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吝啬地洒落,温叙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在通往女仆咖啡厅的路上。
五月焦急的电话犹在耳边:“小葵,拜托了!我注意到美咲的手臂好像有点小伤,最近新闻又总说有变态出没......我实在不放心她一个人关店,我买了这个防狼喷雾你带上!龙桑应该会陪你去的吧?我这边处理完马上回来!”
温叙捏紧了口袋里那罐金属喷雾器,她无法解释真田龙的“缺席”,只能含糊应下。魂冢能量的恢复依旧缓慢,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细微的刺痛。
她索性不模拟呼吸了,反正大晚上的也没人看她有没有呼吸。
推开咖啡厅后门,暖黄的灯光和甜点的香气扑面而来,鲇泽美咲正踮着脚擦拭高处玻璃,受伤的胳膊动作明显有些僵硬吃力。看到温叙,她松了口气,露出感激的笑容:“葵!太好了!五月店长说你会来帮我,你的脸色......比白天更差了!快坐下休息!”
“我没事,美咲。”温叙努力弯起唇角,扯出带着点骄纵却虚弱的笑容,“姑姑不放心你,我来帮忙关店,你去处理单据吧,这些体力活交给我。”她强打起精神,试图接过美咲手中的抹布。保护美咲是任务,也是此刻唯一能让她暂时忘却自身枯竭的方法。
美咲拗不过她,担忧地看了她苍白的脸一眼,转身去了。
温叙开始收拾吧台,动作缓慢刻意,每一次抬手都像在对抗无形的枷锁。
窗外,城市的霓虹闪烁,却无法为她的亡者之躯带来丝毫暖意。
她不知道,更远处阴影笼罩的街角,一双带着探究与玩味的绿色眼眸,正透过玻璃窗,无声地注视着她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和那挥之不去的苍白。
关店时间到,美咲锁好收银柜,温叙检查完水电,两人合力拉下沉重的金属卷帘门,锁好。“谢谢你,葵!”美咲真诚地道谢,活动了一下还有些不适的胳膊,“店长真是太谨慎了,我走这边,你回家小心!”她指了个方向。
“嗯,美咲也小心。”温叙点点头,看着美咲的身影消失在相对明亮的主街道。
她转身,走向通往公寓的后巷,这条捷径能节省她宝贵的体力。
巷子很深,两旁堆放着杂物,只有远处一盏昏黄的路灯提供着聊胜于无的光线。
温叙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巷子里回荡,她暂时无法分辨出其中是否混入了别的声响,刺骨的寒意并非来自夜风,而是体内魂冢能量少的征兆,她的肢体僵硬,思维也仿佛冻住。
突然,一股巨大的力量从侧后方猛地袭来!一只带着汗臭味的大手死死捂住了她的口鼻,另一条强壮的手臂勒住了她的腰腹,将她整个人狠狠掼向潮湿的墙壁!
“唔——!”温叙的后脑重重撞在砖墙上,瞬间的震荡让她眼前发黑,本就微弱的魂冢能量剧烈波动,几乎让她失去意识。
袭击者沉重的喘息和浓烈的体味冲击着她迟钝的嗅觉,死亡的冰冷预感比对方的手掌更紧地扼住了她的咽喉。
(能量......龙......)
(美咲......任务......)
混乱的念头碎片般闪过,求生的本能让她在窒息中挣扎,手指徒劳地去抓挠那只捂嘴的手。防狼喷雾还塞在口袋深处,但对方的力量远超她此刻的极限,尽管痛觉已经钝化,但她的手臂还是被勒得剧痛,根本摸不到口袋。
“啧,这小脸白的......真像死人......不过长得真带劲......”一个粗嘎猥琐的声音贴着她的耳朵响起,滚烫的气息喷在颈侧,带来生理性的极端厌恶,“乖乖的,老子爽完就走......”
恐惧并非源于自身可能的“死亡”——她早已是亡者——而是任务失败的深渊,以及这具身体可能遭受的亵渎和破坏。
魂冢核心疯狂地试图榨取最后一丝能量,却只换来身体更深层次的僵硬和失控的颤抖,她像一尊即将碎裂的瓷器,在对方的暴力钳制下无力反抗。
袭击者似乎不满她的僵硬,勒住腰腹的手臂更加用力,几乎要折断她的肋骨,另一只手开始粗暴地撕扯她校服的领口。粗糙的布料摩擦着苍白的皮肤,纽扣崩落的声音在死寂的巷子里格外清晰。
绝望。
就在她意识即将沉入黑暗,连挣扎都变得微弱之际——
“砰!”一声闷响。
紧接着是袭击者吃痛的闷哼和骤然松开的力道。
温叙失去支撑,顺着墙壁滑倒在地,冰冷的地面触感让她混沌的意识清醒了一丝。
她艰难地抬起头,模糊的视线中,看到袭击者捂着头踉跄后退,脚边滚落着一个还在晃动的咖啡罐。
巷口的路灯下,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逆光而立。碓冰拓海站在那里,绿色的眼眸在阴影中闪烁着冰冷又危险的光芒,如同锁定猎物的猛兽。
他脸上的慵懒笑容消失无踪,只剩下令人胆寒的审视。
“看来,”碓冰拓海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巷子的死寂,带着洞悉一切的寒意,目光牢牢钉在瘫倒在地、领口凌乱、苍白如纸、眼神涣散的温叙身上,“‘低血糖’和‘贫血’的症状,还真是......相当特别呢,兵藤同学。”
冰冷的感受透过单薄的校服渗入骨髓,温叙强忍着剧烈的眩晕感和体内能量彻底枯竭带来的僵硬,挣扎着从潮湿的地面撑起身。
后脑的钝痛和喉咙被扼住的窒息感残留让她难受,她没有力气去愤怒或恐惧,只剩下被彻底看穿的疲惫。
碓冰拓海......他到底看到了多少?
温叙低着头,手指颤抖着,她麻木地整理被扯开的领口,将崩落的纽扣残骸紧紧攥在手心。
她强迫自己忽略碓冰拓海洞悉一切的目光,那目光比袭击者的手更让她感到赤裸和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