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气!我需要更多的灵气!
补全后的《万能炼形诀》如同一个填不满的无底洞,将我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那点微薄妖力吞噬殆尽,进度条却像老牛拉破车,慢得让人心焦。兽栏这点稀薄灵气和偷摸来的灵草残渣,连塞牙缝都不够。
就在我盯着几头啃食着优质牧草、膘肥体壮的踏云驹,眼神逐渐变得危险,思考着“坐骑储备粮计划”的可行性时,一个消息如同插了翅膀,迅速传遍了整个青云宗外门区域。
三年一度的外门大比,即将在一个月后举行!
与往年不同,此次大比,据说关乎到一处新发现的低阶秘境探索名额分配,奖励格外丰厚!不仅有大量灵石、丹药,优胜者甚至有机会被内门长老看中,直接擢升为内门弟子!
一石激起千层浪!
整个外门都沸腾了。平日里埋头苦修、或者像我们这样挣扎在温饱线的杂役弟子,眼中都燃起了名为“希望”和“野心”的火焰。修炼广场上人影憧憧,切磋较技之声不绝于耳,坊市里各种符箓、法器的价格都水涨船高。
而我,王天凡,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晋升内门?灵石丹药?听起来是很诱人啦……但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一个半人半猪、身份见不得光的“怪物”,难道要上台表演一个“原地变身”,震惊四座,然后被当成稀有妖兽关进笼子里展览吗?
躺平,必须躺平! 这种出风头的事情,谁爱去谁去。
我打定主意,继续我的兽栏摸鱼(修炼)大业,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啃……呃,只修我的《万能炼形诀》。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这天夜里,废矿洞中。
李寒松丢给我一枚散发着淡淡寒气的玉牌,上面刻着一个数字“柒拾叁”。
“这是你的参赛令牌。”他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我手一抖,玉牌差点掉地上:“李师兄!这……这可使不得啊!我这点微末本事,上去不是给人送菜吗?而且我这身份……”
“正因你身份特殊,才更需要这个‘身份’。”李寒松打断我,眼神深邃,“外门大比,鱼龙混杂,是最好浑水摸鱼,也是最好观察‘鱼群’的地方。你需要一个合理的、能在更多人面前展露部分实力而不被怀疑的理由。”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何况,那秘境之中,或许有你急需之物。”
我急需之物?我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是灵气!是资源!那新发现的低阶秘境,里面定然有更浓郁的灵气和更多未被采摘的灵草灵药!
我的心,不争气地猛跳了两下。
“可是……”我还是有点怂,“万一我控制不住,暴露了……”
“所以,这才是对你近期修炼成果最好的检验。”李寒松嘴角勾起一抹近乎冷酷的弧度,“要么,在大比中学会完美隐藏与控制,要么,提前体验刑堂地牢的滋味。你自己选。”
我……我他妈有的选吗?!
捏着那冰凉的玉牌,我感觉自己像是被赶上架的鸭子,不,是赶上架的猪!
既然躲不过,那就……只能上了!
但怎么上,是个问题。直接暴露全部实力肯定不行,那跟自杀没区别。可要是表现得太弱,第一轮就被刷下来,李寒松那边估计也交代不过去。
思前想后,一个绝(wu)妙(nai)的计划在我脑中成形——扮猪吃老虎!
不对,我本来就是猪(某种程度上),这叫回归本色演出!
我要充分利用我“杂役弟子”、“毫无背景”、“修为低微”(表面)的标签,装成一个走了狗屎运、或者靠某种偏门手段勉强混过几轮的幸运儿。既能达到李寒松“展露部分实力”的要求,又能最大限度地降低关注度,避免被深入研究。
外门大比,就在这种我半推半就、内心忐忑又隐隐有一丝对资源的渴望中,拉开了帷幕。
大比场地设在外门最大的演武场,人山人海,喧嚣震天。高台之上坐着几位气息渊深的内外门长老,包括我那“名义上”的靠山李寒松,他依旧是那副冰山脸,仿佛台下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比赛采用随机抽签,单败淘汰制。我的第一个对手,是个炼气三层的外门弟子,使一柄阔剑,招式大开大合,气势十足。
一看我这穿着寒酸杂役服、手里连像样武器都没有(我总不能扛着粪叉上台吧?)、修为看起来只有炼气一二层波动的样子,对方脸上立刻露出了毫不掩饰的轻蔑。
“哼,什么时候挑粪的杂役也敢来凑热闹了?识相的自己滚下去,免得脏了小爷的剑!”他扬了扬手中的阔剑,语气嚣张。
我低着头,唯唯诺诺,一副被吓坏了的样子:“师……师兄,我……我就是来见识一下,您……您手下留情……”
台下顿时响起一片哄笑声。
“这杂役哪来的勇气?”
