后。
姜昊和卫辰凤也不含糊，虽然不如黄燕、黄英熟练，可也学得认真，一片一片地仔细采摘。
馨蕊是第一次干这种农活，起初还有些手忙脚乱，看着别人都在忙碌，她也憋着一股劲儿，跟着慢慢摸索，不一会儿也采了小半篓。
五个年轻人各有各的忙活，指尖在翠绿的茶芽间穿梭，背篓里的嫩芽一点点堆起来，像是攒着丰收的喜悦。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他们额角的汗珠上，闪着细碎的光。
不知不觉，三个小时过去了。
两个大竹筐，一个已经装得满满当当，另一个也装了大半。
众人直起腰，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腕，虽然累得气喘吁吁，脸上却都带着满足的笑。
“收工吧。”姜昊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早就过了早饭点，肚子已经咕咕叫着提意见了。
“今天采的这些差不多了。”他估摸着，这些茶青少说也有五六十斤，加工成干茶，怎么也能有六七斤。
别说够茶馆开业用了，就算办一场小小的品鉴会，也绰绰有余。
听到“收工”两个字，大家像是松了弦的弓，纷纷走出茶园。
也顾不上地上有没有泥土，一屁股就坐在了草地上，互相看着对方脸上沾着的草屑，忍不住笑出声来。
额前的刘海被细细的汗珠浸得透湿，紧紧贴在脸上，可每个人的眼睛里，都亮闪闪的。
回到黄超家，黄爷爷早已把饭菜做好了。
一桌香喷喷的农家菜，蒸腾着热气，勾得人食欲大开。
饭桌上，黄燕比来时放开了许多。
先前的羞愧和尴尬像是被汗水冲掉了，劳动过后，血脉活络起来，脸上泛着健康的红润。
她偶尔会跟着大家笑，也会应和两句，声音不大，却带着久违的生气。
那些积压在心底的痛苦和压抑，像是在这半日的忙碌里悄悄释放了些。
姜昊看着她这副样子，心里稍稍松快了些。
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怕就怕他们走了之后，黄燕又会跌回那个痛苦的原点。
可有些伤口，本就不是一朝一夕能愈合的。
慢慢来，时间总会像这山间的风一样，慢慢吹散那些沉重的记忆吧。
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心里想着：至少，今天的黄燕，是笑着的。
午后的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茶树叶子，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一群年轻人忘记了采茶的劳累，一顿饭吃得叽叽喳喳，欢快愉悦。
饭后，大家手脚麻利地收拾好碗筷，将桌面擦得干干净净。
黄爷爷便搬出家传的铁锅，准备开始手工杀青。
只见他双手在滚烫的铁锅里快速翻动着新鲜的茶叶，茶叶在高温下发出细微的“滋滋”声，一股清冽的香气渐渐弥漫开来。
黄超在一旁看着，时不时接过爷爷手中的活儿，两人默契地轮换着，额头上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另一边，姜昊和几个姑娘则小心翼翼地将杀青后的茶叶搬到堂屋。
堂屋里摆放着几个竹编的簸箕，他们将茶叶均匀地摊开在簸箕里，让茶叶在阴凉的环境中慢慢阴干。
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在茶叶上投下淡淡的光晕，空气中满是茶叶特有的清香。
姜昊一边帮忙摊开茶叶，一边偷偷看了一眼身旁的黄燕。
他心里一直惦记着和梁书记等领导申请房子的事，可事情还没落实，说不定会有变故，他实在不忍心让黄燕空欢喜一场，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不告诉她实情。
他走到黄燕身边，轻声说道：“黄燕，有件事想跟你说一下，那房子，你母亲也参与了修建，既出了力也出了钱，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把房子弄
回来，让你和你母亲有个安稳的居住之所。”
黄燕听了，眼神黯淡了一下。
她心里清楚，那房子被政府没收了，怎么可能还回来呢？
更何况，她知道父亲犯下的罪孽有多深重，这些年贪腐的钱财数量惊人，那房子的价值与之相比，简直是九牛一毛，就算是十间这样的房子，也赔不清父亲欠下的债。
但她还是抬起头，对姜昊露出了一个感激的笑容：“姜昊，谢谢你。谢谢你还愿意安慰我，没有嫌弃我，还把我当成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