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根祭坛的恶臭像无数腐烂的动物尸体被塞进密封罐,熏得人眼球发酸。张叙舟伏在岩缝后,指尖的雨林通脉正微微发烫 —— 祭坛中央那具嵌在腐烂树根里的骷髅头,正随着黑袍人的骨笛节奏渗出褐黑色黏液,黏液滴落在地面的凹槽里,顺着纹路汇成十二道细线,分别钻入十二根环绕祭坛的巨树根须(那些根须正是连接共生核的命脉)。
“每根主根上都缠着三张腐根咒符。” 苏星潼的银簪星纹在岩壁上轻轻滑动,投射出的光影里,咒符上的纹路正随着骨笛声收缩,“银簪能感觉到,这些咒符在抽取共生核的能量,供给祭坛中央的煞力核心。”
莫卡握紧古藤法杖,杖头的树心晶泛着微弱的绿光,照见他手臂上尚未愈合的伤口:“东侧三十米的腐叶下,绿藤族的孩子们埋了‘爆燃花’。这种花的种子遇煞力会爆炸,能暂时炸开腐根的防御。” 他顿了顿,声音沉得像灌了铅,“但祭坛周围的‘腐藤傀儡’,是被煞力控制的族人…… 他们的意识还没完全消散,只是被寄生藤捆住了。”
张叙舟顺着莫卡的视线看去,祭坛边缘的阴影里,十几个身影正缓缓挪动。他们的皮肤与藤蔓纠结在一起,眼眶里塞满白色的真菌孢子,手里拖着锈迹斑斑的石斧,每走一步,脚下的腐叶就会化作黑色的脓水。最让人揪心的是,他们后颈的寄生藤上,还挂着绿藤族标志性的兽牙项链 —— 那是莫卡之前提过的,去清理腐根却没能回来的勇士。
“他们还活着。” 张叙舟的雨林通脉突然传来细碎的波动,像濒死之人的喘息,“寄生藤在吸食他们的灵脉,但只要毁掉藤根,或许能救回来。”
陈叶突然调试好检测仪,屏幕上跳动的波形与骨笛声的频率逐渐重合:“找到了!寄生藤的神经信号频率和骨笛一致,我能模拟龙血树的共振波干扰它们 —— 大概能让傀儡瘫痪一分钟。”
祭坛上的黑袍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骨笛的节奏突然变快。骷髅头眼窝中涌出的褐黑色煞力瞬间暴涨,像两只张开的巨手,将十二根主根紧紧攥住。那些缠绕根须的腐根咒符突然亮起红光,根须上的绿色纹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共生核的能量正在被疯狂掠夺)。
“不能等了!” 张叙舟将雨林破煞符缠在手腕上,翠绿色的光纹顺着指缝渗出,“星潼,你带莫卡去东侧引爆炸燃花,制造混乱;陈博士,用共振波干扰傀儡;我去拆咒符!”
“要走一起走!” 苏星潼的银簪突然刺入他的手背,星纹与光纹交织成一道金绿色的印记,“双生血链能让你的通脉之力翻倍,拆咒符更快。”
没等张叙舟反驳,陈叶已经将检测仪的频率调到最大。尖锐的嗡鸣声刺破腐臭的空气,祭坛周围的腐藤傀儡突然捂着头嘶吼,后颈的寄生藤剧烈抽搐,石斧 “哐当” 落地。张叙舟趁机拽着苏星潼冲出岩缝,雨林通脉在脚下织成绿色光毯,所过之处,枯萎的苔藓竟抽出新芽。
他伸手去撕最西侧主根上的咒符,指尖刚触碰到咒符的瞬间,那玩意儿突然像活蛇般缠上他的手腕。褐黑色的煞力顺着皮肤钻进通脉,张叙舟只觉得一阵剧痛,仿佛有无数细针在扎他的骨头。
“用破煞符!” 苏星潼的银簪及时斩断咒符,金光与绿光碰撞的刹那,咒符化作黑烟消散,但主根上很快又渗出新的纹路,重新凝聚成咒符的形状,“它会再生!必须同时破坏十二根主根上的咒符!”
东侧突然传来震耳的爆炸声。莫卡引动的爆燃花在腐根中炸开,橙红色的火焰裹着种子飞溅,落在腐藤傀儡身上,寄生藤瞬间枯萎成灰。但更多的傀儡从祭坛阴影中涌出,他们的身体被火焰烧得滋滋作响,却像感觉不到疼痛般,疯了似的朝莫卡扑去。
“陈叶,加大共振波!” 张叙舟对着通讯器嘶吼,同时将破煞符的能量注入光纹。翠绿色的藤蔓顺着主根蔓延,暂时压制住咒符的再生,“莫卡快撑不住了!”
就在这时,祭坛中央的骷髅头突然 “咔嚓” 炸裂。褐黑色的煞力像喷泉般冲天而起,在空中凝聚成一个高达十米的怪物 —— 躯干是无数腐烂藤蔓黏连而成的巨柱,表面还在不断蠕动着细小的根须;四肢是粗如水桶的藤鞭,每一节都绞缠着森白骸骨;头颅则是一颗肿胀的巨树果实,表面嵌满墨绿色毒囊,随着呼吸微微搏动。最诡异的是,每根藤蔓的缝隙里都嵌着半融化的人脸,眉眼扭曲成痛苦的弧度,仿佛有无数被吞噬的生灵正从怪物体内向外嘶吼。
“灵魔藤怪!” 莫卡的古藤法杖剧烈震颤,树心晶的绿光在怪物周身的褐雾中被逼得缩成一团,“沙海密语里记载的‘万灵怨聚合体’,它能吸干方圆百米内所有植物的生机!”
