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骑上三轮车,载着胜利的喜悦,一路高歌。
“团结就是力量,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钢……”
车轮碾过山路,发出轻快的声响,仿佛也在应和着他的歌声。
这趟来回奔波,虽然累,但酣畅淋漓!
尤其是想到田宝田那厮在地窖里对着肥料呕吐晕厥的狼狈样,老李心里就无比舒坦。
三轮车虽好,但老李此刻心里却痒痒的,冒出一个更拉风的念头。
“啧,要是能弄辆烧灵石的摩托车,那才叫真带劲儿!”
他美滋滋地幻想着,琢磨着回头得找机会研究研究。
回到自家小院,只见赵彩凤和黑毛姐弟俩已经将东西厢房大致收拾了出来,虽然空旷,但干净整洁。
老李看着他们忙碌的身影,心中欣慰。
他招呼姐弟俩过来,开口道。
“彩凤,黑毛,我回来了!”
老李的目光落在黑毛身上,带着欣赏。
“叔琢磨着,既然黑毛已经测出了灵根,那引气入体就是早晚的事儿。这是个天大的好事,不能耽误!
这样,叔带黑毛去找杂役处的赵管事,想办法让黑毛先跟着叔干,在咱们杂役处挂个名当个小杂役,一来学点东西,二来也有个正经身份。
等他成功引气入体了,叔再想办法运作运作,看能不能把他送进外门去修炼!那才是正经出路!”
姐弟俩闻言,眼中瞬间爆发出巨大的惊喜!
黑毛更是激动得身体微微颤抖,他下意识地看向姐姐,眼神里带着询问和忐忑。
赵彩凤看着弟弟眼中那久违的光彩,又看向老李那张写满真诚与慈爱的脸,心中涌起无限的感动与酸楚。
她虽然至今仍不清楚老李是如何认识自己父亲的,这份亲缘来得如此突然。
但她无比确信,眼前这位老人是真心实意地想帮他们姐弟,想给弟弟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
这份恩情,重如山岳!
一丝前所未有的坚定和决绝在她眼中闪过。
弟弟的前程,绝不能因为自己的犹豫而断送!
她深吸一口气,对着老李,无比郑重地行了一个大礼,声音带着哽咽却异常清晰。
“叔!大恩不言谢!彩凤……替弟弟,替我们死去的爹娘,谢谢您!彩凤这辈子,做牛做马报答您!”
老李连忙扶起她,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拍了拍她的肩膀。
“傻丫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们爹是我好兄弟,你们就是我的亲侄儿侄女!帮自家人,那不是应该的吗?说啥谢不谢的,生分!”
安顿好激动的姐弟俩,老李便带着依旧有些拘谨的黑毛,前往杂役处找赵管事。
路上,老李脸上的轻松渐渐褪去,眉头微锁,陷入了沉思。
物资处那个田亮平,如果真在灵土采购上做了手脚,以次充好,中饱私囊。
那么,掌管整个杂役处,负责灵植园运转的赵管事,他知不知道?
是同流合污,还是被蒙在鼓里?
还有灵植园那两位直接管事,杜管事和刘管事,他们天天接触灵土,是真没发现问题,还是……
也参与其中了?
老李烦躁地挠了挠头,这事儿水太深,盘根错节,真让人犯难!
没有确凿证据之前,谁都不能轻信。
“黑毛。”
老李脚步放缓,压低声音问身边的少年。
“叔问你个事儿。你之前住在那混球家里,有没有……有没有偶然听到过田宝田跟别人说起宗门采购灵土的事儿?或者他舅舅田亮平的事?”
黑毛闻言认真回忆着,突然眼睛一亮,急促地说道。
“听到过!叔!就是今天上午,我去给田宝田送水,刚走到他们屋门口,就听见他在里面跟几个人说话!
声音还挺大,好像在争论什么……
我听见他说。
要想继续做这灵土的买卖,发大财,就绝对不能让他把那事儿办成了!必须得搅黄!
后面我怕被发现,没敢多听就赶紧走了。”
老李眼中精光爆射!
果然!
这帮蛀虫就是在倒卖灵土!
田宝田口中的他,指的就是自己这个要搞灵肥实验的人!
他们怕自己的实验成功断了他们的财路!
“好!黑毛,你提供的情报很重要!”
老李赞许地点点头,随即眉头又皱了起来,心中又盘算起来。
这买卖光靠他们舅甥俩恐怕玩不转……
赵管事、杜管事、刘管事他们……
到底有没有掺和进去呢?
这事儿,得想个法子,旁敲侧击地探探底儿,他心里也好有个谱。
说话间,两人已到了赵管事办公的屋外。
老李整了整衣衫,示意黑毛在外面稍等,自己抬手敲了敲门。
“进来。”
里面传来赵管事的声音。
老李推门而入,脸上堆起惯有的笑容。
“赵管事,忙着呢?”
赵管事抬头见是老李,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老李?你不是一大早就出城去弄你那试验田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他语气带着一丝疑惑。
老李嘿嘿一笑,搓着手上前。
“赵管事,城外那田是真不少,地方也够大!
就是吧……这人手实在有点捉襟见肘啊,光靠我和老梁、大牛,有点忙不过来,您看这孩子。”
他指了指门外。
“这是我本家的亲侄子,叫黑毛,刚测出来有灵根,是个好苗子!
您看能不能行个方便,把他收编到咱们杂役处,当个小杂役?
就给我打打下手,跑跑腿,绝对不添乱!”
