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区指挥部里,气氛压得人喘不过气。
一张巨大的沙盘摆在正中央,上面是“迷魂谷”的等高线模型,那崎岖复杂的地形,就像一只张开了血盆大口的怪兽,择人而噬。
所有高级将领都围着沙盘,一个个眉头紧锁,抽着烟,一言不发。
这个地方,就是个天然的杀戮场。
瘴气,悬崖,丛林,任何常规部队进去,都得脱层皮,更别提里面还盘踞着一群狡猾狠辣的“幽灵”雇佣兵。
几次小规模的试探性进攻,都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却连对方的影子都没摸到。
“必须想个办法,把这颗钉子拔掉。”一位首长狠狠地掐灭了烟头。
“可怎么拔?派大部队进去,目标太大,伤亡我们承受不起,派小股精锐,一旦被围,就是全军覆没的下场。”
“这帮狗娘养的雇佣兵,太他妈难缠了。”
会议室里,争论声,叹气声,此起彼伏。
就在这时,一个略显虚弱但无比坚定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去。”
所有人齐刷刷地看过去。
陆泽穿着一身干净的病号服,脸色还有些苍白,但人已经站得笔直。
他刚刚能下床,就跑到了这里。
“我带特种小队进去,我有和他们交手的经验,知道他们的作战习惯。”
顾柔就站在他身后,听到这句话,心脏猛地一揪。
胡闹。
他的伤口才刚刚愈合,身体亏空得厉害,怎么能去执行这么危险的任务!
她下意识就想开口反对,可看着陆泽那不容置喙的侧脸,话到了嘴边,又被她死死咽了回去。
她知道,这是他的职责,是刻在他骨子里的使命。
她阻止不了。
一位高级将领看着陆泽,皱眉道:“陆泽同志,你的身体……”
“报告首长,我身体没问题。”陆泽的声音铿锵有力,“时间拖得越久,他们准备得就越充分,下一次再想找到机会,就更难了!”
他的话,让整个指挥部再次陷入了沉默。
是啊,道理谁都懂。
可让一个刚从鬼门关回来的战斗英雄,再次踏入九死一生的险境,谁能下得了这个决心?
顾柔捏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肉里。
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丈夫,要去拼一个渺茫的希望。
这种无力感,几乎要将她淹没。
不行。
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
顾柔失魂落魄地回了701所分配给她的独立研究室。
她把自己关在里面,脑子里乱成一团麻。
常规作战,伤亡太大。
陆泽去,她一万个不放心。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她心烦意乱,下意识地闪身进入了空间。
空间里,顾柔看着自己毒泉,这个好像用处不大。
还有什么毒药能用?
顾柔走来走去,突然灵光一闪,对了。
“七日睡”。
这个名字,在一众阴狠毒辣的毒药里,显得格外温和。
她仔细看了下去。
“七日睡,以睡陀罗花粉为主,辅以七种山中草药,研磨成粉,此粉无色无味,可随风飘散,人吸入后,并无不适,一刻钟后便会陷入深度沉睡,状如假死,七日后方醒,对身体无害……”
无色无味。
随风飘散。
深度沉睡。
无害。
这几个词,像一道道闪电,瞬间劈开了顾柔脑中的迷雾!
常规作战不行……那就用毒。
“迷魂谷”最可怕的是什么?是那常年不散的毒瘴。
既然瘴气可以在谷内弥漫,那“七日睡”的粉末,是不是也可以?
只要计算好风向和剂量,让“七日睡”的粉末飘满整个山谷,那些“幽灵”雇佣兵吸入之后,不就成了一群睡着了的活靶子吗?!
这个念头一出来,顾柔自己都吓了一跳。
这……这是毒气作战啊!
可转念一想,又不对。
“七日睡”并非致命剧毒,它本质上,就是一种强效的、可以大范围传播的麻醉剂!
这不是屠杀!
顾柔的心跳得越来越快,眼睛也越来越亮。
还好药材都是不是很难找的药材。
弄到了药材后。
她当即就在空间里的药房里,开始动手调配!
几个小时后,一份详细到令人发指的作战计划书,和一小瓶淡黄色的粉末,摆在了顾柔面前。
她拿着东西,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冲出了研究所,再次敲响了指挥部的大门。
……
当顾柔的“非致命性瘫痪作战”计划书,摆在所有将领面前时。
整个指挥部,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个一脸平静的年轻女同志,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用毒?
还是用这种闻所未闻的、能让整支部队睡上七天七夜的奇毒?
“胡闹,简直是胡闹!”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将军猛地一拍桌子,气得满脸通红。
“这叫什么?这是毒气战,是有违国际公约,有违人道主义精神的,我们是人民的军队,怎么能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没错,绝对不行,这要是传出去,我们国家的声誉还要不要了?!”
“风险太大了,万一风向不对,吹到我们自己人这边怎么办?万一剂量控制不好,把人弄死了怎么办?这个责任谁来负?!”
反对的声音,如同浪潮一般,瞬间将顾柔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