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降灵殿下命令已下,抗命……只怕不用等日后了,现下便会立死!
只得躬身领命,身形一闪,化作两道流光不甘地离去。
“万竹海?在何处?”
谢丞立即答道,“距此地正东方向,约三千六百里。”
她视线随之落回到尔蓉身上,“尔蓉?”
尔蓉自知其意,深吸一口气,双手灵力骤现,艰难地结出法印,一道空间裂缝缓缓在虚空中撕裂裂缝中波光荡漾,随后映照出一片苍翠竹林。
见裂缝居然成形,尔蓉面上立时浮起一抹喜色,回头看向降灵,语气中带着一丝吃力的欣喜。
“殿下!找到了!”
见空间裂缝已然找到传送地,她自然地拽起江灭的手,让他全身的重量半靠在自己身上。
或许是他渐渐适应了重塑的身体,又或许是身体突然离地悬空,当他身体靠在她身上时,眼皮竟轻颤了两下,而后悠悠转醒。
感觉自己身形偏移,下意识偏头看去,入目便是她近在咫尺的侧颜,这才恍惚意识到,吸入鼻腔中的不在是无味的空气,而是她如天山雪莲上般凛冽幽远的极致冷香。
急促地低呼两口气,气息微弱地又低声轻唤了声。
“降……灵……”
她闻声转过头来,二人眼眸距离极近,目光相撞,气息交融。
“嗯。”只听她淡淡应了一声,便带着他飞入那道空间裂缝之中,其余众人紧随其后。
眼前光影变幻,转息间,几人便飞身立于一片灵气氤氲的竹海之前。
谢丞、洪元上前几步,行礼道。
“还请殿下、前辈,在此稍候片刻,容我二人先去那地底灵脉查探一二,确保下面灵脉无人干扰。”
她微微颔首,二人如蒙大赦,随即飞身朝着竹林深处飞去,心中叫苦不迭——
一个是仙山殿主,一个是修为高深莫测、身份不明的魔修,另一个身份更是特殊尴尬,降灵殿下的“男宠”!?
这等阵仗……岂能被那些闲杂人等瞧见?清场!必须马上清场!
与此同时,她半搂着江灭,身形轻盈地掠过竹海,目光流转,低垂着眉眼寻觅,瞥见附近空地上有一块光滑平坦的青石,便翩然落下竹梢。
小心翼翼地扶着江灭,让他平稳地躺在了石面上,指尖轻点,旋即自乾坤袋中取出一只雪魄安神软枕,垫在他脑后。
那软枕看似平常,可头枕在其上,仿佛枕着一团似有似无的云团,清冽纯净的灵力源源不断地自枕中浸出,抚平他神识的躁动。
听到其中两名修士前去地底查探什么灵脉,周遭还有两个陌生修士……
但他此时顾不得其他,目光始终紧紧锁在降灵身上,不曾移开半分。
此刻,他脑海中不断回忆着昏迷前的画面——最后一道天雷即将劈下,那刘生强行夺取了他身体的掌控权,替她扛下那道雷劫……
那时,“他”唇齿微动,喉中溢出两个字——阿鼓!
阿!鼓!
这两个字在他被路永平追杀,第一次被夺舍,遇见降灵的时候,“他”也这样轻声唤过!
只是那时他意识模糊,而“他”当时声音也太小,实在没听清!
可这一次,他听得一清二楚!阿鼓!
还有九转青钥境二重境的石壁上,刻下的四个字——我爱阿鼓!
那刘生当时对着这几个字就态度不明,他也有些疑心,现在看来……定也是出自“他”之手!
天命人!你好在乎!真痴情啊!
哼!可惜,她心心念念的是那劳什子小侯爷,不是你这天命人!
那……那“他”当时轻唤出口的这两个字……她听见了吗?
以她聪明的心思,定然能知道……当时替她抗下天雷的,并非自己!而是那刘生!
所以现在她对自己所有的回护与关切,应该……也都是因为那刘生了!
思绪翻涌间,见她将自己安顿好便要起身,他几乎是下意识地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当手臂的动作,却比预想中慢了两步,犹如在尘沙中挥臂,沉重且迟缓。
与其说是“抓住”她的手腕,不如说是徒劳地搭在她腕子上,好像她只要轻轻转动一下手腕,他的手便会滑落!
嗯?怎么回事?半分力气也没有!
下一刻,就当他力竭松手之际,她抬手轻轻托住了他的手腕,本想放平在青石上,不曾想他又颤着指尖,指节即使使不上丝毫力气,也要虚抓在她手腕上。
只好由着他去,侧身坐了回去。
“怎么了?”
她声音虽轻,但在这寂寥的竹林中显得异常清晰。
原本众人的注意都在这片灵力充盈的千年竹林中,正欲各自盘膝而坐,抓紧时间调息疗伤,此刻却不约而同地将视线瞥向二人。
只不过有的是光明正大的看;有的是心生惧意,暗自窥视;有的眼带戏谑,本就不曾转移过视线,一直盯着二人的举动……
众人循声望去,眼见这一幕,不由怔住——那小子竟然抓着降灵殿下的手腕!?
更让他们震惊的是,殿下不但没有一丝恼怒,反而就这么任由他抓着。
须尤长老方才或许还对他“男宠”的身份有些许怀疑,但现下,亲眼得见此情此景,再无疑虑——
此人,必定就是降灵殿下的“男宠”,且应当是个受宠的!
见她坐了回来,看着自己,又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相问,遂没有出声回应。
见他又是这样突然沉默,猜他可能是想问自己身体的情况。
“你被那一道天雷所伤,身体尚未完全恢复,气力不足,等那二人回来,便带你到灵脉处,慢慢休养。”
“至于你的金丹……其上尚有雷纹,需要九天清灵气、万年石钟乳或地心玉髓、幽冥沉铁或九幽土,三件异宝才能修补,放心!我都会……一一替你找来。”
听着她温声的话语,看着她轻蹙却柔和的眉眼,他依旧没有应声,只是眼睛一眨不眨地默默注视着她——
此时的她,可……真温柔啊~
见他对自己的话不发一言,实不知他又再想些什么,只好再次开口问。
“有什么想问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