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泽一边说,一边大步流星地往宿舍走,副手和警卫员跟在后面,拿着小本本疯狂记录,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团长这是怎么了?跟屁股着了火一样。
交代完所有事情,陆泽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单人宿舍。
他没时间耽搁,拿上洗漱用品,把自己收拾整理了一下,换上干净的衣服。
洗漱好之后,从柜子里扯出一件干净的衬衫和一条军裤,还有一些换洗的小东西,叠好之后,放进一个军绿色的帆布包里。
又从抽屉里抓出所有的票证和现金,一股脑揣进兜里。
整个操作下来,就用了差不多半个小时。
他拎着包,锁上门,叫上平时开车的小战士。
交代一番,两人直接走向了军区的停车场。
吉普车发出一声轰鸣,像一头钢铁猛兽,卷起一阵尘土,出了军营大门。
车子开得很快,直奔火车站。
这个年代的火车站,总是人山人山人海,空气里混杂着各种味道。
陆泽直接挤到售票窗口。
“同志,去省城,要最早的一班!”
“最早的?那得等明天早上五点了,卧铺没了,只有硬座。”售票员头也不抬地回了一句。
“就要硬座,马上给我来一张!”陆泽把钱和介绍信从窗口递了进去。
拿到那张薄薄的、印着油墨香的火车票,他那颗悬着的心,才算稍微落了地。
买完票,陆泽出去让小战士回去,自己干脆就在火车站的候车室里找了个角落坐下。
他靠着冰冷的墙壁,脑子里全是顾柔的影子。
他的小丫头,到底还藏着多少他不知道的惊喜?
那个药方,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现在……是不是很累?
陆泽一夜未眠,第二天顶着两个黑眼圈,挤上了绿皮火车。
“哐当、哐当……”
火车缓慢地行驶着,陆泽的心却比车轮子转得还快。
他归心似箭。
不,比归心似箭还要急切。
经过一天一夜的颠簸,火车终于在傍晚时分抵达了省城。
陆泽一下车,发现时间还很早,找了一个招待所住下休息了片刻,往肚子里垫了一些东西,直奔省军区总医院。
在医院大楼前停下,陆泽按照张司令给的地址,一路打听着找到了老首长所在的特护病房。
还没走到病房门口,远远的,他就看到了走廊尽头站着的一抹熟悉的身影。
他的脚步,猛地顿住了。
是顾柔。
她穿着一件干净的白衬衫,两条乌黑的麻花辫垂在身前,正侧着身子,跟几个穿着干部服的中年人说着什么。
夕阳的余晖从走廊尽头的窗户斜斜地洒进来,柔和的光线给她整个人都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
她的侧脸恬静又认真,眉眼间带着一种让人心安的力量。
那一瞬间,陆泽觉得自己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明明还是他熟悉的那个小丫头,可又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他迈开长腿,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小陆来了!”
其中一个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的老人最先看到他,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正是老首长的儿子,陈军长。
“陈叔。”陆泽点头致意,目光却忍不住往顾柔那边瞟。
“快来快来,正要跟你说呢,我给你介绍一下,”陈军长热情地拉着陆泽的胳膊,就要把他往顾柔那边带,“这位就是救了老爷子的同志,顾柔同志,我们全家的大恩人啊!”
旁边几个叔伯辈的干部也都围了上来,个个脸上都是感激和赞叹。
“是啊小陆,你都不知道,当时多悬啊,多亏了顾同志!”
“这姑娘可真是了不得啊。”
顾柔听到动静,也转过身来,看到了陆泽。
四目相对。
顾柔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弯起了好看的弧度。
陆泽的心,瞬间软得一塌糊涂。
他看着众人热情地要给他和顾柔做介绍,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坏坏的念头。
他没有理会陈军长的拉扯,径直走到了顾柔的身边。
他站得离她很近,肩膀几乎要挨上她的肩膀,一股淡淡的馨香钻进鼻子里。
在所有人错愕的注视下,陆泽伸出了手。
顾柔愣了一下,也配合地伸出手。
陆泽握住了那只柔软的小手,假模假样地握了握,然后却没有松开。
陈军长和其他人都看懵了。
这……这是什么情况?
怎么感觉气氛有点不对劲?
“你们……认识?”陈军长试探着问了一句。
陆泽嘴角的弧度再也压不住了。
他紧了紧握着顾柔的手,转过头,目光扫过在场所有震惊的脸。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走廊,带着一股藏不住的、满溢出来的骄傲和自豪。
“陈爷爷,各位叔伯,不用介绍了。”
“这是我对象,顾柔。”
话音落下,整个走廊死一般的寂静。
陈军长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其他几个干部的嘴巴,不自觉地张成了“o”型。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见了鬼一样,在陆泽和顾柔之间来回扫视。
顾柔……竟然是陆团长的对象?!
陈军长脸上的笑容,像是被按了暂停键,就那么僵在了脸上。
旁边几个干部叔伯,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他们的视线,跟探照灯似的,在陆泽和顾柔身上来来回回地扫。
这小子……刚才说了啥?
对象?!
救了老爷子性命的神医小同志,竟然是陆泽这个混小子的对象?!
这世界也太小了!
顾柔也被陆泽这突如其来的宣告给整懵了。
这家伙!
把医院当成自己家了?
当着这么多长辈的面,手还拉着不放,就这么直接公开了?
她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热气从脖子根一直烧到耳垂,心跳得跟打鼓一样。
可被他紧紧握着的手,传来源源不断的热量和力量,又让她心里莫名地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