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史莱克学院笼罩在一片死寂之中。林轩四人回到学院时,已是后半夜。弗兰德院长房间的灯还亮着,显然在等待他们,或者说,在等待着这场风波的最终结果。
当林轩、小舞、朱竹清、宁荣荣四人走进弗兰德那间堆满杂物的办公室时,一股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的气氛瞬间扑面而来。
弗兰德脸色铁青,背对着门口,站在窗前,月光将他佝偻的身影拉得很长。邵鑫老师坐在一旁,眉头紧锁,不住地叹气。而办公室中央,戴沐白脸色惨白如纸,右臂被简陋的木板和绷带固定着,吊在胸前,额头上满是冷汗,眼神中充满了屈辱、愤怒和一丝尚未散去的恐惧。马红俊和奥斯卡垂头丧气地站在他身后,如同霜打的茄子。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药味和血腥气。
听到脚步声,弗兰德猛地转过身,锐利如鹰隼的目光瞬间扫过林轩四人,尤其是在林轩身上停留了许久,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看个通透。他的胸口剧烈起伏,显然在极力压制着滔天的怒火。
“回来了?”弗兰德的声音沙哑而冰冷,如同刀刮铁锈,“很好!都到齐了!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戴沐白!你的手又是怎么回事?!”
最后一句,他几乎是吼出来的,魂斗罗级别的威压如同实质般笼罩了整个房间,让修为较弱的奥斯卡和马红俊浑身一颤,差点瘫软在地。
戴沐白猛地抬起头,赤红的眼睛死死盯住林轩,声音因为疼痛和愤怒而扭曲:“院长!是林轩!是他偷袭我!打断了我的手!”
“你胡说!”小舞立刻跳了出来,指着戴沐白的鼻子骂道,“明明是你自己先动手的!还骂荣荣和竹清姐!林轩是自卫!”
“就是!”宁荣荣也气鼓鼓地帮腔,“戴沐白,你们自己去那种脏地方,还口出恶言,恃强凌弱!林轩是帮我们!”
朱竹清虽然没有说话,但冰冷的目光如同两把刀子,直刺戴沐白,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都给我闭嘴!”弗兰德猛地一拍桌子,实木桌面瞬间布满裂纹!“一个个说!戴沐白,你先说!从头到尾,一字不漏!”
在弗兰德的威压下,戴沐白强忍着断臂的剧痛和屈辱,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自然是将责任全部推到了林轩身上,说自己只是心情不好出去喝酒,林轩多管闲事,当街挑衅,并趁他不备偷袭重创了他。马红俊和奥斯卡在一旁畏畏缩缩地附和着。
轮到林轩这边,小舞和宁荣荣抢着将戴沐白三人在勾栏的丑态、马红俊的污言秽语、戴沐白的蛮横威胁,以及当街先动手的事情,如同竹筒倒豆子般说了出来,言辞激烈,情绪激动。
弗兰德和邵鑫越听脸色越是难看。尤其是听到戴沐白对宁荣荣出言威胁,以及当街对同伴动手时,弗兰德的脸色已经黑得能滴出水来。
“林轩,”弗兰德的目光再次投向一直沉默不语的林轩,声音低沉,“你有什么要说的?”
林轩抬起头,目光平静地迎向弗兰德,语气没有丝毫波澜:“戴沐白所言,不尽不实。他们违反院规,流连勾栏是实。辱骂同伴,恃强凌弱是实。当街先行动手,亦是实。我断他一臂,是惩戒,亦是自卫。若院长认为我处置不当,我无话可说。”
他的话语简洁,却字字如锤,敲在事实的关键点上,与戴沐白那边的狡辩形成了鲜明对比。
弗兰德死死盯着林轩,又看了看脸色惨白、眼神闪烁的戴沐白,心中已然明了真相。他太了解戴沐白的性格了,骄横霸道,受此大辱,怎么可能忍气吞声?反倒是林轩这份冷静到近乎冷酷的态度,更让人信服。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和愤怒涌上弗兰德心头。愤怒于戴沐白的不争气和愚蠢,更无力于眼前这无法收拾的局面!史莱克学院,好不容易招到这几个小怪物,还没等扬名立万,内部就先分裂成了两派,甚至到了当街斗殴、断人手臂的地步!
“好!很好!”弗兰德气极反笑,声音中充满了疲惫和失望,“戴沐白,马红俊,奥斯卡!你们三个,违反院规,流连风月场所,辱骂同伴,恃强凌弱,甚至当街对同学下重手!罪加一等!从今日起,关禁闭三个月!戴沐白,伤好之后,自己去负重跑一千圈!少一圈,老子打断你另一条胳膊!”
