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舟缓缓降落在青云门山门前的一片广阔平台上。凌曜跟着苏婉清走下飞舟，立刻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
云雾缭绕间，无数亭台楼阁依山而建，飞檐翘角，雕梁画栋，远远望去宛如仙境。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吸一口就让人神清气爽。偶尔有身穿各色服饰的弟子驾驭法器或飞剑掠过天空，留下道道流光。
“跟紧我，不要东张西望。”苏婉清轻声提醒，语气中带着几分威严。
凌曜连忙收回目光，老老实实跟在青衣女子身后。他们穿过一道巨大的石牌坊，上面龙飞凤舞地刻着“青云门”三个大字，笔力遒劲，隐隐有流光闪烁。
守门的两位弟子见到苏婉清，立刻恭敬行礼：“苏师姐。”
苏婉清微微颔首，指着凌曜说：“这是新来的杂役弟子，我带他去杂役处报到。”
守门弟子好奇地打量了凌曜几眼，特别是他那身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t恤牛仔裤，但没多问就放行了。
进入山门后，景象更加壮观。主路由青石板铺就，宽阔得能容十匹马并行。路旁古木参天，奇花异草随处可见，远处传来隐约的钟声和诵经声。
走了约莫一刻钟，他们来到一处相对简朴的区域。这里的建筑不再是雕梁画栋，而是实用的砖木结构，人来人往也多是些穿着灰色杂役服的人。
苏婉清带着凌曜走进一栋挂着“杂役处”牌子的建筑。屋内一个胖乎乎的中年人正趴在桌上打盹，听到脚步声才迷迷糊糊抬起头。
“哎哟，苏师姐！什么风把您吹来了？”胖子瞬间清醒，满脸堆笑地迎上来。
“张管事，这是新来的杂役弟子，叫凌曜。”苏婉清言简意赅，“安排他住下，从最基本的做起。”
张管事连连点头：“师姐放心，包在我身上。”他打量了凌曜一番，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很识趣地没多问。
苏婉清转向凌曜，语气缓和了些：“你先在这里安顿下来，熟悉环境。三个月后是新弟子选拔，若你有灵根资质，或可正式入门。”
凌曜郑重行礼：“多谢苏师姐引路之恩。”
苏婉清微微点头，不再多言，转身离去，衣袂飘飘间已消失在门外。
张管事目送苏婉清走远，这才转向凌曜，态度明显随意了许多：“小子，运气不错啊，能让苏师姐亲自带你入门。不过杂役就是杂役，别指望有什么特殊待遇。”
凌曜恭敬道：“弟子明白，一切听凭管事安排。”
这态度让张管事颇为受用，他点点头：“还算懂事。跟我来，先给你安排住处和活计。”
凌曜跟着张管事穿过几排房舍，最后来到一处简陋的院落。院里整齐地排列着十几间小屋，每间约莫十平米大小。
“杂役弟子八人一间，你就住丙字七号房吧。”张管事推开一扇门。
屋内是简单的通铺，摆放着八张床铺，其中五张已经铺了被褥。空间狭小，但还算整洁。
“现在弟子们都在干活，晚些你就见到了。”张管事说，“把你的东西放下，我带你去领衣物和安排活计。”
凌曜没什么可放的，只有大牛给的那包干粮和那只打火机。他小心地把东西塞在枕头下，跟着张管事离开。
领了两套灰色杂役服和一套生活用品后，张管事带他来到一处宽阔的药园。
“你以后就在百草园干活，负责照料三号区的云纹草。”张管事指着一片长着奇特纹路叶片的植物，“每日浇水三次，除虫，记录长势。简单得很，但务必细心，这些灵草可比你金贵多了。”
凌曜连忙点头。张管事又交代了些注意事项，便留下他一人离开了。
站在陌生的药园中，凌曜深吸一口气，开始观察这些所谓的“云纹草”。叶片呈银灰色，上面有天然的云状纹路，摸上去凉丝丝的，隐约有微弱流光在纹路间游走。
“这要在地球上，绝对是轰动科学界的发现。”凌曜喃喃自语，拿起一旁的水壶开始浇水。
工作确实不复杂，但量不小。三号区至少有上百株云纹草，每株都需要细心照料。凌曜忙活了整整一个下午，才勉强完成第一遍浇水。
傍晚时分，其他杂役弟子陆续来到药园。看到凌曜这个生面孔，都好奇地围过来。
“新来的？”一个黝黑健壮的青年问道，语气友善。
凌曜点头：“今天刚来的，叫凌曜。”
