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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味号”的船底传来一阵细微的刮擦声,像有只生锈的指甲在挠木板。林风蹲下身,指尖贴着甲板,双符的金蓝光晕透过木纹漫开,在船底边缘勾勒出一缕极细的黑线——那黑线正随着船身的晃动轻轻蠕动,跟锈铁星麦树根系上的黑色丝线一个德行,连蠕动的频率都分毫不差。

“是跟着麦香灵的气息附上来的。”林风用符印光芒将黑线裹住,光团里的黑线跟被踩住尾巴的蛇似的剧烈挣扎,却始终没法挣脱,“这东西不是锈铁星的原生能量,倒像是……被某种力量污染过的味觉残渣,闻着还有点馊味。”

铁山一脚踩在黑线上,靴底的星轨纹路亮起蓝光,烫得黑线“滋啦”响:“管它是什么破烂玩意儿,直接烧了便是!”说着便要引动斧刃的星核火——这火焰提取自星落屿星核果,能点燃一切“有记忆的味道”,上次烤糊的肉干就是靠它重新救回来点香味,却被艾拉一把按住胳膊。

“等等!”艾拉指着黑线的末端,那里正渗出一滴墨色的液珠,液珠落地的瞬间,竟化作一个微型的灶台虚影,灶台上的铁锅冒着黑烟,隐约能闻到焦糊的味道,跟铁山上次把麦饼烤成炭的味儿一模一样,“它在模仿‘味道’!说不定和下一站有关。你看这灶台虚影,锅沿都烧变形了,跟传承熔炉的记载有点像。”

双符突然剧烈震动,投射出的味道星图上,燃烧的火焰符号旁浮现出一行小字:“传承熔炉——焰心古镇守护地”。而那符号的边缘,缠绕着与黑线同源的墨色纹路,跟蜘蛛网似的裹了三层,显然两者是亲戚,说不定还是同个娘胎里出来的。

“看来它是在给我们引路。”林风将被光团包裹的黑线收进玉瓶,瓶塞一盖,里面还传来“咚咚”的撞墙声,“但这‘路引’,怎么看都像是个陷阱,跟黑风要塞那些猎户设的捕兽夹似的,就等着傻东西往里钻。”

“续味号”驶入目标星域时,周围的星尘都带着灼热的温度,烤得船板发烫,跟夏天正午的灶台似的。传承熔炉悬浮在赤色星云中央,炉口喷吐的火焰呈现出七种食材的颜色,像被点燃的彩虹;而熔炉下方,一座古镇坐落在休眠火山的山腰上,正是焰心古镇,青石板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家家户户烟囱里飘出的烟柱在半空交织,形成一张巨大的火网,连飞过的星鸟都得绕着走。

“星图显示,熔炉的核心是‘百味火’。”艾拉指着赤晶珠投射的影像,珠内的火焰正在分解成无数细小的光粒,跟撒了把星星似的,“这些光粒对应着不同族群的烹饪手法,黑风要塞的炖火、雾隐村的熏火、星落屿的烤火……要让它们融合成‘归一火’,才算通过试炼。”她顿了顿,看向下方的古镇,眉头皱成个疙瘩,“而焰心古镇,据说是熔炉的‘味觉屏障’,守护着熔炉的能量源。可这地方静得太诡异了,连狗叫都没有,不正常。”

铁山抱着刚腌好的黑风肉干,油星子滴在甲板上,烫出小坑。他鼻尖突然抽动,跟闻着肉香的狗似的:“这星云里有股焦糊味,像是……像是把好东西烤过头了。”他腰间的味觉囊鼓胀起来,跟吞了个鸡蛋似的,吐出一缕黑烟,烟里竟浮现出个暴躁的虚影——那是个穿着兽皮裙的老厨师,络腮胡都燎焦了,正举着烧糊的烤肉怒吼,“守旧!守旧就要被烧光!老方子能当饭吃吗?”

“是‘执念火灵’。”林风认出这是味道星图记载的守护灵,“它们由被遗忘的菜谱怨念化成,专门考验闯入者是否固执己见。”他将青铜勺在甲板上顿了顿,勺身的麦香纹路亮起,淡金色的光雾散开,黑烟虚影立刻瑟缩了一下,跟见了猫的耗子似的,“麦香灵的温和能压制它们的躁动,就像老面能中和新面的火气。”

船穿过赤色星云时,熔炉炉口的火焰突然化作无数道火绳,“啪”地缠上“续味号”的桅杆。火绳上浮现出各族的菜谱:黑风要塞的《炖肉十三法》、雾隐村的《熏制全谱》、霞光港的《面饼七十二变》……每道菜谱都在燃烧,字里行间渗出黑色的灰烬,飘到甲板上,跟玉瓶中的黑线碰了碰,竟像磁铁似的吸在一起,显然是一路货色。

“它们在烧毁‘一成不变’的做法!”老厨师急忙翻开食谱册,手指都在抖,册子上的字迹正在褪色,跟被水浸过似的,“熔炉要的不是复刻老味道,是让新的手法给老味道续命!就像俺们黑风要塞,以前炖肉只用山泉水,后来加了雾隐村的海水,那味儿才叫绝!”