赵管事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层显而易见的寒霜。
他将手中的笔往桌上一搁,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悦和敲打。
“老李,你这试验田的灵植,连个芽儿都还没见着呢,就开始跟我要这要那了?
怎么,是不是等种出灵植了,我这主管事的位置,也得让出来给你坐坐?”
赵管事确实有些恼火。
这老李,能力是有,但事也忒多!
一天一个要求,实属蹬鼻子上脸了!
老李见赵管事动怒,非但没有丝毫怵头,反而笑容更盛。
他挥挥手,示意门外的黑毛走远点等着。
赵管事见他这般神神秘秘,眉头皱得更紧了,不知道这老小子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
待黑毛走开,老李凑近赵管事面前的木桌,脸上带着十二分的诚恳和一丝恰到好处的谄媚。
“赵管事!您这话可折煞老李了!”
老李声音不高,但字字清晰。
“老李我能有今天,全赖您一手提拔!
我是您的兵!您指东,老李绝不往西!您让打狗,老李绝不撵鸡!
老李我就会种地,有点土法子,这点小本事,跟您比起来,那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种地谁不会?
可要像您这样,把咱们杂役处上下千百口子人管得井井有条,让各园各处都顺畅运转,这份本事,再给老李一万年,老李也学不会啊!
老李我将来就算真能种出点名堂,那也是因为您管理有方!
您是伯乐啊!
您慧眼识珠,知人善任!
没有您这位伯乐,老李我这匹千里马,就算有日行千里的能耐,那也跟拉磨的常马没啥区别,只能埋没在槽枥之间!
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这一连串的马屁,如同春风化雨,精准地拍在了赵管事最受用的地方。
虽然明知道老李这老小子是在说漂亮话,灌迷魂汤,但架不住这话听着就是顺耳!就是舒坦!
尤其是那句“伯乐相马”,简直挠到了他的痒处。
这老李的嘴啊,真是长到人心坎里去了!
净说些让人爱听的大实话!
赵管事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由阴转晴,他故作严肃地咳嗽了一声,但嘴角已经忍不住微微上扬。
“行了行了!少在这儿给我灌迷魂汤!你啊……”
他指了指老李,语气缓和下来。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人,我收了!让他去灵植园那边挂个名,暂时跟着你。”
“哎哟!多谢赵管事!赵管事您真是深明大义!体恤下属!”
老李立刻打蛇随棍上,笑容满面地保证。
“您放心!老李我必定在您的英明指挥下,奋发图强,锐意进取!
争取早日做出成绩,给咱杂役处长脸!
让咱们杂役处,在您的带领下,更上一层楼!”
这番话说得赵管事心里更是熨帖,嘴角的笑意再也压不住了。
老李见火候已到,脸上的笑容却突然收敛,换上了一副忧心忡忡,欲言又止的神情,甚至还长长地叹了口气。
“唉……”
赵管事正高兴呢,被他这声叹气弄得一愣,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老李?你这要求我都答应了,你还叹什么气?有什么难处?”
老李脸上露出一副我替您不值的愤懑表情。
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压抑的怒火。
“赵管事!我这……我这心里憋屈啊!
您每日里为咱们杂役处殚精竭虑,呕心沥血,事事操心!
可不是所有人都像老李我一样,知道您的好,懂得感恩图报,是个本分的好手下啊!”
赵管事一听老李这话里有话,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他身体微微前倾,盯着老李,语气严肃低沉。
“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别跟我兜圈子!”
老李凑得更近,几乎贴着赵管事的耳朵,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声说道。
“赵管事,我最近听到点风声,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说是……有人胆大包天,把宗门拨给咱们杂役处,用来培育灵植的上等灵土,偷偷给调包了!换成了次品!以次充好!
他们这么干,就是为了中饱私囊!
更可恨的是,我听说……他们这么做,就是看您不顺眼!
想在灵植的产量上给您下绊子!让您难堪!让您……
在宗门高层面前丢脸啊!”
“什么——?!”
赵管事猛地一拍桌子,霍然站起!桌上的笔筒都被震得跳了一下!
他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眼中怒火熊熊。
“此话当真?!老李,这事可开不得玩笑!”
老李连忙做出一副惶恐又笃定的样子。
“赵管事!您息怒!息怒!是听说!听说!
但老话说得好,无风不起浪,空穴不来风啊!
这事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咱们杂役处的脸面,您的威信,可都系在这灵植收成上呢!
要是真被人背后捅了刀子,那后果不堪设想啊!”
赵管事脸色铁青,胸膛剧烈起伏,显然被这个消息和背后的恶意彻底激怒了。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如刀般看向老李。
“你的意思是,咱们杂役处内部有内鬼?”
老李连忙摆手,一副我可不敢乱说的样子。
“老李我不敢瞎猜!但是赵管事,这人呐,一旦做了亏心事,那心里头就是虚的!经不起敲打!更经不起半夜鬼敲门!
不如……咱们想个法子,投石问路,试探试探?”
赵管事眼中精光一闪,沉声问道。
“怎么试?你说!”
老李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凑到赵管事耳边,低声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赵管事听着,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不住地点头,眼中的怒火也渐渐被一种冰冷的杀意所取代。
“好!好一个引蛇出洞!老李,这事儿就交给你去办!务必给我办得干净利落!若真如你所说,哼!”
他冷哼一声,杀意凛然。
“办好了,少不了你的好处!”
老李挺直腰板,脸上露出胸有成竹的笑容,抱拳道。
“赵管事放心!老李必定不辱使命!把这事儿给您办得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