“俺叫陈大牛！”青年咧嘴一笑，露出熟悉的白牙，“以后有啥不懂的尽管问俺！”
凌曜愣了片刻，这才意识到对方的口音和用词与他救的那个村庄青年极其相似，连名字都一样。是巧合吗？还是这个世界也有语言相通之处？
其他杂役也纷纷自我介绍，大多态度友好。只有一个瘦高个青年态度冷淡，上下打量凌曜一番后哼了一声：“又来个吃白饭的。”
陈大牛拍拍凌曜肩膀：“别理赵四，他就那德行。”
凌曜笑笑没在意。在职场混过几年的他明白，这种小团体中的刺头哪里都有。
收工后，凌曜跟着众人回到宿舍。杂役弟子的晚餐是简单的米饭和青菜，少见荤腥，但量足管饱。凌曜饿坏了，狼吞虎咽地吃了三大碗。
晚上，躺在坚硬的木板床上，凌曜听着室友们的鼾声，久久无法入睡。他悄悄摸出那只打火机，啪地点燃一小簇火苗，橘黄色的光芒在黑暗中格外醒目。
“一定要活下去，变强，然后回家。”他在心中默念。
接下来的日子，凌曜逐渐适应了杂役生活。每天清晨钟声一响就要起床，做完早课就去药园干活，下午继续照料灵草，晚上则是自由时间。
他发现这个世界的语言确实与他救的那个村庄相通，学起来比预期快得多。陈大牛成了他的语言老师兼好友，耐心地教他各种词汇和表达。
更让凌曜惊讶的是，他发现自己学习能力似乎提升了不少。不只是语言，连记忆力和理解力都明显增强，以前需要反复背诵的内容现在看一两遍就能记住。
“难道是穿越的福利？”凌曜暗自猜测。
一天下午，凌曜正在给云纹草除虫，突然注意到一株草叶上的纹路异常熟悉。他蹲下身仔细查看，越看越觉得那纹路与他记忆中爷爷书房里那面古镜边缘的云雷纹极其相似。
“这不是巧合…”凌曜心跳加速。他环顾四周，见没人注意，便用手指轻轻描摹那片叶子上的纹路。
就在他的指尖划过最后一个弯角时，奇异的事情发生了——那株云纹草突然散发出柔和的银光，叶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舒展生长，纹路变得更加清晰复杂。
凌曜吓了一跳，赶紧缩回手。银光渐渐消退，但那株云纹草明显比周围的更加茂盛鲜活。
“怎么回事？”他喃喃自语，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接下来的几天，凌曜偷偷试验了几次。他发现只要集中精神，用手指描摹云纹草上的特定纹路，就能促进灵草生长。效果似乎与他专注程度有关，精神越集中，效果越明显。
但这个能力也极其消耗精力。每次使用后，他都感到异常疲惫，需要休息好一会儿才能恢复。
“这难道是…”凌曜想起苏婉清说他“引动天地灵气”的话，心中涌起一个大胆的猜想，“我能吸收或者操控这里的‘灵气’？”
为了验证这个猜想，凌曜开始更加细心观察。他发现每当清晨和黄昏，药园中的灵气似乎格外浓郁，那些灵草也会在此时微微发光。
一天黎明，凌曜早早来到药园，趁着没人尝试模仿云纹草的呼吸节奏进行深呼吸。几次尝试后，他感到一丝凉意随呼吸流入体内，在四肢百骸中流转，最后汇入丹田处，形成一股微弱但确实存在的暖流。
“这就是修炼吗？”凌曜又惊又喜。他没有任何人指导，全靠自己摸索，居然真的感应到了所谓的“灵气”！
随着时间推移，凌曜逐渐掌握了基础的气息调理方法。他发现自己对灵气的感应越来越敏锐，甚至能隐约“看”到空气中漂浮的彩色光点——青色代表木灵气，在药园尤其浓郁；黄色代表土灵气，从大地中散发；蓝色代表水灵气，在清晨的露珠中闪烁…
一个月后的清晨，凌曜照常在药园劳作时，陈大牛急匆匆跑来：“凌曜！好消息！三年一度的外门弟子选拔提前了，下个月就开始！”
凌曜眼睛一亮：“真的？杂役弟子也能参加吗？”
“当然能！”陈大牛兴奋地说，“只要通过灵根测试和基础考核，就能晋升外门！俺听说这次选拔的前三名还能获得凝气丹呢！”
周围几个杂役都围过来，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只有赵四冷冷地说：“就你们这些杂役还想进外门？做梦吧！外门弟子哪个不是从小修炼的世家子弟？”
凌曜没理会风凉话，问陈大牛：“大牛，灵根测试是什么？”
“就是测你有没有修仙的资质呗。”大牛解释道，“据说最好的天灵根万里挑一，最差的杂灵根也能修炼，就是慢些。俺们这些凡人，能有个杂灵根就谢天谢地了！”
