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煜的惨败,如同一场席卷天衍宗的飓风,彻底重塑了所有弟子心中关于“天才”的认知。筑基中期,正面击溃服用魔丹、实力堪比金丹后期的萧煜!沈墨之名,已不再是新星,而是一座需要所有人仰望的巍峨山岳!
高台之上,气氛微妙。凌霄真人面沉如水,周身寒意几乎要将空气冻结,他死死盯着台下昏迷不醒、道基受损的萧煜,又猛地看向擂台中央那道青衫身影,杀意几乎难以抑制。若非玄玝真人与诸位长老在场,他恐怕早已不顾身份出手。
玄玝真人神色平静,但眼底深处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锐芒。沈墨展现出的潜力与实力,已然超出了他最初的预期,此子,或可成为宗门应对未来大劫的关键支柱之一。他淡淡瞥了凌霄真人一眼,无形的威压让后者躁动的气息为之一滞。
静虚长老不知何时又拿起了酒葫芦,咕咚灌了一口,嘿嘿笑道:“混沌星辰,肉身成圣……有点意思,有点意思啊。凌霄,你这徒弟,道心不稳,急功近利,此番落得如此下场,也算是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凌霄真人冷哼一声,没有接话,但紧握的拳头显示他内心的不平静。
经此一战,沈墨毫无悬念地晋级八强。接下来的几场比试,虽也激烈,但有了沈墨与萧煜那场惊心动魄的对决珠玉在前,显得平淡了不少。石破天凭借一股悍勇杀入了十六强,最终惜败于一位金丹后期的老牌弟子。苏芷柔也止步三十二强,但她心态平和,并未气馁。
最终,七脉会武的前八强诞生。除了沈墨这匹最大的黑马,其余七人皆是地榜上成名已久、修为至少金丹中期的顶尖弟子。而沈墨下一轮的对手,赫然是地榜排名第二,来自器峰,以炼体与力量着称的——蛮山!
当抽签结果公布时,不少人看向沈墨的目光带上了一丝同情。蛮山之名,在内门如雷贯耳,其肉身强横无比,据说曾徒手撕裂过金丹后期的妖兽,力量之恐怖,堪称人形凶兽。沈墨虽然肉身也极强,但毕竟修为差距太大,对上专精炼体的蛮山,恐怕……
然而,当沈墨与蛮山真正站上擂台时,所有不看好沈墨的人,都再次被狠狠打脸。
战斗过程,简单、粗暴,甚至显得有些……枯燥。
蛮山怒吼着,如同发狂的巨熊,砂锅大的拳头带着崩山裂石之威,狠狠砸向沈墨。而沈墨,依旧是那只闪耀着星辉的右拳,不闪不避,正面迎上!
“咚!!!”
如同两座神山对撞!沉闷的巨响震得人耳膜生疼!
气浪翻滚中,一道庞大的身影踉跄着倒飞出去,正是蛮山!他整条右臂不自然地扭曲着,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与痛苦!
反观沈墨,身形只是微微一晃,便稳如泰山。
一拳!仅仅一拳!
号称力量冠绝内门的蛮山,在纯粹的力量对拼中,被筑基中期的沈墨,正面击溃!
全场再次死寂。所有人看着沈墨那只收回的、星光流转的拳头,仿佛在看一件绝世凶器。
“怪物……”不知是谁喃喃低语,道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沈墨神色平静,对着裁判长老微微拱手,飘然下台。对于击败蛮山,他心中并无多少波澜。《星辰不灭体》初成,肉身之强已非寻常金丹体修可比,蛮山虽强,但与他相比,仍有着本质的差距。
四强,半决赛……
沈墨的对手换了一个又一个,地榜第五,地榜第三……结果毫无悬念。无论是精妙的法术,还是诡异的神通,在他那绝对的力量与混沌星辰之力的分解特性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他或是一拳破之,或是一指湮灭,一路以碾压之势,强势挺进决赛!
整个天衍宗,都因他而沸腾!所有人都意识到,一个属于沈墨的时代,或许真的要来临了!
而决赛的对手,也终于在另一场半决赛中决出。
地榜第一,剑峰首席,被誉为天衍宗百年来剑道天赋第一人,金丹后期——楚狂歌!
当楚狂歌的名字被念出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炽热了起来。这才是众人心目中,此次七脉会武真正的巅峰对决!
一边是横空出世、肉身无敌、手段莫测的混沌星辰沈墨!
一边是成名已久、剑心通明、攻伐无双的剑道天才楚狂歌!
这将是力量与技巧的极致碰撞!是肉身成圣与剑道锋芒的终极对决!
