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哥憨厚地咧嘴一笑,拍拍依旧平坦如初的肚皮,瓮声道:
“嘿嘿,这面条滋味甚好,七八分饱,七八分饱!”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就在众人哄笑,杨锦也暗自咋舌之时,一个清脆悦耳、如同银铃碰撞般的女声,带着三分戏谑七分豪气,从旁边雅座传来:
“喂,那个大块头!你若真能再吃下三碗面,你这桌的所有饭钱,本小姐替你付了!”
话音未落,只见一个身着鹅黄劲装、明眸皓齿的俏丽少女,玉手一扬,
“啪”的一声,一锭足有十两重的雪花白银,稳稳地落在了豪哥面前的桌面上!
银光闪闪,耀人眼目。
豪哥一愣,铜铃大眼瞪得溜圆,看着那少女:
“此话当真?”
那黄衫少女见他憨态可掬,忍不住咯咯娇笑起来,花枝乱颤:
“那当然!本小姐行走江湖,向来说一不二,你若吃得下,这银子便是你的了!”
豪哥顿时喜形于色,一拍桌子,震得杯盘跳起,对着小二吼道:
“听见没?再给小爷上十碗面!要快!”
“十碗?!”满堂哗然!
“疯了吧?”
“乖乖,这怕是要撑破肚皮!”
“吹牛也不是这般吹法!”
众人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纷纷摇头,只道这莽汉被银子冲昏了头,不知死活。
黄衫少女洛书玉(正是洛滨外孙女)也微微睁大了眼睛,随即又笑得更欢,脆声道:
“好!有胆色,只要你吃得下,银子只管拿去!”她玉指轻点那锭银子,神态娇俏。
杨锦微微皱眉,心中暗叹这豪哥太过实诚,便伸手欲将那银子推回,口中道:“姑娘,这……”
他话未出口,豪哥一只油乎乎的大手已如铁钳般按住了他的手腕!
豪哥冲他挤挤眼,脸上堆满了“信我没错”的憨厚笑容,低声道:
“兄弟,看俺的!这银子,咱挣定了!”
杨锦见他如此,只得无奈地将话咽了回去。
在满堂或怀疑、或嘲弄、或好奇的目光注视下,十碗热气腾腾的打卤面,被小二依次端上,在桌面上排开,蔚为壮观。
豪哥深吸一口气,如同即将上阵的将军,挽了挽袖口,再次端起海碗!
“唏哩呼噜——!”
第一碗,风卷残云。
“一碗!”有人忍不住计数。
第二碗,速度不减。
“两碗!”
第三碗下肚,豪哥终于再次打了个悠长的饱嗝,动作似乎慢了一丝。
“三碗!到顶了吧?”
“怕是强弩之末了!”
众人窃窃私语。
然而,豪哥只是稍作停顿,揉了揉肚子,眼中精光一闪,再次端起了第四碗!
速度虽然比之前稍缓,但那稳定而持续的吞咽声,依旧震撼着每一个人的耳膜!
第四碗、第五碗、第六碗……桌上的空碗迅速增加!
大堂内鸦雀无声!
所有的嘲笑、质疑都消失了,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和碗筷偶尔碰撞的轻响。
每个人眼中都只剩下震惊与难以置信,渐渐化作了纯粹的、近乎敬畏的钦佩!
当豪哥终于将第十只空碗重重放在桌上时,整个“醉仙楼”爆发出轰然喝彩!
“好!”
“好汉子!”
“神了!真乃饭桶…不,饭神也!”
豪哥面不改色,只是满足地拍了拍鼓胀如球的肚子,发出沉闷的“咚咚”声,憨笑着看向那黄衫少女洛书玉。
洛书玉一双妙目异彩连连,拍手娇笑:
“好!好!果然是真豪杰!本小姐服了!”她大大方方地将那锭银子推到豪哥面前。
豪哥哈哈一笑,看也不看,随手便将那沉甸甸的银子塞进杨锦怀里:
“兄弟,收好!俺说话算话!”
杨锦拿着这锭“来之不易”的银子,哭笑不得,心中暗道此等海量,当真闻所未闻。
店家掌柜也被惊动,亲自捧着一坛上好的“女儿红”过来,满脸堆笑:
“壮士海量惊人,小店蓬荜生辉!这坛薄酒,聊表敬意,还请笑纳!”
不料他话音刚落,便引来一片哄笑:
“掌柜的,你是想撑死这位好汉么?”
“人家刚塞了十碗面,哪还有地方装你这坛酒?”
“哈哈哈,马屁拍到马腿上了!”
掌柜的顿时闹了个大红脸。
豪哥却浑不在意,大手一挥,指着洛书玉道:
“掌柜好意心领了!
这坛美酒,便转赠给这位仗义疏财的女侠吧!”
洛书玉也不推辞,笑嘻嘻地接过酒坛,抱在怀中:
“那就多谢壮士美意啦!”
她眼波流转,在杨锦和豪哥身上扫过,带着几分好奇与探究。
杨锦看着这位巧笑倩兮、出手阔绰的少女,心知她身份绝不简单。
这汕州城的水,随着各方势力的涌入,正变得越来越浑,而杨锦正好趁此机会,浑水摸鱼!
杨锦还未出手,城中却出现了一位风度翩翩的公子,此人不仅风流倜傥,身上还背负一柄出鞘的短剑,在街市之中游走。
此人敢在众矢之的当口,假扮拥有藏宝图的少年,看来是想引鱼上钩,眼下鱼多饵少,至于想吃什么样的鱼,那就得看钓鱼人的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