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柔穿着一身崭新的红衣裳,头发简单地编成两条辫子,没怎么打扮,却依旧是全场最亮眼的那一个。
陆泽换了最好看的军装,高大的身躯挺得笔直,全程都寸步不离地跟在顾柔身边。
他的眼睛里,好像装不下这满院子的热闹,满满当当的,只有一个顾柔。
敬酒的时候,有人闹着要灌陆泽。
可他酒量好得吓人,来一个倒一个,来一双倒一双,到最后,那些想闹洞房的年轻小伙子,全都趴在了桌子底下。
而陆泽,除了脸颊微红,依旧稳如泰山,扶着顾柔的手,没有一丝晃动。
整个婚礼,热闹又风光,彻底堵住了所有人的嘴。
那些曾经看不起顾柔,现在只剩下羡慕嫉妒的份儿。
就在宴席最热闹的时候,村口突然又传来一阵汽车的引擎声。
又来车了?
众人好奇地望过去。
只见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村口,这车可比陆泽的吉普车气派多了。
车门打开,一个穿着干部服,看起来五十多岁的男人在司机的搀扶下走了下来。
“那……那不是省城医院的王院长吗?”人群里,孙会计认出了来人,惊呼出声。
王院长?
他怎么会来?!
所有人都懵了。
大队长更是吓了一跳,赶紧丢下筷子迎了上去。
“王院长,您怎么来了?这……这真是……”
王院长摆摆手,目光在人群里扫了一圈,很快就锁定了顾柔和陆泽。
他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大步走了过来。
“顾柔同志,陆泽同志,恭喜恭喜啊。”
顾柔也有些意外,但还是礼貌地回应:“王院长,您太客气了。”
王院长从司机手里接过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亲手递到顾柔面前。
“一点小小心意,祝二位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他声音洪亮,态度亲切,完全没有一点大领导的架子。
“之前院里出了李副主任那样的人,是我们管理上的疏忽,给你添麻烦了,我在这里,再次向你郑重道歉。”
轰!
这句话,像一颗炸弹,在人群里炸开。
省城大医院的院长,竟然亲自跑到这穷乡僻壤,给一个村里的丫头送贺礼,还为手下的人当众道歉!
这是多大的面子啊!
那些之前还酸溜溜的长舌妇,此刻脸都绿了,恨不得当场昏过去。
她们这才明白,自己以前那些小心思,在人家顾柔面前,是多么的可笑。
人家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夜深了,宾客散去。
新房里,红烛摇曳。
顾柔坐在床边,看着身旁这个沉默却给了她所有安全感的男人。
陆泽也看着她,黑色的眸子里像是燃着两簇火,烫得人心慌。
他从贴身的口袋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件东西,郑重地放在顾柔的手心。
那是一枚黄澄澄的子弹,弹壳上刻着一个潦草却有力的狼头图案。
“这是我的代号。”
陆泽握住她的手,低沉的嗓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带着一种宣誓般的郑重。
“我的命,以后就是你的。”
顾柔的心,猛地一颤。
这枚子弹,比任何华丽的辞藻,比任何贵重的珠宝,都让她觉得沉重,也让她觉得……无比心安。
她用力回握住他的手,点了点头。
顾柔很久都没有睡过这么沉的觉了,感觉自己的身体,被车子碾过一样的,醒来的时候,身体极度的疲惫。
她感受了一下,身体是清爽的。
但一看,身上有不少的痕迹。
想到昨晚的场景,顾柔还是感觉自己就跟漂浮的小舟摇摇欲坠。
上一秒就被十分强烈的巨浪给托起,下一秒感觉整只船都要被掀翻。
顾柔原本想休息一会,正想离陆泽远一点。
谁知下一秒就被脱回去。
陆泽在她的耳边耐心的哄着,好听话就没有断过了,
但是动作一点都不温柔,声音越来越沉重,“乖乖没事,我会温柔的。”
“你怎么哭了?但是你哭起来也好美。”
“你在坚持一下好不好,我很快就好了......”
床单被弄得乱糟糟的,顾柔想要起来,还是被拽回去。
顾柔整整休息了一个上午,越想越觉得的丢人。
这样不出去,谁也知道昨天发生什么事情了。
好在有灵泉水,下午的时间,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起来的时候见家里没有人,顾柔松了一口气。
等大家回来的时候,一切如常。
在家里好好休息半天,顾柔和陆泽去找大队长,商量着后边的事情。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透。
院子里就传来一阵急促的拍门声。
“陆泽同志,陆泽同志,有你的加急电报!”
是邮递员的声音。
屋里的两人瞬间惊醒。
陆泽猛地坐起身,披上衣服就冲了出去。
片刻后,他拿着一张薄薄的电报纸走了进来,脸上的表情凝重。
顾柔心里咯噔一下。
“怎么了?”
陆泽把电报递给她,上面只有短短四个字。
“紧急归队。”
婚假,不得不提前结束了。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
新婚的喜悦还没散去,分别就来得如此猝不及防。
陆泽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看着顾柔,眼里全是愧疚和不舍。
“柔柔,对不起……”
他才刚把她娶回家,甚至没能陪她过完一个完整的婚假。
顾柔却笑了。
她伸手抚平他皱起的眉头,笑容明亮又坦然。
“说什么傻话呢,你是军人,服从命令是天职。”
她一边说,一边麻利地起床,开始帮他收拾行李。
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一丝拖泥带水,更没有半点怨怼和哭泣。
陆泽看着她忙碌的背影,心里又酸又软,一把从身后抱住了她。
“等我,我一有假就回来看你。”
“不用。”
顾柔转过身,对上他满是疼惜的眼睛,笑得像只狡黠的小狐狸。
“你先回去,我把家里的事和村里的事都安顿好,就去随军。”
陆泽一愣,随军?
他当然想,做梦都想。
这样就最好了,以后都可以和媳妇在一块儿。
没等他开口,顾柔却踮起脚尖,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不过,我可不是以家属的身份去。”
她眼中闪着自信又耀眼的光芒,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我会带着我的任命书,风风光光地走进你的军区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