决赛之日,天衍台人山人海,水泄不通。甚至连一些常年闭关的核心真传弟子,都被惊动,前来观战。
高台之上,诸位长老神色肃然。玄玝真人目光扫过台下那两道身影,眼中带着一丝期待。静虚长老也难得地正经了起来,目光在沈墨和楚狂歌之间来回扫视。
沈墨与楚狂歌,相隔十丈,相对而立。
楚狂歌一身玄色劲装,身姿挺拔如松,面容普通,却有一双亮得惊人的眸子,仿佛蕴含着无尽剑意。他背后负着一柄古朴长剑,并未出鞘,但整个人站在那里,就仿佛一柄即将撕裂苍穹的神剑,锋芒毕露!
“沈师弟,”楚狂歌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斩钉截铁的剑之锐气,“你的实力,令我惊叹。我楚狂歌修行至今,同辈之中,从未有人能让我感到如此压力。今日一战,我将全力以赴,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他的话语中没有傲慢,没有轻视,只有对对手的尊重以及对巅峰一战的纯粹渴望。
沈墨能感受到对方那纯粹而强大的剑意,心中也升起一股战意。这是一个值得倾力一战的对手!
“楚师兄,请。”沈墨拱手,眼神凝重。
裁判长老深吸一口气,声音传遍全场:“七脉会武,最终决赛,开始!”
话音落下的瞬间,楚狂歌动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他只是并指如剑,向前轻轻一点!
“铮——!”
一声清越的剑鸣响彻天地!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能洞穿虚空、无视一切防御的纯粹剑意,如同跨越了时空的距离,瞬间出现在沈墨眉心之前!
快!无法形容的快!超越了神识感应的快!
这一剑,已然触摸到了“意之极速”的范畴!
沈墨瞳孔骤缩,强烈的危机感让他浑身汗毛倒竖!他甚至来不及思考,身体的本能已然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
《星辰不灭体》全力运转!混沌星辰真元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奔腾!一直沉寂的左臂,此刻也骤然亮起璀璨星辉!双臂交叉,护于身前,星核细胞疯狂震动,构筑起最强的防御!
“叮——!”
一声极其尖锐、仿佛金铁交击却又更加刺耳的脆响!
那道纯粹剑意,狠狠点在了沈墨交叉的双臂之上!
星辉爆闪!剑意嘶鸣!
沈墨只觉得双臂传来一股钻心的刺痛,仿佛被无数细小的针同时扎穿!身形不受控制地“蹬蹬蹬”连退七步,每一步都在坚硬的擂台地面上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
他低头看去,双臂交叉处,赫然出现了两个细小的白点,周围的皮肤隐隐有龟裂的迹象!若非《星辰不灭体》防御惊人,刚才那一剑,足以洞穿他的头颅!
好可怕的剑意!好快的剑!
台下响起一片倒吸冷气之声!所有人都没想到,强势无比的沈墨,在楚狂歌面前,竟然一上来就吃了亏!
“意剑无形,心至剑至……楚狂歌的剑道,已臻化境!”有长老惊叹。
楚狂歌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似乎没想到沈墨能硬接下他这无形意剑。但他动作不停,并指再点!
“咻!咻!咻!”
一道道无形无质、却凌厉无匹的剑意,如同疾风骤雨,从四面八方袭向沈墨!每一道剑意都锁定着他的要害,速度快得肉眼根本无法捕捉!
沈墨身形如鬼魅般在擂台上闪转腾挪,将《星移术》施展到极致,同时双拳挥舞,混沌星辉缭绕,不断击碎那些袭来的无形剑意!
“叮叮当当”的脆响如同雨打芭蕉,密集响起!
擂台之上,只见沈墨的身影化作道道残影,星辉与无形的剑意不断碰撞、湮灭,场面惊险到了极点!
沈墨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苦战。楚狂歌的剑意太过诡异刁钻,速度太快,而且蕴含着一种破灭一切的锋锐道韵,连他的混沌星辰之力都难以完全化解,只能凭借强大的肉身与精妙的身法硬抗、闪避。
久守必失!
一道剑意如同毒蛇般绕过他的拳锋,瞬间刺向他肋下空门!
沈墨猛地拧身,剑意擦着他的肋骨划过,带起一溜血花!虽然伤口不深,但那股锋锐的剑意已然侵入体内,试图破坏他的生机!
“混沌,镇!”
沈墨心念一动,心窍处混沌星辰金丹猛地一吸,将那缕入侵的剑意强行吞噬、碾碎!但这一瞬间的分神,却让他的动作慢了半分!
“嗤!”
又一道剑意突破防御,在他肩头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形势急转直下!沈墨似乎完全被楚狂歌的无形意剑所压制,只能被动防守,险象环生!
台下,石破天和苏芷柔紧张得手心全是冷汗。高台上,诸位长老也屏息凝神。
“楚狂歌的‘无影剑心’已得真传,意动剑至,防不胜防。沈墨肉身虽强,但若找不到克制之法,落败只是时间问题。”一位剑峰长老点评道,语气中带着自豪。
凌霄真人眼中闪过一丝快意。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沈墨即将落败之时,一直处于守势的沈墨,眼中却陡然爆发出璀璨的星芒!
