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轻手轻脚将刘管事的丈夫放到床上,还细心地给他盖上被子。
刘管事站在一旁,眉头微蹙,心里的疑惑像雨后春笋般冒出来。
李管事,你...刘管事欲言又止。
老李头也不抬地摆摆手:刘管事别客气,都是自己人!
刘管事看着老李忙前忙后的身影,有个荒谬的想法涌上心头。
这老李到底是在装疯卖傻,还是真懂占卜之术?若是装的,那丈夫身上莫名消失的魔气,难不成......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掐灭。
绝不可能!老李不过是个炼气三层的杂役,怎么可能祛除连金丹长老都束手无策的魔气?
刘管事,你男人这衣服都破了,快去拿套新衣服换上。
老李突然开口,声音洪亮得吓了她一跳。
刘管事下意识走向衣柜,转身时忽然觉得恍惚。
这老李怎么对自己的丈夫如此上心?
她刚打开衣柜,就听见身后传来细微的声。
回头时,只见老李正弯腰整理床铺,宽厚的背影把床上情形挡得严严实实。
老李将三根银针收起,心中不住的说着对不住。
刘管事递过衣服,试探道,李管事不觉得我丈夫一个人出现在山坳里很奇怪吗?
一个人有啥奇怪的?老李接过衣服,眼睛瞪得溜圆,半个人才奇怪呢!
刘管事被这驴唇不对马嘴的回答噎住,心里暗笑自己真是想多了。
刚想坐下休息一下,就见老李突然把衣服塞回来:你不是他媳妇吗?你来换啊!
我...刘管事一时语塞。这老李今天说话怎么句句带刺?
方才给丈夫脱鞋盖被时那股殷勤劲儿哪去了?
趁着刘管事换衣服的功夫,老李背着手在屋里踱步,突然驻足道。
刘管事,听说修仙之人最忌讳因果。今日我这一卦...
他搓着手指,笑得像只老狐狸,算是对你们夫妻有恩吧?
刘管事系衣带的手猛地收紧:李管事有话直说。
嘿嘿,就是赵管事交给我的那株冰属性灵植...
老李尴尬的摸了摸头,我当初夸下海口,如今养得半死不活的...就怕被追责。
刘管事悬着的心顿时落下一半。
她整理着丈夫的衣领,心思电转:是内门从秘境带回来的那株?我倒是有个主意...
她压低声音说了计划:让丹药房的熟人假借炼丹之名要走灵植,老李再去市面上买株相似的补上。这样她就能从花名册上去掉这株灵植的名字,老李也就能脱困了。
妙啊!老李拍大腿的声音响亮的吓人,就是不知这冰属性灵植得多少钱?
约莫三千灵石。
老李心里咯噔一下。
陈无锋赔的一千灵石,刘家给的两千赔偿款,加上卖灵植攒的五百,刚好三千五。
看来自己又要变成穷光蛋了...
成!我这就去办!
老李一咬牙,为了李冰花的自由,花多少灵石都值!
待房门关上,刘管事立刻俯身检查丈夫脖颈,并无异常。
想起老李弯腰时那声可疑的响……
光良,这一夜,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
完璧归赵这出戏算是唱圆满了,接下来该唱狸猫换太子喽!
老李哼着小曲从刘管事家出来,粗布短褂的下摆随着轻快的步伐一甩一甩。
他掏出储物袋中的测灵盘,直直走向灵田。
地头上,经过一夜发酵的肥料,被码得整整齐齐。
老李满意地点点头,光是看着就让人开心。
将测灵盘斜插到肥料里。
唰——
里边的灵气浓度竟然指向了两个刻度!
老李顿时眉开眼笑。
好家伙!两个灵度!等到三个灵度就可以播种了!
正美着呢,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怪腔怪调的歌声。
人人为我~我为人人~
只见老梁像个老疯子似的,光着脚丫子在田埂上狂奔,草帽都跑飞了也顾不上捡。
老李!老李!
老梁一把抓住老李的手,激动得语无伦次。
我突破了!炼气七层!整整两层啊!
老李被晃得头晕,赶紧抽出手来:啥?两层!你这老小子嗑药了?
不是嗑药,是、是你那句话!人人为我,我为人人!比灵丹都厉害!
老梁手舞足蹈地比划着。
昨儿夜里我打坐时突然就想通了,这不,直接连破两关!
