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叶安歆和裴渊一起吃饭之后,叶安歆对裴渊的心思更加肉眼可见。
在昨天的时候,宋卿倾偶然提起顾炜深和陆屿川给裴渊举办了接风宴。
“我们哪天要不要去云湘轩吃饭,裴渊回京都那天,顾炜深他们一起去那里吃饭,好像说着那里的菜品很特别。”
卿倾,你说什么?”叶安歆听到裴渊的名字之后,立马放下手中笔,凑近宋卿倾,“你说裴渊他们一起吃饭?“
对啊。”
叶安歆眼睛亮亮地看向宋卿倾,希望从她嘴里知道顾炜深口中的裴渊:那他们说什么没有啊。”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毕竟他们男生在一起都是聊那些工作啊什么的。”
叶安歆眼神明显暗了下去。
宋卿倾、季莞柠、姜瓷三人看到叶安歆这个样子之后,晚上趁着叶安歆睡着,三人一起讨论起来。
夜色朦胧,一小盏台灯在姜瓷的床铺中亮起,微光透过床帘映射出来。
“莞柠,要不然我们去向顾炜深他们打听打听,毕竟他们对裴渊要熟悉一点。”
“这不好吧......”
“我们是打听裴渊,如果裴渊这个人不好,我们也可以让安歆注意一下他。”
“可是我还是觉得这样不好......
但是忘本的赛道总有人进入。
篮球撞击地面发出急促的“砰砰”声,混合着男生们粗重的喘息和兴奋的呼喊。
顾炜深刚完成一个漂亮的突破上篮,汗水顺着线条分明的下颌线滴落,他撩起球衣下摆随意擦了把脸,露出紧实的腹肌,引来场边女生一阵压抑的尖叫。
他嘴角挂着标志性的、漫不经心的痞笑,正准备休息一下再接再厉。
“顾!炜!深!”
一声清亮带着点娇蛮的呼喊穿透喧嚣。宋卿倾像一株活力四射的向日葵,扎着高高的马尾,穿着亮眼的运动卫衣和短裙,直接冲进了场内,一把揪住了顾炜深湿漉漉的胳膊。
“哎哟喂!我的小祖宗!”顾炜深夸张地呲牙咧嘴,却顺势把人往场边带,脸上是无奈又纵容的笑,“没想到有生之年我还能见到我们的宋大小姐这么急匆匆地来找我,又怎么了?哪个不长眼的惹我们宋大小姐了?哥这就去削他!”
“少贫!”宋卿倾白了他一眼,把他拽到远离人群的长椅旁,踮起脚凑近他耳边,大眼睛亮晶晶的,带着毫不掩饰的八卦和急切,“问你个正事!严肃点!”
顾炜深被她难得“严肃”的样子逗乐了,懒洋洋地靠在长椅上,长腿一伸:“遵命,宋长官!您问,小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裴渊!”宋卿倾压低声音,单刀直入,“你跟他熟不熟?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顾炜深脸上的笑容瞬间凝滞了一瞬,像被按了暂停键。那双总是带着戏谑的眼睛里,掠过一丝极快、却没能逃过宋卿倾观察的锐利和……警惕。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这是他不自在时的小动作。
“裴渊?”他拖长了调子,试图恢复那副玩世不恭的腔调,“怎么突然问起他?破产那位?啧啧,那可是个‘传奇’人物啊。”他故意加重了“传奇”二字,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讽刺。
“少废话!快说!”宋卿倾不耐烦地推了他一把,“说不出来重要的内容,你给我小心了。为了找你,我可是走了一大段路过来的。累的要命!”
顾炜深眼神闪烁了一下。他拿起旁边的矿泉水猛灌了几口,喉结滚动,似乎在斟酌词句。
放下水瓶,他扯开一个更大的笑容,试图用夸张掩饰:“哎哟!裴渊那家伙,以前在学校就阴沉沉的,跟谁都欠他八百万似的,也就那张脸还能骗骗小姑娘。破产之后,更像个行走的冰山了,生人勿近的气场三米开外都能冻死人!叶安歆还敢凑上去?”