灵魔藤怪的果实头颅猛地转向张叙舟,藤鞭带着呼啸的劲风抽来。张叙舟拽着苏星潼翻身躲开,藤鞭砸在地上的瞬间,岩面竟像被强酸腐蚀般冒出黑烟,裂开蛛网般的缝隙。那些嵌在藤蔓里的人脸突然同时睁开眼睛,眼窝中淌出褐黑色黏液,齐刷刷地 “盯” 向他们。
“它的核心在果实里!” 苏星潼的银簪突然射出金光,缠住一根甩来的藤鞭,星纹顺着藤蔓蔓延,在果实头颅上标出一个跳动的红点,“那里是万灵怨最浓的地方!”
张叙舟刚要冲过去,灵魔藤怪突然张开果实头颅,喷出一团墨绿色的毒雾。毒雾落地的瞬间,竟长成一片快速扩张的腐叶丛,朝着共生核的方向蔓延。陈叶的检测仪尖叫起来:“是‘蚀灵孢子’!接触到共生核会让它彻底坏死!”
莫卡突然将古藤法杖插进地里,树心晶爆发出最后的绿光。绿光在腐叶丛前筑起屏障,他的身体却在快速枯萎,皮肤像老化的树皮般剥落:“绿藤族欠雨林的,今天该还了……” 他对着张叙舟的方向嘶吼,“用龙血树精魄!它怕‘生命契约’的血!”
张叙舟的眼眶瞬间烧起来。他想起莫卡划破掌心激活龙血树精魄的画面,想起那些环绕石台死去的绿藤族勇士。雨林通脉突然与体内的龙血树精魄共鸣,他的皮肤渗出红色的纹路,整个人像棵燃烧的龙血树,朝着灵魔藤怪冲去。
“叙舟!” 苏星潼的银簪刺入自己的眉心,星纹化作金线缠在他的手腕上。她的灵血顺着金线注入他的体内,与龙血树精魄的能量交织成网,“双生血链能让精魄威力翻倍!”
灵魔藤怪的藤鞭再次抽来,却在接触到红金交织的光网时瞬间枯萎。张叙舟抓住机会,顺着枯萎的藤鞭爬上藤怪的躯干,那些嵌在藤蔓里的人脸突然向他伸出手,像是在求助。他的雨林通脉传来无数重叠的意识 —— 他们是被吞噬的护林员、绿藤族勇士、甚至还有雨林的动物,他们不想成为怪物的一部分,正指引他找到万灵怨最薄弱的节点。
“就是这里!” 张叙舟将掌心按在果实头颅的红点上,龙血树精魄的能量顺着通脉爆发。红金色的光芒像岩浆般涌入藤怪体内,那些缠绕的藤蔓开始爆裂,嵌在里面的人脸化作白色的光点,朝着共生核的方向飘去 —— 那是被净化的灵魂。
灵魔藤怪发出震耳的哀嚎,果实头颅开始崩裂。黑袍人站在祭坛上,骨笛的咒印突然黯淡:“不可能!万灵怨怎么会反噬……”
他的话没说完,张叙舟已经从藤怪的残骸中冲出,雨林破煞符在他掌心化作一道绿光,直取黑袍人的面门。黑袍人仓促间用骨笛格挡,绿光与骨笛碰撞的瞬间,骨笛上的咒符竟寸寸碎裂。
“你的煞力,赢不了生命的韧性。” 张叙舟的声音带着通脉与万灵共鸣的震颤,“腐根咒的核心,该碎了。”
黑袍人看着十二根主根上的咒符同时消散,共生核的绿光穿透祭坛冲天而起,突然发出一阵狂笑:“碎了又怎样?古阵终章的‘生命密钥’已经被我藏在亚特兰蒂斯,你们永远别想找到!”
他的身影突然化作无数褐黑色的光点,消失在祭坛的裂缝中。张叙舟冲到裂缝边,只看到光点坠入黑暗,留下一串诡异的回响:“下一站,深海……”
苏星潼扶住脱力的张叙舟,银簪星纹在他手腕上缓缓流转。祭坛周围,被净化的腐藤傀儡正慢慢恢复人形,莫卡躺在绿光屏障后,气息微弱却带着笑容。陈叶的检测仪屏幕上,护江力的数值正在疯狂跳动,已经突破 4800 点。
“他跑了。” 苏星潼的声音带着疲惫,却难掩眼底的光芒,“但雨林保住了。”
张叙舟望着共生核那道贯穿天地的绿光,掌心的雨林通脉还在残留着无数生灵的感谢。他知道,黑袍人提到的亚特兰蒂斯和生命密钥,将是下一场风暴的中心。但此刻,当他看到那些苏醒的绿藤族勇士互相搀扶,看到腐叶丛中钻出的新芽,突然觉得掌心的光纹比任何时候都要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