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鸣石窟的最深处,岩壁上的声波纹路像活物般蠕动,在探照灯下泛着妖异的蓝光。张叙舟操控着攀爬器,小心翼翼地穿过最后一道石缝,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
那是一座由数百块共振石堆砌而成的祭坛,高约十米,形状像个放大的音叉。祭坛顶端悬浮着无数青铜钟架,钟锤却早已锈蚀,只剩下断裂的铁链在低频声煞中微微晃动。而祭坛中央,黑袍人正背对着他们,骨笛横在唇边,指尖的咒纹与周围的声波纹路完美同步。
“你们来得正好。” 黑袍人缓缓转身,兜帽下的脸在蓝光中显得格外狰狞,“刚好赶上‘灵魔音怪’的诞生仪式。”
他猛地吹响骨笛,尖锐的笛声刺破空气,祭坛周围的共振石突然齐齐炸裂。碎石与散落的古战场兵器残片(锈迹斑斑的剑刃、断裂的矛头)在声煞中凝聚,渐渐形成一头高达五米的怪物 —— 它的躯干是由暗灰色岩石组成的巨型音叉,四肢是缠绕着铁链的声纹能量,头颅则是半面青铜钟,钟口处的锯齿状边缘泛着寒光,正是章纲中提到的 “灵魔音怪”。
“吼 ——” 音怪发出一声非人的咆哮,不是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作用于人的颅骨。张叙舟瞬间感到一阵剧烈的头痛,地声通脉的光纹都出现了紊乱,攀爬器的金属舱壁在这种超高频振动下,竟像纸片般扭曲起来,发出令人牙酸的 “咯吱” 声。
“它能直接攻击内耳平衡器官!” 郑明捂着耳朵,脸色惨白如纸,声波分析仪的屏幕已经彻底花屏,“频率超过 2 万赫兹,是超声波!”
苏星潼的银簪突然化作一道金光,星纹在攀爬器周围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金色音网。音怪的超声波撞上音网,激起无数火星,舱内的震颤果然减弱了几分。“银簪能反射部分超声波,但撑不了太久!” 她的额角渗出冷汗,星纹的光芒正在快速黯淡,“它的能量核心在音叉躯干的连接处,那里的声纹旋转最快!”
石音突然将断裂的响石权杖插入地面,杖头残存的共鸣石爆发出最后的蓝光:“跟我来!” 他朝着祭坛左侧的暗河支流跑去,“回音泉的水流能削弱声波!”
张叙舟立刻操控攀爬器跟上。当他们驶入暗河支流时,果然感觉到超声波的威力骤减 —— 水流在音波冲击下化作细密的水雾,像一层天然的缓冲垫。音怪见状,迈开由声纹组成的长腿追来,每一步都让河床的岩石剧烈震颤,无数尖利的石笋从水底钻出,朝着攀爬器刺来。
“就是现在!” 张叙舟突然催动地声通脉,褐黄色光纹顺着暗河的岩壁蔓延。那些原本静止的共鸣石突然像被赋予了生命,纷纷从岩壁中弹出,在音怪周围组成一个环形的石阵。“用地脉的声音砸烂它!”
石阵中的共鸣石在光纹操控下,以每秒三十次的频率剧烈振动,发出与音怪超声波频率相反的 “嗡鸣”。两种声波在空中碰撞,形成一道肉眼可见的能量锋面,音怪的动作明显迟滞,青铜钟头颅上的锯齿竟开始剥落。
“有效!” 郑明突然指着音怪的躯干,“它的岩石外壳出现了裂纹!”
