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栖，怎么了？”
一旁的关亭侧过头看着他，越栖伸出手指了指正中央的那个神像。
表情有些困惑：“这个神像我在船上的时候见到过，那时候就觉得有些古怪。”
关亭顺着越栖的动作看了一眼，他没看出来有什么奇怪的，再说了，这种古城里面有着海神的神像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
他只以为是越栖最近实在太紧张了，才会这样疑神疑鬼的，安抚过后就没有再说什么。
越栖抬头看着远远的仿佛直达高天之上的雕像，只感觉自己的骨肉都有些发痒，像是从缝隙里面长出了鳞片。
“越栖走了。”
关亭突然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幻想，越栖看着脚下青石路，远处几人已经走到了最前面，只有他一人还傻乎乎的站在雕像前。
“来了，”他这几天有些奇怪，但是都已经习惯了，也没有放在心上。
深渊教派的人越来越往前走，一直走到古城的最核心位置，看起来像是一个极其华丽的教堂。
设计风格凌厉，有一种像刀一样锋利的美丽，直直刺入人的心间。
第一眼看到教堂只剩下惊艳，没有什么任何旁的想法。
越栖微微张开了嘴巴，这也太好看了。整个教堂画的都是一些奇怪的图案，但是莫名的和谐。
有一群黑衣人正在献祭又有一些漂亮的像是花一样的图案，像是船上放的那些桔梗。
隐隐的，越栖甚至都能闻到鼻尖的香气，夹杂着一种黏腻潮湿的味道。
深渊教派的那些人已经停下来站在祭坛的正中央，将他们手上一共七个海神玉拿了出来。
越栖以前也带过这海神玉，那时候颜色也不像是如今，看着那些人手上深红的像是在血池里面久久的泡着才能泡出的红色。
他莫名感受到一股寒意，这里到底浸透多少人的鲜血。
他们这些人站在最外围中间，祭坛已经被深渊教派的人围了起来，而且他们不像是胡乱的围，而是十分有秩序的，最中间的是兜帽上有着金色边的类似于领头一样的人，正拿着七颗海神玉扔进了漆黑的水潭中。
但是水潭并没有什么反应，他们几人都屏住呼吸，紧紧的盯着正中间的黑色水池，逐渐中心处起了一阵漩涡。
越栖莫名有种预感，他们这群人类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
那位该高高在上的神，可能本来并不在乎他们，但他们却贪婪着那份力量，一而再再而三的闯入了神域。
扭曲的幽暗的环境让他有些不适，越栖觉得自己的脖子有种凉凉的感觉，像是有人冷玉般的手正搭在他的肩膀上，得寸进尺的从薄薄的脊背一直摸到了腰间，
越栖有些紧张打量着周围，整个教堂都变得昏暗了起来。
他看不清这种黑暗里面是谁动手动脚，只能往后躲了躲。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不管他怎么躲，教堂内殿黑雾就像是粘在他身上一样，怎么躲都没有用。
索性也就不管了，越栖死死看着旋涡，搞清楚献祭到底是什么情况这才是最重要的，他还想回家。
水池中间的漩涡依旧还在旋转，领头的戴兜帽的男人从漩涡深处将七颗海神玉抓了回来。
海神玉此刻依旧是鲜红的模样，身后的那群深渊教派的教众却开始跪在地上哭泣了起来，尖利的哭泣声像是风的哀嚎，十分刺耳。
而他们身上的畸变也变得更加严重，更加不似人类。
甚至越栖隐隐的从兜帽中看见了那长满鳞甲的爪子以及尖锐的指甲。
看样子又一次的献祭失败了。
其中一个怪物突然转过头，死死的盯着他们这群跟着一起进教堂的人。
走到带着金边兜帽的男人身边不知道说了什么。
瞬间所有的怪物都将目光放在他们身上，都是十分仇恨的模样，黄铜色的眼中满是对于生者的憎恶。
而那个一开始起身的怪物，封北屿甚至认识，居然是劳文斯，但是劳文斯跟以前变化的太大了。
整个脸上都是鳞片不说，臃肿的身躯看起来极其的恐怖。
“你们这群渎神者，”劳文斯指着他们这群人挥了挥手，周围的怪物便又将他们包裹了起来。
但是也只是松松的围了起来，并没有动作，像是等在那个金边兜帽的怪物做决定。
劳伦斯简直都要疯了，又一次祭祀的失败，连着这次祭祀失败，一共失败了3次了，他的身体已经糟糕到了难以维持人形的地步了。
这也是他最后一次参与献祭，他知道，如果他们再不找到新娘，得到海神的眷顾，只能佩戴这些污染过后的海神玉压制身体的畸变，但是无异于饮鸠止渴。
虽然海神玉能够让他们自由的维持人类的面貌站在陆地上，但是会加速他们的畸变。
只有成功献祭之后海神玉才会有洗净鲜血化为白色的原本模样，才能让他们真正的变回人类。
而这一次的献祭又失败了，船上这么多美人，但是依旧没有用，没有一个人成功得到海神的青睐。
“祭司大人，”劳文斯站在为首的怪物身后。
“这一次献祭失败了，一定是这些渎神者得罪了海神大人。”
“谁说失败了？”低沉的嗓音响起。
劳文斯的眼中迸发出难以想象的狂热，面前这个怪物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失败的献祭却依旧还活着，没有因为畸变而浑身溃烂而死。
没有人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也没有人知道他活了多久。
他的话最让人信服，可是海神玉依旧是黑色的，只有海神大人满意他们的祭品才会蜕变为白色。
这是他们深渊教派的第一代祭司在失落的古籍里找到的献祭方法。
他们没有找到海神大人满意的祭品。
无论是财宝又或是权势地位，这种对于神来说不过是唾手可得。
于是他们将目标转移到美人身上，妄图找到海神满意的新娘，得到解除诅咒的方法。
其实谁也不知道这个方法能不能成功。
“成功了，”祭司将兜帽撩到了身后，露出了金色的发丝以及一张有如雕刻般美丽的脸。
与这张脸不符合的是他浑身像是树干一样遍布着鳞片以及干枯的血管，在这个昏暗的教堂里更是诡异。
“这次定然有海神满意的祭品。”
他隐隐得到了海神的神谕，枯干青白的手指指向了他们这个方向。
越栖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