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求求你,给我们一条活路吧。你劝劝爸爸,我妈妈拼着命生下弟弟,别叫他打死了。
那么粗的棍子,他是真下手打的。我奶说是我妈妈不要脸缠着我爸的,现在可以离婚,求求你放她一条生路,叫她逃一条活命吧。
我妈妈能养活我们姐弟五人这么大,我们做人子女不能看着她叫人打死啊。人说虎毒不食子,人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可是,可是。呜呜呜。”
当演员,专业的不行,但看还没看会吗。
草菅人命吗,来啊。
“爷爷,你告诉姑姑,我嫁。我不上学了,我嫁人。”
金枝儿跑过来,一把抱住林初一。
林初一惨叫一声,啊。
大家才记起,刚才林初一为了给妈妈挡棍子,两只胳膊好像已经断了。
林顺意冲过来。
“四姐,四姐,你没事吧。爷爷,这就是你说的吓唬吗。这要打到我身上,我妈妈头上。我们还能活吗?”
林树根瞪一眼儿子:“那么大人了,没轻没重。”
林初一赶紧说:“阿意,别怪爸爸,都是我不好,我要是同意不上学,同意嫁人。爸爸也不会打妈妈,不会打你了。以后,你要照顾好妈妈。别管姐了。”
金枝儿想抱女儿,又不敢动。
她现在的样子说多惨有多惨。她再一哭,引得门外的人无一不动容。
胡满满跳起来骂:“丧良心的赔钱货,臭婊子。你哭丧里吗?”
林树根瞪着老伴,怒吼:“闭嘴。把嘴巴放干净,说什么呢。金枝儿啊,你也别这样,不嫁就不嫁。
小凤也是好心,舍不得这么好的对象,给自己亲侄女。你们不领情对了,还闹成这样。”
金枝儿没有像往常一样怯弱。
她瞥林树根一眼,哼了一声。
“好对象?
真是好对象怎么不留给她家珍珍。我这俩天就是去城里打听这事的,你说的好对象就是个街皮二流子,强奸人家女娃叫人打断了腿,在城里找不到媳妇。要不是家里有几个臭钱,蹲监狱八九年都挡不住。
人家爸妈是厂子里领导,答应说成这事了,不但给你闺女丰厚的报酬,还给他姑父升职,给她家珍珍安排个正式工。你是我初一亲亲的爷爷,你觉得这人是好对象。
我回来就说这人不能嫁,你儿就打我,你说是我没教好孩子。我的儿子,我的闺女是冲动了,但他林大河就不是父亲,不是人。”
林初一眼泪掉了下来,她看看林大河:“爸爸,你真的愿意为了姑姑,为了给他们家换工作,让我嫁吗?”
林大河说:“那怎么办,你姑姑都答应人家了,你不嫁她怎么办?她还要在哪儿开商店做生意,那脸在那儿放。”
林初一放声大哭起来。
金枝儿冲上去,就要撕扯林大河:“你这个畜生,你这个丧尽天良的畜生。我好好的闺女,不如你妹的面子重要,她的一辈子,她的前途比不上你妹的脸重要。
林大河你不得好死。是我眼睛瞎了,没看来你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把你当个人,你这个畜生不如的东西。”
金枝儿哭的撕心裂肺。
林大河躲躲闪闪,躲避着金枝儿的撕扯。
胡满满看儿子吃亏,立马冲上来,就要打金枝儿。
“你这个贱人,还敢打我儿,我看你反了天了。”
林初一眼疾手快,一把抓住胡满满:“奶奶,你不要打我妈妈,你看我爸把她打成啥了,都快晕倒了。奶奶,求求你,给我们一条生路吧。你真的想叫我们一家都死吗?”
林树根一把拉过胡满满,瞪她一眼:“回去,人家两口子打打闹闹,你掺和啥。朝回走。”
村长王报国挽着手,看着这闹剧,若有所思。
王报国说:“老林叔,你这么走了,这个情况怎么办?”
林树根说:“算了算了,他们两口子的事情,自己处理去。”
王报国说:“可是,你们收了人家彩礼,你看大河这个样子,是要出人命的状况啊。”
林树根看看林大河,这个蠢货,成天给他惹事。
“大河,对了,娃娃不愿意就对了。”
“可是爹,那么多钱怎么办?”
“谁收钱谁给人家退去,林大河,你再想从家里拿钱补贴你们家那无底洞,你就滚出去。我娃不愿意,收人家钱干啥。收的钱去哪儿了,卖我闺女的钱去哪儿了。”
林树根拉着胡满满走了。
王报国看看林大河,像从来不认识这个人一样。
“现在新社会了,买卖婚姻是犯法的,包办婚姻也是犯法的。还有,家暴是要坐牢的。林大河,你好自为之吧。”
村长背着手出去了,人群逐渐散了。
大家都走了,林大河今天是里子面子都丢完了。
他恶狠狠的看着金枝儿,瞪着林顺意。
再回头看看耷拉着胳膊的林初一,气不打一处来。
他捡起地上的棍子,二话不说,就朝林初一打来。
金枝儿反应不及,又一次摔倒到泥里。
林顺意去扶妈妈,看着冲向林初一的父亲,大声喊:“林大河,你疯了。”
也许是儿子这一声,又激怒了他。
他使出了浑身的力气,砸向了林初一。
金枝儿都喊破了嗓子:“一一。快跑。”
林初一没有跑,她抓住砸下来的棍子,一把夺过来。
两手一折,胳膊粗的棍子,从中间折断。
林初一眯眼看着惊呆了林大河,眼中满是挑衅。
林大河惊恐的后退:“你是谁,你不是初一,初一哪有那么大的劲。”
林初一笑眯眯的凑近他,在他耳边说:“我是厉鬼,向你来索命的厉鬼,你最好安分点。”
林大河一哆嗦,坐到了地上。
林初一恢复了以往的表情。弱滴滴的说:“爸爸,你看我妈妈这个样子,你带他去诊所包扎下吧,省的我姥姥一会儿过来,打断你的腿。”
林大河爬起来,去拉金枝儿。
金枝儿一躲:“滚开,少碰我。”
林初一看看依旧年轻的妈妈,虽然比同龄人憔悴,但还有点年轻时的风韵。她眼睛一热,原来妈妈是去城里打听情况了。
就说爸爸打她的时候,妈妈怎么没进来。
如果不重生,她到死都要埋怨妈妈吧。
十几年不曾回家,她心里是有怨恨的。
怨妈妈冷漠偏心,怨弟弟吸血不成器。
怨姐姐们不管她,不爱她。
可是,事情好像不是她以为的那样,难道她错了吗?
那她上一世,是个笑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