凌曜心中一动。他想起自己感应灵气的经历，或许他真的有灵根？
从那天起，凌曜更加刻苦。白天完成杂役工作后，晚上就偷偷练习感应和引导灵气。他发现自己在药园中修炼效果最好，特别是那株被他意外催生过的云纹草周围，灵气格外浓郁。
又一个黎明，凌曜照常来到药园修炼。当他引导灵气在体内运转时，突然感到丹田处的暖流变得炽热，沿着脊柱直冲头顶！
轰的一声，仿佛某种屏障被打破，周遭的灵气疯狂涌入体内。凌曜只觉得五感瞬间变得敏锐无比，能听见百米外露珠滴落的声音，能看清叶片上最细微的纹路，甚至能“看”到空气中五彩斑斓的灵气流动！
这种状态持续了约莫一刻钟才渐渐平息。凌曜缓缓睁开眼，发现世界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明亮。他试着跳了跳，身体轻盈得不可思议，随手一拳挥出，竟带起轻微破空声！
“我这是…突破了？”凌曜又惊又喜。虽然不知道具体到了什么境界，但肯定比之前强了不少。
“凌曜！你在这儿啊！”陈大牛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快！张管事召集所有人，说是有贵客来访，要挑选几个机灵的杂役去伺候！”
凌曜连忙整理好衣着，跟着大牛向杂役处跑去。院子里已经聚集了二三十个杂役，张管事正在训话。
“…青霞峰来人了，要挑几个杂役去伺候贵客。都给我精神点，别丢了杂役处的脸！”张管事目光扫过人群，突然停在凌曜身上，“你，对，就你！过来！”
凌曜上前一步：“管事有什么吩咐？”
张管事打量他几眼：“看你最近挺机灵，算你一个。还有大牛，你也来。”
凌曜和陈大牛对视一眼，既紧张又兴奋。能被选去伺候贵客，可是难得的机会。
片刻后，一位身着蓝衣的内门弟子来到杂役处，目光冷峻地扫过被选出的十名杂役：“跟我来。记住，少说话多做事，冲撞了贵客，谁都保不住你们。”
杂役们连连称是，跟着蓝衣弟子穿过大半个青云门，来到一处僻静雅致的客舍区。这里灵气浓郁得几乎凝成实质，连呼吸都让人心旷神怡。
“你们三个，去东厢房伺候。”蓝衣弟子指派道，“你们两个，去西厢。你们五个，负责庭院打扫和端茶送水。”
凌曜和陈大牛被分到庭院组。两人拿着扫帚，小心翼翼地在精美的园林中打扫落叶。
“听说来的是紫云宗的长老和亲传弟子！”陈大牛小声八卦，“紫云宗可是咱们青云门的盟友，实力强得很！”
凌曜正想追问，突然听到客舍内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他下意识抬头，看见一个紫衣少女从屋内走出，约莫十六七岁年纪，明眸皓齿，顾盼生辉，容貌之美让人不敢直视。
少女似乎心情很好，蹦蹦跳跳地在庭院中闲逛，突然眼睛一亮，向凌曜和陈大牛的方向走来。
两人连忙低头行礼。
少女却停在凌曜面前，好奇地问：“你也是青云门弟子吗？怎么穿着杂役服？”
凌曜保持低头姿势：“回仙子，弟子确是杂役。”
“抬起头我看看。”少女命令道。
凌曜只好抬头，与少女四目相对。那一刻，他感到丹田处的暖流突然躁动起来，而对面的少女也轻咦一声，眼中闪过诧异。
“你…”少女正要说什么，屋内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璃儿，莫要胡闹，该出发了。”
少女撇撇嘴，突然塞给凌曜一个小玉瓶：“这个给你，算是见面礼！”说完转身跑回屋内。
凌曜愣在原地，握着尚带余温的玉瓶，不知所措。
陈大牛凑过来，羡慕地说：“你小子走什么运了？那可是紫云宗宗主的千金紫璃仙子！”
凌曜打开玉瓶，一股清香扑面而来，里面是三颗圆润的紫色丹丸。
“这是…丹药？”
陈大牛瞪大眼睛：“俺的娘啊！这是凝气丹！外门弟子一个月才能领一颗的好东西！”
凌曜赶紧塞好瓶塞，心跳加速。那位紫璃仙子为何要送如此珍贵的丹药给一个素未谋面的杂役？
他回想起两人对视时体内的异常反应，以及少女眼中的诧异，心中涌起无数疑问。
就在这时，那个蓝衣内门弟子突然出现，冷冷地看着凌曜：“你，刚才紫璃仙子与你说了什么？给了你什么？”
凌曜心中一紧，知道麻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