与此同时,焰心古镇的街道上,门窗突然“吱呀”作响,跟生锈的合页被强行掰开似的。一个个穿着粗布衣裳的镇民从屋里走出来,脚步踩在青石板上,发出“踏踏”的闷响。他们的动作僵硬得像提线木偶,胳膊肘都不打弯,脸上挂着诡异的微笑,嘴角还沾着面包屑,可眼睛里没有任何神采,只有翠绿色的火焰在瞳孔深处跳动——那火焰中,隐约能看到黑线在跟小蛇似的蠕动。

“欢迎来到焰心古镇。”为首的镇长模样的人开口,声音像是被火烤过的木头,又干又涩,“尝尝我们的火焰面包吧,是用火山的地火烘焙的,全镇人都爱吃,不吃……就不是自己人。”

一个小孩捧着一盘面包走过来,面包的表皮烤得金黄,撒着芝麻,散发着诱人的麦香,可林风注意到,小孩的手指被烫出了水泡,皮都翻起来了,他却像毫无知觉,依旧机械地递着盘子,手腕都不带动一下的。

“不能吃!”林风猛地挥开面包盘,盘子“哐当”落地,摔成碎片。双符光芒扫过面包,金黄的表皮瞬间褪去,露出里面灰黑色的焦块,焦块中还缠绕着与玉瓶里相同的黑线,跟乱麻似的缠在面包芯里,“这是用味觉残渣做的假食物!吃了会被控制,跟他们一样变成提线木偶!”

镇民们脸上的微笑瞬间消失,跟戴了假面具被扯掉似的。瞳孔里的翠绿色火焰暴涨,映得脸都发绿,齐刷刷地朝他们围拢过来。他们的嘴里发出“嗬嗬”的怪响,跟破风箱似的,双手化作燃烧的利爪,指甲缝里渗出墨色的液体,滴在地上,把青石板都烧出了小坑。

“果然是陷阱!”铁山抡起巨斧,斧刃的星核火与镇民的利爪碰撞,发出“滋滋”的响声,跟烤肉似的,“这些人被那黑线控制了!俺劈断他们的爪子,看还怎么抓人!”

艾拉突然指向镇中心的石灶:“灶灵图腾在发光!黑线的源头在那里!”石灶上的陶土小人眼睛里的火晶正剧烈闪烁,跟快爆的灯泡似的,小人手里举着的微型火钳,与熔炉炉口的火焰形成诡异的共振,连频率都对上了,“你看那火钳动的节奏,跟熔炉喷火的间隔一模一样!”

“先解决熔炉的试炼,才能断了古镇的能量源!”林风当机立断,抓起青铜勺就往熔炉冲,“铁山,你带麦香灵压制镇民,用麦香灵的光护住他们,别让黑线再加深控制!我和艾拉去熔炉!”

熔炉脚下的平台上,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老者走上前,面具上刻满了被火焰烧毁的菜谱,字都糊成了黑疙瘩:“我是熔炉的守炉人,你们谁先来试试?”他指向炉边的七口铁锅,锅沿分别刻着“炒、炖、烤、熏、蒸、煮、腌”七个字,每个字都在冒热气,“用你们带的食材,在对应铁锅里做出‘既有老根,又有新芽’的味道。做不出来,就永远留在这儿当燃料。”

艾拉走向“熏”字锅,锅里飘着雾隐村特有的青灰色烟,带着点海水的咸。她取出从望归岛带来的酸梅,切成小块,又撒上霞光港的晨露:“雾隐熏鱼讲究‘重烟’,但酸梅的果酸能解腻,晨露的水汽能锁鲜,这是阿婆教我的‘平衡术’,以前她总说老法子得掺点新东西才活得下去。”烟雾里钻出个拿着烟斗的虚影,正是雾隐村的老熏匠,虚影开始还吹胡子瞪眼,后来在新做法的香气中渐渐舒展眉头,化作青烟钻进锅里,锅里的烟变成了柔和的淡紫色,跟熏衣草似的。

轮到林风时,七口铁锅突然“哐当”合并成一口巨锅,百味火在锅里翻腾,跟开了锅的粥似的。“最后的试炼,要融百家味。”守炉人递来个空陶瓮,瓮身上还留着上次酿酒的酒渍,“用你们一路收集的食材,酿出一瓮‘传承酒’。记住,不是把味儿混在一起就完事儿,得让它们像一家人似的,各有各的位置,又谁都离不开谁。”

