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锦靠近牌位,谨慎地拿起“李怀仁”的灵牌,入手沉重,木质温润,但却无任何特异气息。
他目光下移,落在牌位下方一个约莫一尺见方的紫檀木盒上。
那木盒样式古朴,表面雕刻着繁复的云纹,原本该是装骨灰的盒子,其内仿佛散发着一股无形的引力。
牵引着杨锦体内的混沌之气不断涌动,仿佛要破体而出向木盒之中涌去!
他伸手拿起木盒,就在木盒离开供台的刹那,杨锦体内的混沌之气如同沸油遇水轰然翻滚。
金色符文迅速流转,竟然在他皮肤下形成一道道璀璨的金线。
杨锦深吸一口气,缓缓掀开木盒的盖子。
盒中之物映入眼帘,与他猜想一致,果然是黑玉,但盒中情形还是让他不由得一怔,眼中闪过一丝惊异。
只见三块黑玉整齐的叠在一起,其上泛着浓烈的幽绿华光,随着盒子打开,映射到屋内绿茫茫一片。
杨锦从木盒中取出一块黑玉,玉方入手,掌心便觉一股微妙的吸力,随着其上光华流动而起起伏伏。
他屏息凝神,默默记下玉上镌刻的字句,随后指尖在匕刃上轻轻一划,一滴殷红的血珠沁出。
血珠刚一触及黑玉,只见那温润的玉石之中,浓郁的墨绿色气息如同寻到了巢穴的活物,顺着细微的血口,汹涌地钻入杨锦指尖,顷刻间消失不见!
气息入体,便化作无数道细流,奔腾着没入四肢百骸,融入他本身的混沌之气中。
黑玉随之“咔嚓”一声轻响,表面裂纹蔓延,顷刻间碎裂成数块细小的黑色碎渣。
“原来如此,欲引动其中功法,无需破玉,只需以精血为引,其中的绿芒便可入体。”杨锦心中嘀咕。
他依样画葫芦,拿起第二块黑玉。
血染玉身,墨绿气息再次奔涌而入,过程如出一辙。
待他拿起第三块时,却眉头紧皱。
只见此块黑玉与其他两块竟然不同,在墨绿的光华之中,竟然游走着一颗如黄豆般大小的赤红色球丸,这奇异之象之前尚不曾见过,令杨锦有些迟疑不定。
此玉质地虽与其他黑玉无异,但玉面之上,竟孤零零刻着一个古朴苍劲的“法”字。
他翻来覆去检视数遍,却看不出任何端倪。
更令他惊异的是,当此玉入手,体内原本奔腾不息的混沌之气,竟似潮水般悄然退去,潜伏于四肢百骸深处,再无一丝波澜。
就连那时刻流转、金光熠熠的神秘符文,也如同沉入水底,踪迹全无。
整个身体仿佛瞬间被抽空,归于一片沉寂。
“怪哉!”杨锦百思不得其解,但事已至此,无论如何也得再试一次。
他将指尖犹带血痕的伤口,轻轻按在了幽蓝黑玉之上。
玉中原本悠然自得的赤红色赵丸,仿佛嗅到了无上美味,骤然停止游动,凝滞了一瞬!
紧接着,一丝细若游丝、却精纯凝练到极致的赤红气息,自赤红色球丸中穿透而出,如同拥有灵性的小蛇,只见红光一闪,便已隐匿在了杨锦指尖的伤口之中!
就在红气气息入体的瞬间,闪着幽绿华光的黑玉,其上的光泽尽数收缩,全部没入杨锦伤口之上。
杨锦还没回过神来,只见指尖那处刚刚划破的伤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弥合,转眼间肌肤光洁如初,连一丝疤痕都不曾留下。
杨锦心中剧震,此等神异,当真是闻所未闻。
然而,那丝赤红气息入体之后,并未如墨绿气息般融入混沌之中,也无任何诡异的举动。
它只是静静地悬浮在气海深处,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威严与安静。
更奇怪的是,无论杨锦怎么运功,体内潜伏的混沌之气竟无一丝波动,那金色的符文更是销声匿迹,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这红色的气息……和其上的法字,究竟有何异处?”杨锦正惊疑不定时。
骤然间,腹中沉寂的混沌之气仿佛受到了那赤红气息的感召,又或是被其胁迫和引领。
竟不再如往常般松散,而是有律地从四肢百骸中开始向丹田气海处汇聚。
起初只是涓涓细流,转瞬便化作奔腾的江河!
磅礴的力量在狭窄的丹田内急速堆积、挤压,腹中带来一阵阵撕裂般的胀痛。
“呃!”杨锦闷哼一声,额角瞬间渗出冷汗。
这痛苦远超想象,混沌之气非但没有停止,反而越发狂暴,仿佛要将他的丹田气海撑爆!
此时腹中如同被投入了一颗烧红的烙铁,火辣辣的刺痛感直冲脑霄。
就在他的丹田感觉即将撑破之际,全身皮肤之下,那隐匿的金色符文再次浮现!
但这一次,它们也不再是散乱游动,而是在一串前所未见的金色篆文引领下,如同列阵的士兵,也整齐划一地朝着丹田方向流转、聚集。
而后绕着丹田气壁不断地盘旋流转,将这即将决堤的混沌之气稳稳包裹住,形成护体金文!
此时剧痛也来临到了顶点,杨锦只觉丹田处积蓄的力量已无可复加。
随着一股刺痛感传来,被压缩到极致的混沌之气,如同决堤的洪流,猛然冲关而出。
并非流向四肢,而是逆冲而上,直贯头顶风池穴!
“轰…”
仿佛在脑中炸开了一道惊雷!
杨锦眼冒金星,随即感觉天旋地转,浑身汗出如柱,顷刻间浸透了衣衫。
直到一股无法抗拒的疼痛吞噬了他所有意识,身体一软,便彻底失去了知觉,重重栽倒在地。
在他昏厥的漫长时间里,那失控的混沌洪流并未停歇。
它自风池穴灌入,狂暴地冲击着百会穴,继而如同一条失控的蛟龙,咆哮着冲入全身四肢百脉!
所过之处,经脉如同被利刃寸寸刮过,又似被烈焰灼烧,带来难以言喻的、深入骨髓的剧痛。
每一次冲击,都仿佛要将他的身体撕裂重构。
这痛苦,让杨锦刚一清醒,又瞬间晕厥过去,如此反复,直到精疲力竭,疼到麻木不仁后才昏昏睡去。
窗外星月流转,不知过了多久,一缕清明的晨光透过石窗,落在杨锦脸上。
他眼睑微动,悠悠转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