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了一条裂缝，在裂缝里，我窥见了另一个世界。”
沈心止神色一震。
“裂缝很小，但我看见了另一个世界里，修为远高于元婴的恐怖存在，而且不是一个，而是很多很多。
他们都是人，不是仙不是神，也都还只是修仙的人，但他们的修为突破了元婴，已经走向了更高的层次！
而我，只能通过裂缝窥其一角。
这一角，我并未能窥视很久，因为马上就被他们发现，随手一道法力打过来，隔着裂缝把世界这一端的我差点打死了。”
皓神说完，又大笑了起来。
“我不知道是该感到幸运还是不幸，裂缝消失，他们没能杀死我。但裂缝消失，我便再也找不到任何一个能再往前走一步的可能。”
“你知道吗？当时他们那个眼神，就好像是在看一只蝼蚁。一只不自量力随便蹦跶的蝼蚁，一抬手随便就捏死了。”
“原来，元婴不是修仙的极限，原来，我天下最强未曾有敌手，只是因为我一直困在井里，我不过是一只坐井观天的井底之蛙！我所做的一切，都非常的可笑！”
“我没有能往前一步，不是因为尽头就在这里，而是因为我无能！我是个废物！哈哈哈哈…我是个废物，一个自我满足的废物，彻头彻尾的废物！”
皓神的声音越来越大，情绪也越来越失控，就连他的那一团红色的光芒，也开始不稳定的凌乱了起来。
沈心止还沉浸在他话语带来的巨大震撼之中。
她来自现代世界，修仙小说看过不少，自然知道元婴不是修仙的终点，它离飞升还远得很。
但这一个世界里，元婴确实是极限，一整本小说到最后女主牺牲，世界沦陷，都没有人突破过元婴。
她以为这只是作者的设定，但现在来看，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元婴不是极限，在这里依旧成立。
这个消息于她而言其实是可以接受的，但她能理解为什么皓神无法接受。
因为他穷尽一生之力去寻求突破始终找不到法门，于是他认命了，相信了，跟自己和解了。
可就在他和解之后，一次契机让他得知，他之前的猜测才是对的，元婴不是修仙的尽头，往前还有很多步。
只是人人敬仰的他，被称为举世最强的他，没有实力走到那一步。
一次窥探，他的世界观崩了两次，一次是原来修仙还未到达尽头，一次是原来他的天赋也就那样。
再加上别人随手丢的法术和那轻视的眼神，以及他受了重伤，他支撑不住了。
他一直很孤独，他撑不住的时候，无人来拉他一把，他便彻底的陷入了这世界观崩塌的心魔之中，最终导致走火入魔。
就在沈心止消化这些情绪和信息的时候，她对面的皓神残魂陷入到了彻底的疯狂之中。
他找不回理智，开始无差别的到处攻击，而站在他面前的沈心止则成了最倒霉的那一个。
她赶紧飞起躲避皓神的攻击，但他的攻击四面八方没有目标，她躲哪都会被袭击到。
而这个空间范围很小很小，小到只有一个圈，她逃不出圈也飞不远。
“皓神！皓神！你冷静一点！”
“我知道，元婴之上是化神！化神之上还有炼虚大乘，大乘之上还有渡劫，渡劫之后还要飞升！即便是成了仙，那也不是永恒！
仙之上，还有很多很多等级，修仙是无穷尽的，谁也没有走到过尽头，谁也无法拥有永生！”
沈心止道：“你不知道这些，并不是你的错，是你生不逢时。你无法突破也不是你的错，是这个世界灵气贫瘠，不足以支撑！
你不是废物，你走在最前面，窥探到了前方，你窥探到了这个世界修仙的未来！你是一个先驱者！”
沈心止的声音很大，每一个字都非常的坚定。
坚定得让失控的皓神残魂感受到了她的力量。
“我不是没用，我是生不逢时？我不是废物，我是先驱者？”
随着皓神残魂的再次开口，混乱的场面终于渐渐的稳定了下来，他结束了发疯开始了思考。
“对，每一个时代都有它的局限，无法突破不是一个人的错，而是时机未到。不要怀疑自己，我们顺势而走。”沈心止道：“修仙是无穷无尽的，谁也走不到终点，战胜自己接受自己，那就是赢。”
“不要怀疑，顺势而走…战胜自己，接受自己…”
皓神喃喃自语完毕又开始大笑了起来，他一笑，沈心止就赶紧找地方准备躲闪。
然而这一次，即便是笑声越来越大，他也没有陷入失控之中。
“没想到，我至死都没想明白的点，就这么被你说破了。年轻人，你的眼界和心胸令我惭愧。”
那也不是，主要是书看多了，有经验。
“前辈现在能想明白也不晚，不也是过了心魔这道坎吗？”
“小姑娘，如今这世界有人突破元婴了吗？”
“还没有。”
“一千年了，这世界的禁锢和枷锁还没解开吗？”
“或许时机未到吧。”
“不…”皓月摇了摇头：“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什么？”
“让我窥见那一条裂缝，难道不是天意吗？”
沈心止睁大了双眼，脑子开始迅速思考，但皓神没有给她足够的思考时间，朝着她招了招手。
“孩子，过来。”
她老老实实的走了过去，皓神的残魂光芒落到她的身上。
“你这是什么体质？”
“前辈，你没听说过吗？我这个是琉璃骨啊。”
“琉璃骨？从未听说过。”皓神道：“或许这是天意，新的契机要来了。既如此，我便助你一臂之力，若你有朝一日能突破元婴之上，便当做是带我一起上去了吧！”
说完，皓神身上的红光便朝着沈心止涌了过来。
那一刻，她感觉到了强大的力量，势如破竹一般强行涌入她的体内，霸道，张狂，不容拒绝。
但沈心止的灵魂好痛，痛得她龇牙咧嘴，痛得她难以忍受。
她修为太低了，哪怕是皓神残余的力量她也根本吸收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