在楚狂歌这无穷无尽、快至巅峰的剑意压迫下,在生死一线的危机刺激下,他识海中那些关于《星辰不灭体》、关于混沌星辰大道的感悟,如同被投入烈火的干柴,轰然燃烧、碰撞、融合!
他的意识仿佛再次脱离了躯壳,以一种超越常理的视角,“看”向了楚狂歌!
星灵之瞳,在不计消耗地强行催动下,再次洞穿虚妄!
他“看”到了!在楚狂歌的体内,并非寻常的金丹与经脉,而是……一柄剑!一柄由无数细密、玄奥的星辰符文构筑而成的……剑形道骨!
星辰剑骨!
原来楚狂歌并非单纯的剑修,他的根基本源,竟是某种与星辰相关的特殊剑道体质!难怪他的剑意如此纯粹、如此迅疾、如此锋锐!那是引动了星辰之力,化作了极致剑芒!
而在那星辰剑骨的核心,沈墨看到了楚狂歌那纯粹到极致的、与手中之剑、与周天星辰隐隐共鸣的……剑心!
找到了!
沈墨福至心灵,一直被动防御的双拳骤然收回,他不再去捕捉那些快至无形的剑意,而是闭上了双眼!
他放弃了所有的防御,将全部的心神,所有的力量,都凝聚于双拳之上,凝聚于那对星辰不灭的信念之中!
《星辰不灭体》的奥义在心间流淌,混沌星辰大道在体内轰鸣!
他猛地睁开双眼,眼中再无他物,只有楚狂歌,只有那柄星辰剑骨,只有那颗纯粹剑心!
他双拳齐出,不再是简单的轰击,而是仿佛在推动整片星空的运转!拳锋之上,混沌星辉演化出日月星辰、星河生灭的宏大异象!
“寰宇……星殒……镇乾坤!”
双拳推出,无声无息。
但整个擂台,不,是整个天衍台范围内的空间,都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时间流速变得异常缓慢!那无数道激射而来的无形剑意,在这股涵盖寰宇、镇压乾坤的磅礴拳意面前,如同陷入了泥沼的游鱼,速度骤降,轨迹清晰可见!
楚狂歌脸色首次大变!他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片独立的星空之下,周天星辰皆在对方的掌控之中,他那引以为傲的“无影剑心”,竟然与周天星辰的链接被强行切断、干扰!剑意的威力与速度,瞬间暴跌!
而沈墨那蕴含着星辰生灭、镇压寰宇意志的双拳,已然无视了那些变得迟缓的剑意,如同两颗坠落的太古星辰,携带着无可抗拒的大势,朝着他本人,轰然压下!
避无可避!挡无可挡!
楚狂歌眼中闪过一丝决然,背后古朴长剑终于出鞘!剑身之上,星纹密布!
“星辰……斩!”
他人剑合一,化作一道贯穿天地的璀璨星虹,带着斩破一切束缚、追求极致自由的剑道意志,逆流而上,悍然斩向那镇压而下的双拳!
这是剑道锋芒与星辰大势的最终碰撞!
是道心与信念的终极较量!
“轰——!!!!!”
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巨响与光芒,吞噬了整个擂台!
当光芒散尽,众人迫不及待地望去。
只见擂台之上,沈墨与楚狂歌相对而立。
沈墨脸色苍白,嘴角溢血,双臂之上布满了细密的剑痕,显然受伤不轻。
而楚狂歌,依旧保持着出剑的姿势,但他手中的古朴长剑,剑尖却抵在沈墨胸前寸许之地,再也无法前进分毫。因为,沈墨的右拳,也同样停在了他的额头之前,拳锋之上流转的混沌星辉,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毁灭波动。
平手?
不。
楚狂歌缓缓收剑,脸上露出一抹复杂的神色,有释然,有敬佩,也有一丝落寞。他对着沈墨,深深一揖。
“我输了。”
“沈师弟道心之坚,意志之强,楚某……佩服。”
“多谢师弟……手下留情。”
他清晰地感觉到,在最后碰撞的刹那,沈墨那足以崩碎他星辰剑骨的拳势,在触及他额头的瞬间,收敛了绝大部分力量。否则,他现在绝不可能完好地站在这里。
沈墨也收回了拳头,拱手还礼:“楚师兄剑道通神,沈墨获益良多,承让了。”
他确实在最后关头收手了。楚狂歌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其纯粹的道心与剑道,让他看到了另一种大道的辉煌。击败他,与毁灭他,是两回事。
裁判长老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激动与颤抖,高声宣布:
“七脉会武,最终胜者——”
“星陨峰,沈墨!!!”
短暂的寂静后,震天的欢呼与掌声,如同山呼海啸般,席卷了整个天衍台!
这一刻,荣耀加身,星辉万丈!
沈墨站在擂台中央,接受着无数道狂热、敬佩、复杂的目光。他抬头,望向星空,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阻碍,看到了星陨峰地脉深处那缕微弱的魂力波动。
“姐姐,你看到了吗……”
“这只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