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的事定了，叶敏敏心里却总惦记着许红宁。
许红宁家远，加上才来半年，不打算回乡过年。叶敏敏怕李承又来纠缠，好在知青院还有些人留下，刘招弟也在，许红宁不算孤单。她又托了乔乐瑶多照看，反复叮嘱后，才稍稍放下心。
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吧？
出发那天，恰逢红旗大队有拖拉机愿意送知青一程。叶敏敏又跟许红宁交代了几句，和乔乐瑶依依不舍地道别，便上了路。
上车前她注意到，乔乐瑶和萧瑾琛像是闹了别扭，乔乐瑶情绪低落，萧瑾琛也比往常更沉默了。
可这点探究很快就被抛到了脑后。拖拉机一路颠簸，震得她头晕脑胀，下车时连屁股都像不是自己的了。
然而考验还没结束。换乘的汽车里挤满了人，各种混杂的气味扑面而来，呛得人难受，连个座位都没有，只能人贴人地站着。叶敏敏这才后悔，当初许奕说要借车送他们去火车站时，自己怎么就拒绝了。
好在顾晏朝和萧瑾琛护着她，帮她挡开拥挤的人潮。叶敏敏忍着反胃的劲儿，整个人晕乎乎的。顾晏朝扶着她，眼里满是担忧。车上挤成这样，两人靠得近也没人在意，这光景，谁不是贴着谁呢？
一到车站，叶敏敏就直奔角落，扶着墙吐了起来，把昨晚吃的东西全吐空了。
“喝点水，漱漱口。”顾晏朝递过水壶，水还是温的。叶敏敏漱了口，又喝了几口，感觉才舒服些。
汽车停靠的地方就是火车站，候车厅里密密麻麻全是人。他们的车次还算早，不用等太久。叶敏敏挎着包，顾晏朝攥着她的包带，跟着人流往前挪。
他们买的是卧铺票，开放式的隔间里分上中下三层铺位，三人刚好挨在一起。铺位是薄薄的海绵垫，套着简易布套，虽说算不上舒服，但比硬座强多了。
“中间这个位置给你？”顾晏朝问叶敏敏。她点点头，顾晏朝便从行李里掏出床单，仔细给她铺好。又拿出另一套递给萧瑾琛：“琛哥，你睡上面还是下面？”
“都行。”萧瑾琛语气淡淡的，看着兴致不高。
“那你上我下。”顾晏朝也给他铺好床。出发前他们就商量着带了床单，行李不算多，大多是路上吃的用的。他拍了拍自己铺好的下铺：“你们不想睡的时候，都能来我这儿坐。”
“小伙子，我能在这儿坐坐不？”一个中年男人接了话，周围好几道目光也投了过来。
硬卧本就没什么隐私，他们三人又格外惹眼，刚才铺床单时，就有人在旁边窃窃私语。
“大叔，想坐的话，得自己再买票。”顾晏朝回了一句。
他和萧瑾琛本就身材高大，此刻冷着脸，虽有人盯着看，倒也没人真敢来添麻烦。
只是盯着的人多，加上男女有别，凑在一个铺位上聊天也不方便。叶敏敏便爬上了自己的中铺。
顾晏朝和萧瑾琛在下面坐着，萧瑾琛捧着本书看，顾晏朝大概是无聊，也拿起一本书翻着。
叶敏敏躺在铺上，心里盘算着系统的事。当前共生值负三百五十一，之前兑换清除功能时，她本就没剩多少。
为了解锁后续功能，向来是有多少用多少，从没存过。若不是破坏乔乐瑶和梁乔川被捉奸的剧情时，系统给了不少共生值，恐怕现在负债更多。
可一旦负债，系统就成了摆设，基本派不上用场。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还清这笔“债”。
回京之后，要不要把系统的事告诉萧瑾琛的爷爷？老爷子看着靠谱，告诉了他，差不多就等于上交给国家了……
【警告！警告！不可影响国运！不可影响国运！】
“啊！”突如其来的剧痛在脑中炸开，叶敏敏没忍住低呼一声，死死咬着嘴唇，手紧紧攥着床单，强忍着一阵阵的眩晕和刺痛。
眼前晃着刺眼的三角形警告标识，晃得她几乎睁不开眼。
“你怎么了？没事吧？”顾晏朝立刻爬了上来，满脸焦急。
“没事，不小心撞到头了。”叶敏敏缓了缓，低声说。
“你脸色很难看，真没事？”顾晏朝还是不放心。
“真没事，坐车坐久了，脸色能好才怪。”叶敏敏勉强解释道，手悄悄掐着自己的腿，才稳住声音。
等顾晏朝下了铺，叶敏敏立刻躺着蜷缩起来，双手抱着头。
“我错了，我错了……”她在心里反复默念。过了好一会儿，那股疼痛感才渐渐退去。叶敏敏心有余悸，什么都不敢再想，干脆放空脑子，逼着自己睡过去。
“醒醒，快到站了。”顾晏朝轻轻推了推她。
叶敏敏懵懵懂懂地坐起来，缓了好一会儿才爬下铺收拾东西。
“这么吵都能睡四个多小时，你真没事？”顾晏朝一边收床单，一边伸手探她的额头，“还好，没发烧。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没有。”叶敏敏如实说。
“你这迷糊样，可别走远了。”到站时，顾晏朝干脆抓着她的胳膊往外走，先前只攥着包带，他总觉得不踏实。
他们的票不是直达，得在这站等一个多小时，换乘下一趟车才能直接到首都。
候车厅里依旧人满为患，没什么空位，三人只好站着，盼着能等来个座位。
“要不要吃点东西？”顾晏朝问。
“现在没胃口，我想去趟厕所。”坐了这么久，叶敏敏感觉有点憋。
“我陪你去。”顾晏朝立刻说道。
火车站人多眼杂，叶敏敏没拒绝。往厕所走的路上，她尽量避开人群，心里却忍不住犯嘀咕，顾晏朝的剧情节点，该不会就发生在这里吧？候车厅里人多手杂，小偷小摸本就常见，风险确实不低。
厕所简陋得很，是草席搭的棚子，外面还排着长队。叶敏敏排着队，顾晏朝不好再跟着，就在不远处盯着队伍。
棚子里放着几个木桶，气味难闻得呛人。叶敏敏一边给自己催眠“快点解决”，一边憋着气匆匆完事，快步跑了出来。
可一出棚子，就见不远处围了一群人，顾晏朝却没了踪影。叶敏敏心里“咯噔”一下，不会就这一会儿功夫，他出事了吧？
她赶紧朝着人群跑过去，奋力往里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