然而,黑袍人突然冷笑一声,骨笛的音调陡然拔高。音怪的青铜钟头颅猛地张开,钟口处凝聚出一团漆黑的能量球,球内翻滚着无数痛苦的人脸 —— 那是被声煞吞噬的生灵怨念,此刻正被强行转化为攻击能量。
“尝尝‘万魂共鸣’的滋味!” 黑袍人将骨笛指向攀爬器,能量球瞬间化作一道黑色的音波射线,所过之处,暗河的水流都被震成了蒸汽。
“快躲!” 石音用身体挡住操控台,响石权杖的共鸣石突然自爆,化作一道蓝色的音墙。音波射线撞在音墙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音墙应声而碎,石音像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撞在舱壁上,嘴角溢出鲜血。
“族长!” 张叙舟目眦欲裂,地声通脉的光纹突然暴涨。那些组成石阵的共鸣石在他的愤怒中炸裂,化作无数锋利的石片,像暴雨般射向音怪。石片穿透音怪的声纹四肢,嵌入岩石躯干的裂纹中,音怪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青铜钟头颅上的蓝光开始闪烁不定。
苏星潼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银簪突然刺入暗河的水底。星纹顺着水流蔓延,在音怪脚下织成一张金色的音网。“就是这个频率!” 她的声音带着激动,“银簪捕捉到了它的共振弱点 ——187 赫兹!”
张叙舟立刻调整地脉能量的频率。褐黄色光纹与金色音网产生共鸣,在音怪周围形成一道旋转的能量漩涡。音怪的躯干在漩涡中剧烈震颤,那些嵌入裂纹的石片开始同步振动,像无数把小锤子,不断敲击着它的核心。
“不 ——” 黑袍人疯狂地挥动骨笛,试图增强音怪的能量,但音怪的青铜钟头颅已经开始出现裂痕。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石窟顶端的缝隙照进来,落在音怪身上时,那头由声煞凝聚的怪物突然发出一声悲鸣,整个躯干在共振中崩解,化作无数细小的声纹光点,消散在空气中。
攀爬器内一片死寂,只剩下众人粗重的喘息声。郑明颤抖着捡起摔坏的分析仪,屏幕上断断续续地显示着善念值的数值 ——2.42 亿。而护江力的数值,也在刚才的激战中悄然突破了 4920 点。
然而,就在他们以为胜利在望时,祭坛中央突然爆发出刺目的黑光。黑袍人站在黑光中,骨笛已经碎裂,但他的身体却在发生诡异的变化 —— 皮肤表面浮现出与声纹咒钉相同的螺旋纹路,双眼变成了纯粹的黑色,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
“裂谷咒的核心,从来都不是音怪。” 他的声音变得低沉而沙哑,仿佛有无数人在同时说话,“是我。”
话音刚落,整个共鸣石窟突然剧烈震颤。那些原本被净化的声波纹路重新亮起,在岩壁上组成一个巨大的咒符,将攀爬器牢牢困在中央。张叙舟的地声通脉传来前所未有的剧痛,他能 “听” 到地脉深处传来的哀嚎 —— 裂谷咒的能量,正顺着黑袍人身体里的纹路,疯狂涌入地声灵根的核心。
“游戏才刚刚开始。” 黑袍人张开双臂,黑色的纹路在他身上快速蔓延,“你们以为毁掉音怪就结束了?太天真了……”
张叙舟望着那些重新亮起的声纹,突然明白过来。灵魔音怪不过是黑袍人放出的诱饵,他真正的目的,是趁着他们与音怪激战的时候,将自己与裂谷咒的核心融为一体,成为新的 “声煞之源”。
苏星潼紧紧握住他的手,银簪的星纹在两人掌心跳动,像一颗不灭的火种:“别慌,地声破煞符还有能量。只要找到他与咒符连接的节点,我们就能彻底净化裂谷咒。”
石音挣扎着站起来,虽然脸色苍白,但眼神却异常坚定:“回音族的古籍说,声煞再强,也敌不过人心的共鸣。我们还有彼此,还有地脉的力量,一定能赢。”
郑明正在紧急修复分析仪,额头上的汗水滴在仪器上,发出 “嗒嗒” 的轻响,在这凝重的氛围中,竟显得格外有力量。“还有三分钟,分析仪就能重新启动。到时候,我就能找到那个节点!”
张叙舟深吸一口气,地声通脉的光纹重新变得稳定。他知道,真正的决战才刚刚开始,而这一次,他们要面对的,是与裂谷咒合二为一的黑袍人。但此刻,当他感受到身边同伴的体温、听到暗河水流的声音、触摸到地脉传来的微弱搏动,突然觉得掌心的光纹比任何时候都要温暖而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