原来昨晚老梁修炼时,灵气运行到第三周天又卡住了。
老梁睁开眼,望着杂役处的草屋直叹气。
都是老头,怎么老李头就那么能耐?
想着想着,老李那句口号不自觉地就在脑海里响了起来。
人人为我,我为人人...
口号越来越响。
突然!
有什么东西好像在老梁的脑海中炸响。
老梁浑身一震,丹田处涌出股久违的暖流。
他福至心灵,猛地跳起来扯开破锣嗓子:
人人为我!我为人人!
人人为我!我为人人!!
草屋顶直接被暴涨的灵气掀飞。
老梁举起手掌,试着运转水灵气。
看着掌中比之前大了一倍的水球,激动得老泪纵横。
你瞅瞅!老梁一抬手,掌心地冒出个脸盆大的水球。
这水量,够浇半亩地的!
老李看得直乐:好家伙,老梁你行啊!
老李!
老梁突然正色道,因为常年劳作而干皱的老脸上写满认真。
老梁我决定了,以后就跟着你混!你去哪,我就去哪儿!
跟我混?老李上下打量着老梁,有些不确定。
城外可没灵气,你之前不是说,来青霄宗当杂役,就是为了宗门脚下的灵气吗?
去他的灵气!老梁一跺脚,溅起老高的泥点子。
跟着你去城外种地,绝对比在杂役处修炼强!昨儿夜里我想明白了,修炼修的是心,不是那劳什子灵气!以后我就跟定你了,咱俩一起我为人人!
老李眼眶突然有点发热。
老梁是第一个,在这个异世界,如此坚定的认可他的信念的人!
老李重重拍在老梁肩上。
正好开荒缺人手,你这水灵根正好能派上用场!
两个老头对视一眼,突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大笑。
现在就去找赵管事要人!
赵大牛推着板车,刚走到老李面前,就听到了他说的话。
李管事,你是要向赵管事要和你一起去城外种田的人吗?
老李摸着下巴打量这个憨厚的汉子:咋的?你小子也要跟我去开荒?
赵大牛眼睛亮得跟灯笼似的:俺媳妇说了,李管事要人必须跟着去!
他挠挠头,憨笑道:俺媳妇说,等娃大些,也要来给您干活哩!
哈哈哈!老李拍腿大笑,好你个赵大牛,啥都是你媳妇说,真是个妻管严!
俺媳妇说的都对!
赵大牛挺起胸膛,理直气壮:您是我们的恩人,要知恩图报!
好!都来!
老李豪爽地挥手,那气势,仿佛面前站了千军万马!
虽然目前只有两个人,但是老李相信,不久的将来,他必定能组建起一支以我为人人为目标的庞大队伍!
这时,几十米外的马六,见老李的地头上站着这么多人,好奇的不得了。
但又不敢过去。
昨天老李让马六帮忙堆肥,这厮回去洗了三遍澡,结果媳妇还是把他踹下了床。
今儿晨会他都躲着老李走,生怕再被拉去铲粪。
老李——你们弄啥嘞——
声音在灵气的辅助下清晰的传到老李耳中。
好事!快来!老李招手。
不信!马六梗着脖子,肯定又骗俺玩屎!
爱来不来!老李作势转身,有好事也不带你了!
马六顿时急了,磨磨蹭蹭地挪过来。
啥好事?
老李看着离着他五米远的马六,笑的开怀。
马六,去城外种地不去?
马六闻言,脑袋摇的像拨弄鼓一样:不去不去!我才不去城外种地!去了就不能随时见着媳妇了!
没出息!老李笑骂。
不过...马六眼珠一转,突然来了精神,我可以经常去送物资!这样既能偷懒,又能...
他猥琐地搓搓手指,嘿嘿...
好你个马六子!老李抄起鞋底就要打,真是奸到家了!
马六灵活地躲到赵大牛身后。
我马六就是生来享福的命!
老李觉得马六真神奇,一点都不像这个世界的人,更像是现代地球的人,没啥奋斗目标,就是指望靠着媳妇吃好的喝好的。
想到这里,老李哈哈大笑。
“老李!你笑啥!”
马六生气叉腰,以为老李笑话他吃软饭。
“没啥没啥,就是想到了我老家的一种鱼。”
“鱼?啥鱼?”马六疑惑,啥鱼这么招笑。
老李一边憋笑一边说:“哈哈哈哈——咸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