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要灭口,她绝不会坐以待毙!
她并非全无依仗。
颤抖的手指,探入怀中一个缝在内衬里的隐秘贴心口袋。
指尖触碰到一块冰凉坚硬的石头。
那石头约莫半个巴掌大小,表面粗糙不平。
她将那物件紧紧攥在手心,仿佛握着最后的救命稻草。
这是一块留影石。
当年在田亮平第一次找上门来,威逼利诱她加入那个肮脏勾当时,她就咬牙在黑市花高价买了下来。
虽只是中低阶的品质,但这是她能力范围内能买到的最好品质的留影石了。
她至今还记得那天的场景。
田亮平那看似温和实则暗藏威胁的笑容。
桌上那堆闪烁着诱人光芒的灵石。
以及自己满脸的恐惧与贪婪。
她偷偷启动了留影石,将这一切都记录了下来。
虽然时间久远,留影石记录的影像和声音都有些模糊失真,边缘甚至带着些微的雪花噪点。
但画面中田亮平那张脸和他递出灵石的动作,依旧清晰可辨!
这份铁证,足以成为她反戈一击的武器!
等丈夫和儿子一醒过来,她就要立刻去告发!
去刑罚堂,去长老殿,哪怕闹得天翻地覆!
她知道后果,或许会被废去修为逐出宗门,或许会被田亮平背后的势力报复至死……
但那又如何?
只要能保住丈夫和儿子两条命,用她的命去换,值了!
她摩挲着冰凉的留影石,目光再次落在丈夫憔悴枯槁的脸上,落在儿子胸前被包扎好的伤口处。
一股浓烈的悲怆如同巨石般压在心口,让她几乎窒息。
她这一辈子,仿佛都在与命运抗争。
家道中落,她不甘心认命,总觉得天道不公,亏待了她。
刚嫁给刘光良时,嫌弃他资质平庸,家世普通,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觉得自己明珠暗投。
后来生了两个儿子,又把振兴家族,扬眉吐气的全部希望,都压在了儿子们身上。
尤其是大儿子福运,她倾注了所有心血,甚至为了给他铺路,被利益蒙蔽了双眼,鬼迷心窍地踏上了田亮平那条贼船……
“都是我的错……”
悔恨的泪水无声滑落,滴在留影石上,留下深色的印记。
错是她犯的,债,就由她来还吧。
只要丈夫和儿子能活下来,她死也甘愿。
与此同时,城外田庄。
老李骑着三轮车,风驰电掣般赶回小院。
车轮碾过黄土路,扬起一路烟尘。
刚进院子,就看到长生坐在轮椅上,正拿着一根小木棒,用力抛向半空。
又长大了一圈的破风犬兴奋地低吼一声,后腿猛地发力,矫健的身躯腾空跃起,精准无比地一口咬住了木棒!
它稳稳落地,摇着蓬松的大尾巴,欢快地叼着木棒跑到长生腿边,用湿漉漉的鼻子去拱长生的手,示意他再来一次。
“爷爷回来啦!”
长生看到老李,开心地喊道。
“嗖——!”
一道粉蓝色的流光从屋里疾射而出,带着刺骨的寒气,精准地落在老李的脑袋上。
李冰花巨大的花苞微微晃动,花瓣边缘凝结着细小的冰晶,不满的声音带着委屈和控诉。
“老头!你是不是又把我忘了!饿死我了!我要吃饭!”
老李被头顶的寒气冻得一激灵,连忙从储物袋里掏出一根根白花花的零食。
他一边喂一边哄。
“哎哟喂,爷爷的小祖宗,爷爷咋能忘了你!快吃快吃!吃完跟爷爷去看大戏!保管比上次还精彩!”
“大戏?!”
李冰花瞬间来了精神,欢呼一声,巨大的花苞猛地张开,如同一个无底洞,将那些沾染着魔气的白骨一股脑儿全吸了进去。
“咕咚”一声咽下,花瓣满足地舒展开。
“老头!吃饱了!走走走!看戏去!”
老李看着它那急不可耐的样子,无奈又好笑地摇摇头。
他转头问长生。
“长生,你破天哥哥、铁柱哥哥还有黑毛叔叔他们呢?都去哪儿了?”
长生指了指院子外面那片划分给他们家的灵田方向。
“哥哥他们都去地里啦!姑姑说咱们的地太硬了,板结得厉害,得好好翻一遍才能种东西。
早上你刚走没多久他们就去了,中午回来歇了会儿脚,这不,太阳稍微下去点,又都去地里忙活了。”
老李点点头。
“田宝田也跟着去了?”
“嗯!”
长生用力点头。
“去了!黑毛叔叔特意去他屋门口喊了好久呢,喊得可大声了,他才磨磨蹭蹭地爬起来跟着去的。”
老李心中有数了,不再多问。
他安顿好长生,带着缩小后的李冰花,便火速赶往灵田。
田边。
八月初的天气,依然带着盛夏的余威,阳光炽烈。
但树荫下,却已能感受到初秋送来的第一缕舒爽凉风,拂过汗湿的皮肤,带来一丝惬意。
彩凤和小翠被黑毛强行赶到了田埂边的大树荫下休息。
姐妹俩也没闲着,各自从储物袋里取出针线筐和柔软的布料,就着树荫,开始给家里的男孩子们缝制新衣。
细密的针脚在布料上游走,两人轻声细语地聊着天。
“叮铃哐啷……”
熟悉的三轮车声由远及近。
小翠最先抬起头,看到老李的身影,立刻放下手中的针线,站起身迎了上去。
“爷爷,您回来了。”
彩凤也紧跟着起身,脸上带着温婉的笑意。
“叔,回来了。”
老李跳下车,点点头,目光扫过田里劳作的身影,落在正有一下没一下挥着锄头,明显在磨洋工的田宝田身上。
“嗯,回来办点事。我找田宝田,让他跟我去宗门一趟,办件要紧事。”
彩凤听到宗门二字,心头猛地一跳,联想到老李之前的谋划,一个猜测瞬间浮上心头。
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田里那个让她恨之入骨的男人,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期盼。
“叔,是不是……田亮平那边有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