我看安歆那个样子好像还对他有点意思。“
他凑近宋卿倾,压低了声音,带着点神秘兮兮:“卿卿,听哥一句,让安歆离他远点。裴家那摊子烂账水深得很,一般的富贵人家只要知道当年裴家的事,谁敢靠近他。更别说安歆一个清澈的大学生了。”他拍了拍宋卿倾的肩膀,语气又恢复了惯常的吊儿郎当,“行了,别瞎操心,有哥在呢!打球去了啊!”
说完,不等宋卿倾再追问,像泥鳅一样滑回球场,留下宋卿倾站在原地,看着他刻意活跃的背影,眉头紧锁——顾炜深看似说了很多,实则避重就轻,尤其提到陆屿川时那声冷哼和含糊其辞,反而让她心里的疑虑更深了。
宋卿倾小声吐槽:“男生往往最容易自以为是。”
与篮球场的喧闹截然不同,校园一角的仿古茶室清幽雅致。
竹帘半卷,阳光斜斜洒入,在光洁的竹席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紫砂壶嘴氤氲出袅袅白气,带着清雅的茶香。
季莞柠穿着一身素雅的米白色连衣裙,长发柔顺地披在肩后,气质温婉端庄。她动作娴熟地烫杯、洗茶、冲泡,姿态行云流水,赏心悦目。
对面的陆屿川穿着熨帖的深色衬衫,坐姿端正,沉稳如山。他修长的手指端起季莞柠奉上的青瓷小杯,凑近鼻端,闭目轻嗅,眉宇间是惯常的沉静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屿川,”季莞柠的声音轻柔得像拂过茶面的微风,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心,“最近看你总是很忙,公司的事情……还好吗?”她没有直接切入主题,而是先铺垫了关心。
陆屿川睁开眼,目光温和地落在季莞柠脸上,唇角微微上扬:“还好,老样子。谢谢我们家莞柠的关心。”他抿了一口茶,茶汤清亮,回甘悠长,“今天怎么有空约我喝茶?”
季莞柠微微一笑,也端起自己的茶杯,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温热的杯壁,垂眸看着杯中沉浮的茶叶,仿佛在组织语言。茶室安静得能听到茶水沸腾的细微声响。
“其实……是有点事想问问你。”她抬起眼,目光清澈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困惑,“是关于……安歆的。”她巧妙地避开了直接提裴渊的名字。
陆屿川端着茶杯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眼神依旧平静:“安歆怎么了?她闯祸了?”
“没有没有。”季莞柠连忙摇头,语气带着点无奈的笑意,“安歆那么乖。就是……今天她和瓷瓷,在外面吃饭,遇到了一个人。”她停顿了一下,观察着陆屿川的反应,见他只是静静听着,才继续道,“那人好像……叫裴渊?”
当“裴渊”两个字从季莞柠口中轻柔吐出时,陆屿川脸上的温和瞬间冻结了。
虽然只是一刹那,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但季莞柠清晰地捕捉到了他眼底深处骤然凝聚的冷冽和警惕,像平静湖面下突然涌动的暗流。
他放下茶杯的动作,也比平时重了一分,杯底与托盘发出清脆却异常清晰的“叮”一声轻响。
茶室里的空气仿佛瞬间凝滞了几秒。
陆屿川没有立刻回答。他拿起桌上的茶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本就干净的指尖,动作依旧沉稳,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他抬起眼,目光锐利如实质,穿透袅袅茶烟,直直看向季莞柠,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
“裴渊?”他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语气平淡无波,却像冰层下的暗涌,“他和安歆怎么了?”
