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涨了
时间在一件接一件的拍品流转中缓缓推移，当主持人报出“第六件拍品”时，姜昊的目光忽然被吸引了过去。
只见三位工作人员合力抬着三个半人高的木架走上台，每个木架上都放着一块被红布盖住的原石，从轮廓看，体积都颇为可观。
林晚走上前，轻轻掀开其中一块红布，露出里面深绿色的石头——表皮粗糙，布满了深浅不一的纹路，像是被岁月刻满了密码。
“第六件拍品有些特别，是三块翡翠原石。”林晚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神秘，“这些原石都来自缅国最负盛名的帕敢场口，大家知道，那里的翡翠以种水足、色泽艳闻名。我们特意请了五位赌石界的资深行家反复看料，他们一致认为这三块原石的品质相当不错，开涨的几率高达百分之八十以上。”
她顿了顿，补充道，“卖家要求三块原石单独拍卖，也就是说，我们会分三次竞拍。”
她先指向最左边的那块：“第一块原石，重量约五十斤，比标准篮球还要大上一圈，大家可以看看它的表皮——”她拿起手电筒，光束打在原石上，表皮的纹路在光线下愈发清晰，“这种蟒带分布很均匀，松花也很明显，是行家眼中的‘潜力股’。”
“第一块原石，起拍价五百万，每次加价不少于十万元。”
“五百二十万。”
“五百五十万。”
“六百万。”
叫价声刚落，姜昊的视线已经在三块原石上扫了个来回。
他的目光最终停留在最右边那块原石上——那石头比另外两块小了一圈，表皮是暗沉的灰黑色，纹路杂乱无章，甚至有几处明显的裂痕，看起来毫不起眼，与旁边两块“品相出众”的原石相比，简直像个被遗弃的孤儿。
可不知为何，当他看向这块石头时，指尖竟隐隐传来一阵细微的麻意，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石头里轻轻牵引着他。
“有意思。”姜昊挑了挑眉，心里已经有了主意——这石头主动“吸引”自己，定有不寻常之处，无论如何都要拍下来。
但眼下，他得先试试水，免得引人注目。
就在这时，他清了清嗓子，报出一个价格：“六百五十万。”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前排。
坐在第一排的吴德猛地回过头，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领带打得一丝不苟，脸上还带着几分倨傲。
当看清说话的人是姜昊时，他眼底瞬间闪过一丝戾气——这人怎么会在这里？
“哼，想跟我抢？”吴德冷笑一声，立刻加价：“七百万。”
姜昊看着他紧绷的侧脸，心里跟明镜似的——这吴德，分明是故意针对自己。
他勾起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的笑，索性陪对方玩玩：“八百万。”
“九百万！”吴德想也不想就跟价，心里憋着一股劲——他早就看姜昊不顺眼了，今天说什么也不能让对方如愿。
“一千万。”姜昊的声音依旧平静，仿佛在说一个无关紧要的数字。
“一千五百万！”吴德猛地提高了音量，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
他瞥了姜昊一眼，眼神里带着挑衅——这点钱对他吴家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只要能压过姜昊，花再多也值。
可姜昊像是没看到他的眼神，慢悠悠地开口：“两千万。”
全场顿时一片哗然。
谁都看得出来，这两人已经不是单纯的竞拍，而是较上了劲。
吴德的脸瞬间涨红，他咬了咬牙，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两千五百万！”
其实他心里早有盘算——这块原石是他和父亲托人从缅国运回来的，当时请了三位赌石大师看过，都说里面至少能开出价值四千万的翡翠，就算拍到两千五百万，也还有得赚。
姜昊却在心里暗笑。
他比谁都清楚这块石头的底细——刚才那一眼，他早已看穿了石头的内里：外表看似符合开涨的所有特征，可里面的翡翠却是一团乱麻，绿、黄、白三色混杂，根本不成型，最多只能算块“花料”。就算能勉强取出些碎料，在巧匠手里雕成杂件，撑死也就值四五百万。
“吴少爷既然这么想要，那就让给你吧。”姜昊摊了摊手，不再出价，语气里带着几分戏谑。
吴德一愣，随即涌上一股莫名的烦躁——对方怎么不跟了？但事已至此，他只能硬着头皮撑下去。
“两千五百万第一次。”林晚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
“两千五百万第二次。”
“两千五百万第三次！”拍卖锤落下，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恭喜吴少爷。”
吴德刚想松口气，却听见姜昊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看热闹的语气：“吴少爷，不如现场解石吧？让我们也开开眼，看看您这眼光到底有多准，这石头能涨多少——也好让我们这些外行人长长见识啊。”
他这话一出，周围立刻有人附和：“对啊，现场解石才有意思！”
“开吧开吧，让我们看看是不是真能出好料！”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吴德身上，带着好奇与期待。
吴德骑虎难下，加上心里也憋着一股炫耀的念头，便梗着脖子道：“开就开！老子混了十几年赌石圈，还能看走眼？今天就让你们见识见识！”他转向林晚，“主持人，马上安排解石师傅！”
解石机很快被推了上来，是台最先进的数控设备。
解石师傅戴上护目镜，小心翼翼地将原石固定好，按照吴德指的位置下了第一刀。
“嗡——”机器运转的声音在安静的拍卖厅里格外刺耳。
第一刀切开，露出的还是灰色的石肉。吴德皱了皱眉，沉声道：“再往深点切。”
师傅依言调整位置，第二刀落下，伴随着石屑飞溅，一抹绿色忽然从切口处冒了出来。
“涨了！”师傅眼睛一亮，忍不住喊出了声。
吴德顿时松了口气，脸上露出得意的笑——果然没看错！他瞥向姜昊，眼神里满是“你输定了”的嘲讽。
周围的人也纷纷凑上前，伸长脖子盯着切口，期待着更大的惊喜。
可随着师傅一点点将石肉剥离，那抹绿色却始终没有扩大。
反而渐渐混杂进了黄色和白色的杂质，像是被打翻的调色盘，杂乱无章。
“这……”师傅的脸色慢慢沉了下来，他放下工具，对着众人解释道：“各位请看，这石头里面确实有绿，但都是散碎的花料，绿的不成块，黄的带杂质，白的是石筋，根本取不出完整的翡翠。就这成色，别说四千万，连本钱都回不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