林风将青铜勺在锅里搅了搅,勺身的麦香纹路亮起,带动着其他食材的气息。他依次往里加东西:黑风肉汁带来醇厚,雾隐熏料添点清冽,星尘米屑增些甘甜……可酒液始终有点发涩,像少了点魂。这时候,铁山那边传来巨斧劈砍的闷响,还夹杂着镇民的嘶吼,他正用黑风炖火暂时逼退镇民;而焰心古镇的石灶上,陶土小人眼睛里的火晶突然炸裂,翠绿色的火焰顺着街道蔓延,镇民们的动作变得更快,跟被抽了一鞭子似的——古镇与熔炉的能量果然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必须加快速度!”林风脑中闪过玄狐在星落屿说的话:“平衡不是独存,是共生。”他猛地从储物舱取出那坛“麦香七号”,这是从锈铁星带的老酒,五十年的陈酿,倒了半坛进去——五十年前的老酒香与新食材的气息碰撞,酒液瞬间泛起七彩光,像揉碎了的彩虹,涩味全消,只剩下绵长的醇厚,一口能尝出时光的味道。

“差的是‘时间的沉淀’。”守炉人揭开面具,露出张与雾隐老熏匠相似的脸,眼角还有颗同样的痣,“传承不是推翻过去,是让老味道看着新味道长大,就像爷爷看着孙子,既得教他走路,又得让他自己闯。”

百味火突然“呼”地全钻进陶瓮,在酒液里凝成一颗火焰核心,跟跳动的心脏似的。与此同时,焰心古镇的石灶剧烈震动,玉瓶中的黑线化作一道墨色闪电,冲破束缚飞向石灶,钻进陶土小人的体内。小人的身体瞬间膨胀,陶土外壳“咔嚓”裂开,露出里面缠绕着黑线的火焰核心——那才是真正的灶灵,只是此刻已被污染成墨绿色,原本灵动的火焰变得粘稠如胶,跟熬糊的糖浆似的。

“终于……等到新的‘燃料’了。”灶灵的声音混合着无数人的哀嚎,听得人头皮发麻,墨绿色的火焰猛地化作巨手,抓向离它最近的铁山,“你的烟火味最足,最适合点燃囚笼的核心!老的不去,新的怎么来?烧光了才好重新开始!”

——可就在巨手即将触到铁山的刹那,他怀里突然飞出一颗金黄色的麦粒,正是从锈铁星带回来的麦香灵核心,是刚才紧急关头塞给他护身的。麦粒落地生根,“嗖嗖”长成一片金色的麦浪,麦穗“哗啦啦”响,将墨绿色火焰牢牢缠住,像无数只手抓住了作恶的家伙!而熔炉这边,传承酒的火焰核心化作一道金光,顺着味道星图的脉络飞射向古镇,与麦浪的金光交织,像给灶灵洗了个热水澡,净化着被污染的地方。

当最后一缕墨色火焰消散,跟烧完的纸灰似的飘走,镇民们瞳孔里的绿光褪去,眼神渐渐恢复神采,有人还揉着胳膊喊疼,显然刚从控制中挣脱出来;熔炉炉口的百味火化作一道彩虹,温顺地融入“续味号”的船帆,船帆都染上了七彩的纹路。味道星图上,“传承熔炉”的位置多了个“融”字,与之前的“麦”字连成一线,像串起的珠子;而焰心古镇的位置,则亮起一颗纯净的火种,标注着“灶灵·归位”。

守炉人送给他们一块“百味锭”,锭子沉甸甸的,在光下能看到无数细小的食材影子:“下一站是‘本味谷’,那里的食灵能帮你们看清,哪些味道是根,哪些是叶。别小看这分辨,好多人走了一辈子,都分不清自己到底爱吃啥。”他又指了指船底,眼神凝重得像结了冰,“但要小心,被净化的黑线只是‘表’,跟剥了层皮似的,它的‘根’还藏在味道星图的深处,说不定就盘在最终试炼的地方。”

林风望着星图上新亮起的“本味谷”,握紧了融合了百味火的青铜勺,勺身传来温暖的热度,像握着团小火苗。他知道,这趟旅程不仅是收集味道,更是要找出那黑线背后的真相——那或许才是味道星图最核心的秘密,比任何美味都重要的秘密。甲板上,铁山正给刚缓过神的镇民分肉干,艾拉在记录灶灵归位的景象,老厨师则对着食谱册念念有词,续味号的帆在赤色星云的光线下,闪着七彩的光,像一面招展的旗帜,朝着下一站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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