季莞柠的心微微一沉。陆屿川的反应,比她预想的还要冷硬和警惕。
她维持着脸上的温婉,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听瓷瓷说,就是偶遇,然后裴先生……提起了小时候送迷路的安歆回家的事,还请她们吃了顿饭。安歆……似乎有些意外,也有些触动。”她点到即止地暗示了叶安歆的羞涩。
陆屿川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又松开,快得让人难以察觉。
他沉默了片刻,指节在光滑的竹制桌面上轻轻敲击了两下,发出沉闷的轻响。
“莞柠,”陆屿川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沉稳,却多了一份前所未有的凝重和告诫,“裴渊这个人,很复杂,也很危险。他现在的处境……非常微妙。裴家破产的背后,牵扯的东西很深。”
他看着季莞柠,眼神深邃如古井,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冷静:“安歆太单纯,心思干净得像张白纸。”他的语气带着一丝对表妹的疼惜,但更多的是冰冷的现实考量。
“莞柠,麻烦你回去告诉安歆,我这个当哥哥可能说不动她,所以麻烦你了。”陆屿川的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喙,“安歆离裴渊远点最好。”
“这有什么麻不麻烦的。”季莞柠顿了一下,随后又开口道,“可以说一下具体为什么吗?
他顿了顿,补充道,目光带着深意,“这件事很复杂,告诉宋卿倾和姜瓷,别好奇,别打听,更别卷进来。这潭水,不是你们能趟的。”
“这有什么麻不麻烦的。”
茶室里只剩下茶炉轻微的沸腾声。季莞柠握着微凉的茶杯,看着陆屿川那张沉稳却透着无形寒意的脸,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
“但是屿川,这是安歆的人生,我们只能说清这些事情其中的内幕,但我们不能去替安歆选择。她是一个独立的人。”
“莞柠……”
“屿川,尊重他人的选择,是爱人的第一任务。安歆是你妹妹,你爱她,所以你也尊重她的想法。”季莞柠接着说,“更何况,也没有你想的这么严重。”
女生宿舍里。
宋卿倾盘腿坐在床上,咬着苹果,把顾炜深在球场边那套说辞复述了一遍,末了撇嘴:“……他说了一堆废话,核心意思就是裴渊是疯狗,让安歆躲远点!但提到陆屿川的时候,那眼神和语气,绝对有问题!”
季莞柠坐在书桌前,手里握着的茶杯已经凉透。她将陆屿川在茶室里那番冰冷而凝重的警告,一字不差地转述出来,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屿川说,让安歆离他远点。他说裴渊很危险,裴家破产背后水很深,不是我们能碰的。”
宿舍里陷入一片沉默。阳光透过窗户,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却驱不散三人心中沉甸甸的寒意。
宋卿倾咬苹果的动作停了,眼神变得锐利:“‘当作没这个人’?陆屿川这态度……太不寻常了。他越是这样,越说明裴渊和当年的事,绝对有大问题!”
季莞柠看着杯中沉底的茶叶,轻声说:“屿川很少用这么重的语气……裴渊他……到底想干什么?安歆她……”
“网络上能查到的信息就这些了。我已经没招了。”
叶安歆在门外听着,她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表哥那近乎冷酷的警告,顾炜深语焉不详的暗示,宋卿倾敏锐的分析……像一张无形的网,将她心中那点因童年回忆和短暂接触而萌生的、朦胧的好感与悸动,彻底。冻结、碾碎。
裴渊。
这个名字,像一块冰冷的巨石,沉甸甸地压在了几个女孩的心头。
“我不认为屿川的想法是正确的。安歆是一个独立的人格,她会分辨裴渊这个人是好是坏。”
姜瓷突然开口,声音坚定:“而且我们现在都只是听他们说,根本不了解裴渊真实的样子。”
宋卿倾眼睛一亮,坐直了身子:“你说得对!我们不能光听他们的,得自己去了解裴渊。”
季莞柠犹豫了一下,也点了点头:“或许我们可以找机会和裴渊接触接触,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叶安歆在门外,听到大家的话,心中涌起一股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