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一看着夏宇谌,认真的说:“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没办法告诉你怎么知道的,知道了什么。但请你一定要相信我。”
夏宇谌认真的点点头:“初一,我知道,我相信你。回去我一定认真查。”
林初一点点头,如释重负。
回到家时,妈妈坐在院子里,缝补装粮食的袋子。
林晓迎不在家。
看见她们进来,金枝儿忙说:“饿了没,饿了妈妈现在就做饭。”
林初一说:“还早呢,一会儿再做。”
林顺意放下自行车,拿了书包过来,坐在了金枝儿对面的小凳子上,低着头不说话。
金枝儿停下手里的活,问:“怎么了阿意,怎么看起来不高兴。”
林顺意说:“妈妈,对不起,我有一门不及格。”
金枝儿一愣:“是英语吗?没事,下学期努力学。”
林顺意说:“妈妈,我初中毕业就不上了,我不是学习的料。我四姐年年都有奖状,我都不及格。”
林初一也端了个小凳子,坐到了他们跟前,她顺手给林顺意一个脑瓜崩:“小伙子,说什么呢。我说给你补课呀,你还这么丧气,是不想努力了呀。”
林顺意摸摸头:“妈妈,你看我四姐,这么暴力。”
金枝儿笑了:“那你听你四姐的话,好好复习,别灰心。你都放弃了,别人怎么帮你。”
林顺意站起来:“好的,妈妈。我一定好好学,不给你丢脸。妈妈,咱家什么时候种玉米。”
金枝儿说:“我问你大柱叔了,说这两天没下雨,地里墒不行,等下雨了再种,不迟。”
林初一说:“那到时候叫我勤勤婶婶叫你,咱一起种。妈妈,你这个干完没,咱去给你上药。”
金枝儿摸摸头:“不去了吧。也不要紧。”
林初一朝她眨眨眼:“走吧,妈妈。”
太阳热烈,炙烤着大地。
地里是短短长长的麦茬,路上门口还有晒的麦子,但大多数村民门口,已经干干净净,估计是收仓了。
还没到午饭时间,街道上还有人活动。
娘俩搀扶着走。
勤勤婶婶在门口菜地里摘菜,赶紧迎上来。
勤勤婶婶:“初一,怎么样,拿奖状了没有?”
林初一点点头,笑笑:“嗯,婶,我去给我妈换个药。”
勤勤婶婶:“赶紧去吧,天气热,就是要勤换下。”
两人慢慢走,村子中间有一群人在打堆堆。
绣花奶奶端着簸箕在收拾麦子,看见她们,忙放下簸箕,跑过来:“枝枝,头不要紧吧。”
金枝儿笑笑:“绣花姨,不要紧。几天就好了。”
绣花奶奶说:“那也要注意,天热。你去了问问医生,看这纱布能取了不?包上热的。”
林初一点点头:“奶奶你说的对,我们一会儿问问。”
有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那可得包上,这纱布可是功臣,不但赶走了男人,还得了两万块钱呢。那个是个大买卖,两万块钱,那得花几十年吧。”
说话的是胡凤梨的小姐妹,胡家庄的胡翠翠。
林初一刚想怼回去,金枝儿按住她的手,弱弱的开口:“翠翠,那可不一定,我记得你上个月还挨打了,也没见你得到两万块。就别试了。”
胡翠翠被气的说不出来话。她你你你了半天。
“金枝儿,你个被人抛弃的弃妇,有什么骄傲的。”
金枝儿笑笑:“怎么不骄傲,弃妇有什么不好。不要不管自己家的男人,和自己聪明的孩子过快活日子,我很骄傲啊。”
胡翠翠的男人和林大河差不多,也是妈宝男。
金枝儿的话一下戳中了她的肺管子。
她立刻就冲过来要打金枝儿,林初一一闪身,抓住了她的胳膊,就是一拧,咔嚓一下。胡翠翠的胳膊立刻耷拉下来,她撕心裂肺的哭嚎起来。
胡翠翠的男人林大强从家里冲出来,就朝他们走来。
“干什么,干什么?谁干的?”
金枝儿立刻拉住林初一,站到了她的前面。
“怎么了,就兴她胡说,不兴我们反抗下。”
林大强指着金枝儿:“臭女人,你就是欠收拾,自己家男人都往出赶,我看你就不是个好东西……”
林初一从金枝儿身后出来,抓住林大强的手指头,一折,随后就是一个过肩摔。
啪。
高大的男人摔到了地上,都惊呆了。
他爬起来,抬起手又准备骂。林初一抬脚踩到了他的胳膊上,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的男人:“你的嘴巴放干净点,你是好东西就不会欺负我们孤儿寡母了。以后眼睛放亮点,小心你的胳膊。”
她松开了脚,过来抓住胡翠翠的胳膊,咔嚓两下。
胳膊接上了。胡翠翠甩甩胳膊,好了,她都忘记了哭啼,笑了起来。
绣花奶奶拉着金枝儿,悄悄的问:“枝枝,真的给了那么多钱吗?”
金枝儿大声的回答:“姨,你知道的,他十几年不管家,钱都在他妈那儿放着呢。四爷爷和书记,村长很正义,给我们娘几个做了主,分了点钱。哎,可是,你知道,我们这些年过的艰难,东借西借的,昨天才拿到钱,今天初一给她舅舅们一还,欠人家学校的学费书费的一交,没剩几个钱了。”
绣花奶奶也感叹一声:“娃娃大了,好日子还在后头,枝枝,你想开点。”
金枝儿点点头,也朝看热闹的人说:“谢谢姨,也谢谢各位平时帮衬了。”
大家还没从林初一的暴力中回过神来,忙点头:“不用谢不用谢,金枝,以后好好过日子吧。”
林初一也朝大家点点头,扶着金枝儿朝诊所走去。
没有人理地上的林大强,他好像也还在梦中。
呆呆的看着走远的娘俩。
诊所里,赤脚大夫张医生,小心的拆了纱布,换上药。
这次没有绑那么厚的纱布,轻轻的薄薄的裹了一层。
金枝儿结了账,和林初一道谢离开。
张大夫送他们到门口,沉默一会儿说:“金枝,别难过,以后好好过自己日子。”
金枝儿感激的朝他点点头。
林初一说:“谢谢张伯伯。”
金枝儿知道,许多人的善意不是对她的,他们大多数人都是父亲的学生。他们的心疼,有多少是不值,多少是惋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