戴沐白三人浑身一颤,脸色死灰,却不敢有丝毫反驳。
弗兰德又看向林轩四人,目光复杂:“林轩,你……当街重创同学,虽事出有因,但手段过激,罚你清扫学院厕所一个月!小舞,宁荣荣,朱竹清,你们……哼,回去好好反省!”
这处罚,明显是重重拿起,轻轻放下。对戴沐白三人是实打实的重罚,对林轩四人则几乎是象征性的惩戒。
戴沐白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不甘和怨毒,嘶声道:“院长!我不服!林轩他……”
“闭嘴!”弗兰德厉声打断他,眼中寒光爆射,“再敢多说一个字,现在就给老子滚出史莱克!”
戴沐白如同被掐住脖子,后面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只是用吃人般的目光死死瞪着林轩。
弗兰德疲惫地挥了挥手:“都滚吧!看着你们就心烦!”
众人如蒙大赦,连忙退出办公室。
然而,冲突并未因弗兰德的各打五十大板而结束,反而在离开办公室后,彻底爆发!
刚走出院长办公室不远,戴沐白就猛地转身,拦住了林轩四人的去路。马红俊和奥斯卡也一脸不善地站在他身后。
“林轩!”戴沐白的声音因为愤怒和疼痛而颤抖,独臂指着林轩,状若疯狂,“今天这事,没完!你断我一臂,此仇不共戴天!还有你们!”他目光扫过小舞、朱竹清和宁荣荣,充满了鄙夷,“一群趋炎附势的东西!跟着这个来历不明的家伙,真以为能有什么好下场?”
小舞气得柳眉倒竖:“戴沐白!你嘴巴放干净点!谁趋炎附势了?是你自己行为不端!”
宁荣荣也冷笑道:“就是!自己做了龌龊事,还敢倒打一耙!戴沐白,你真让人恶心!”
朱竹清没有说话,只是上前一步,与林轩并肩而立,冰冷的眼神如同万年寒冰,表明了她的立场。
林轩看着状若疯魔的戴沐白,眼神平静无波,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看来,一只手,还没让你学会教训。”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如同最恶毒的嘲讽,瞬间点燃了戴沐白最后的理智!
“我跟你拼了!”戴沐白狂吼一声,独臂魂力涌动,就要不顾一切地扑上来!
“够了!”
就在这时,一个沉稳的声音响起。唐三从阴影中走了出来,脸上带着深深的疲惫和无奈。他显然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沐白!冷静点!”唐三拦住戴沐白,沉声道,“院长已经处罚了,你还想闹到什么时候?非要被开除才甘心吗?”
“小三!你让开!”戴沐白红着眼睛吼道,“他打断我的手!你让我怎么冷静?!”
唐三看着戴沐白断臂,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依旧坚定地拦在他面前:“是非对错,大家心里都清楚。沐白,收手吧。”
戴沐白死死瞪着唐三,又看了看对面冷眼旁观的林轩四人,突然仰天发出一声悲愤的狂笑:“好!好!唐三!连你也要帮他们是吧?我戴沐白今天算是看清了!这史莱克学院,有他林轩,就没我戴沐白!”
他又猛地看向林轩,一字一顿地说道:“林轩!你给我记住!今日之辱,他日我戴沐白必百倍奉还!我们走!”
说完,他狠狠瞪了众人一眼,带着马红俊和奥斯卡,头也不回地朝着宿舍区走去。那背影,充满了决绝和怨毒。
唐三看着戴沐白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对面神色冰冷的林轩四人,张了张嘴,最终化作一声长叹,什么也没说,默默转身离开了。他知道,这道裂痕,已经无法弥补了。
转眼间,原地只剩下林轩、小舞、朱竹清、宁荣荣四人。
夜风吹过,带着刺骨的凉意。
小舞拉着林轩的胳膊,气呼呼地道:“哼!什么嘛!明明是他们不对!还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宁荣荣也撇撇嘴:“就是,不可理喻!”
朱竹清依旧沉默,但站在林轩身边的身影,却比以往更加坚定。
林轩看着戴沐白消失的方向,目光深邃。理念不合,冲突早已注定。今日之事,不过是导火索。史莱克七怪?从今往后,恐怕只剩下史莱克四怪了。
他收回目光,对三女淡淡道:“回去吧。”
四人转身,走向另一边的宿舍区。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泾渭分明。
史莱克学院,一夜之间,彻底分裂。以林轩为首的小舞、朱竹清、宁荣荣为一派,以戴沐白为首的马红俊、奥斯卡为一派,而唐三,则尴尬地游离于两者之间。未来的路,注定充满了更多的荆棘与风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