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今年刚落户,那七成的人口粮没她的份。
剩下那三成工分粮,也没多少。
毕竟都年底了,没干什么活。
最多是那天上山打柴的时候,可那最多也就能混来的仨瓜俩枣。
而上山打猎没记公分,也是因为姜佑宁拿了最有价值的狼皮和熊胆。
还分了不少的狼肉和熊肉。
按正常来讲,就不应该再给她记公分了。
可眼前这数儿……都快赶上别人家小一半了
林远义抬起头,嘿嘿一乐:“没算岔劈!
你姥爷把这段日子他打的猎物,换的工分,全记你自个儿名下了!”
姜佑宁扭头看向姥爷。
林志文正嘬着旱烟袋,那烟雾缭绕里,眼角的皱纹写满了慈祥与爱护。
“姥爷……”姜佑宁鼻子一酸。
林志文摆摆手,眼角笑出的褶子像老树的年轮,“傻丫头,跟姥爷还外道啥?这都是该应的!”
不光是姜佑宁,当初老大家的林功振成家分户。
他这当爷爷的,也是好好的在山上干了半年。
老林家的规矩——儿女翅膀硬了要单飞,当老的就得在后面默默托一把。
如今轮到这最疼爱的外孙女,他更是铆足了劲。
往后啊,还得再抻抻这把老骨头,多往山上跑几趟!
不管是狼是狍子,多弄点皮子野味,悄悄给佑宁攒起来。
甭管将来是出嫁还是招婿,手里都得攥着点“压箱底的硬货”。
腰杆子才能挺得直,在婆家或女婿面前才更有底气!
这话,像一颗滚烫的定心丸,砸进姜佑宁心窝里,烫得她鼻子发酸。
她看着姥爷那张被风霜刻满皱纹、却乐呵呵的脸。
姜佑宁重重点了点头,把这份比粮食还沉甸甸的心意,狠狠地咽进了肚子里,烙在了心尖上。
眼见账目算完了,林志文带着林家的几个大男人,就进了粮仓。
林远义也放下算盘和账本,交给了林名虎,钻进粮仓帮忙。
不一会儿,林远仁和林远义就从里头拖出好几条鼓鼓囊囊的麻袋来!
清一色百斤。
姜佑宁搭手归置,顺便扫了一眼:
粗粮是主力军:黄澄澄的苞米棒子、圆滚滚的大豆粒子、灰头土脸的地瓜蛋子、憨头憨脑的土豆疙瘩……堆成了小山。
细粮是稀罕物:白米白面就加起来就两袋,跟粗粮堆一比,像俩细皮嫩肉的秀才混进了土匪窝。
油料更是金贵:花生芝麻加起来也就七八斤,用个小布袋就能拎走。
林志文可没忘了宝贝外孙女口味,特意要了半袋子艳红艳红的红小豆。
眼见林志文和姜佑宁的两个舅舅又进了粮仓。
林名虎眼珠子一转,跟个偷油的老耗子似的,蹭到姜佑宁跟前儿。
他猫着腰,压着嗓子问:
“姑!粮食……,想再买点不?”
同时,林名虎心里头那算盘打得噼啪响:
他这姑,可是个有钱的,虽说家里粮囤子快冒尖儿了。
可万一……
万一姜佑宁‘吃饱了还想揣俩馍’呢?
有枣没枣,先抡三杆子再说!
这要是成了。
换俩钱儿买几摞青灰瓦片,把队里那‘四面漏风八面撒气儿’的破牛棚,收拾收拾!
省得开春后雨,浇得老黄牛哞哞骂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