“估计是凑数的吧?”
“快下去吧,别耽误时间!”
裁判面无表情地宣布开始。
那阔剑弟子狞笑一声,甚至懒得动用灵力,直接一个箭步冲来,抡起阔剑就朝我肩膀拍下,想用蛮力把我扫下擂台。
就是现在!
在他阔剑及身的瞬间,我脚下看似慌乱地一个趔趄,身体微妙地向后一仰,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剑锋。同时,暗中将一丝微不可察的妖力灌注双腿,速度陡然加快,如同泥鳅般贴近了他身前!
他显然没料到我能躲开,更没料到我敢近身,招式用老,中门大开!
我“惊慌失措”地挥舞着双手,看似胡乱推搡,实则暗中调动妖力凝聚于掌心,在他胸腹之间轻轻一按——用的正是我从《万能炼形诀》中新领悟的、模拟“绒绒兽”皮毛卸力特性的技巧,力道阴柔且极具穿透性!
“噗!”
那阔剑弟子只觉得一股刁钻的力道透体而入,五脏六腑瞬间翻江倒海,一口气没上来,闷哼一声,庞大的身躯如同断了线的风筝,直接倒飞出去,“砰”地摔下了擂台,溅起一片尘土。
全场瞬间安静。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台上那个依旧“惊魂未定”,搓着手,一脸“我不是故意的”表情的杂役弟子。
“柒……柒拾叁号,王天凡,胜!”裁判也愣了两秒,才高声宣布。
短暂的寂静后,台下爆发出更大的哗然!
“怎么回事?张猛怎么自己飞出去了?”
“这杂役运气也太好了吧?瞎猫碰上死耗子?”
“我看不像,他刚才那一下步法有点古怪……”
我不管台下的议论,对着裁判和台下拱了拱手,赶紧溜下了擂台,缩到角落里,继续扮演我的“幸运杂役”角色。
接下来的几场,我如法炮制。
对手强,我就靠着我那被妖力暗中强化过的、远超同阶的反应速度和身体韧性,配合“惊慌失措”的步法,险象环生地躲闪,偶尔“不小心”碰到对方一下,就用阴柔的暗劲将其推下台。
对手弱,我就稍微多“纠缠”一会儿,最后“侥幸”获胜。
我的表现,完美符合了一个“运气爆棚、有点滑溜但实力低微”的杂役形象。虽然引起了一些讨论和质疑,但大多数人都将其归咎于运气,并未过多深究。毕竟,一个杂役能翻起什么浪花?
就这样,我居然一路磕磕绊绊,混进了前六十四名!
这个成绩,已经足以让许多外门弟子侧目,也让一直暗中观察的李寒松,那冰山脸上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满意?
然而,好运似乎到头了。
第六十四进三十二的比试,我的对手,赫然是——赵虎!
这家伙不知走了什么门路,竟然也闯到了这一轮。他站在台上,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怨毒和一丝……终于找到机会的兴奋。
“王天凡!没想到你这妖怪还真能混到这里!”他压低声音,咬牙切齿,“上次的账,今天该算了!我看你这回还怎么装神弄鬼!”
我看着他,心里叹了口气。
看来,这场“猪”,是办不下去了。
也好,总靠运气,也确实有点腻了。
我抬起头,第一次在擂台上,挺直了那总是佝偻着的腰背,看向赵虎的眼神里,那刻意维持的怯懦和惊慌,如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平静,以及平静之下,隐约涌动着的、属于妖兽的凶光。
“赵师兄,”我开口,声音不再颤抖,“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