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战争彻底平息下来,隐月才找了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将身体还给了原主。
张萌对隐月表示了极大的感谢。
尤其通过隐月的眼睛,她看见了军阀时代是如何落幕的;看见了小日子又是如何被赶出国门的。
她既像亲历者,又像局外人般见证了祖国经受了多少的风吹雨打后,才成就了后来的海清河晏。
回到纯白空间,高层对隐月这回“跨界”的拯救任务没什么反对意见。
反正都是任务,只要原主满意,做哪个不是做?
倒是隐月,对741这次的升级很感兴趣,连任务完成的奖励也不看,兴冲冲问741:“怎么样?升级出了个什么名堂?”
下一秒,只听“噗”的一声轻响,一个毛茸茸、圆滚滚的光团子冒了出来,活像一颗糯米糍成了精。
隐月:“这什么玩意儿?”
光团开口了,是系统741的声音【我!我!是我!是我741呀月姐!】
隐月:“……”
系统741在半空中打了几个懒洋洋的滚,兴奋地说【月姐你看,我可以变幻出身体了~】
“这有什么作用?”隐月大为不解。
741笑得见牙不见眼【好看呀!】
隐月:“?”
她盯着那团在半空中上下浮动的新版系统光球,伸手戳了戳:“所以你现在就是个会发光的糯米团子?”
光球闪烁两下,弹出一个虚拟屏幕,上面滚过一行七彩炫光字体:【尊敬的任务者,您现在可以花费500积分将我变成布偶猫!只需800积分就能变成q版美少年!只要1200积分——】
“打住!”隐月一把按住光球,“照这么个算法,你这是要让我倾家荡产啊?”
光球瞬间切换成委屈的淡蓝色,屏幕上出现一个哭泣颜文字。
隐月忍不住扶额。
又问:“还有呢?不会就升级了这点鸡肋功能吧?”
【那哪能啊!】系统741就像个没什么见识的小学生,将自己这次升级的另一个强大功能,一五一十道了出来【……据说这功能就是专门为了控制那些不可控的宿主的,免得他们在小世界里不听指挥、为所欲为。】
隐月听着741的介绍,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嘴角一点点垮下来,最后整张脸彻底没了表情。
“等等等等,”她伸手戳了戳空中那团微弱的光,“这个电击功能,怎么听着这么针对我呢?还特意强调是电击灵魂?”
那团光往后缩了缩,声音越来越小【这个是主系统统一升级的功能……】
“真的吗?”隐月眯起眼睛,凑近光团,歪着头看它,又问:“所以这个新功能,是不是某个高层被我气到之后,特意给你加的‘尚方宝剑’?”
光球在她手里剧烈颤抖,屏幕上疯狂滚动弹幕:
【怎么会呢哈哈哈】
【绝对没有针对谁的意思】
【您想多了真的】
【救命啊啊啊】
“哦?”隐月挑眉,指尖泛起一丝危险的电光,说:“那要不我们先试试这个新功能?看看是你电我比较痛,还是我电你比较痛?”
光球“咻”地变成报警器的红色,屏幕上瞬间打出一面小白旗疯狂挥舞,同时播放电子合成音【警告!检测到宿主有违规倾向!建议立即停止危险行为——开玩笑的!我开玩笑的!】
见隐月还在摩拳擦掌,光球猛地投射出全息影像,一个三头身的小系统正抱着她的大腿痛哭流涕,头顶飘着对话框【大王饶命,小的哪敢电您啊!】
隐月终于没忍住笑出声,弹了下光球的脑门,揶揄道:“出息!行了,赶紧把下个任务调出来,争取早点看看你变成哈士奇是什么样。”
光球如蒙大赦,瞬间变回明亮的白色,屏幕上欢快地跳出几个任务选项,暗地里却悄悄把《电击功能使用指南》拖进了回收站,并永久删除。
脑袋里像是被塞进了一个高速旋转的搅拌机,嗡嗡作响,各种尖锐的噪音和破碎的画面搅成一团。
最后定格的,是一张写满不耐烦和鄙夷的年轻脸庞,嘴唇一张一合,吐出的字眼淬了毒似的:“龙慧你烦不烦?我的事不用你管!你看看你这副黄脸婆的样子,除了会唠叨还会干什么?我要是你,早就找个地缝钻进去了,你根本不懂我!”
紧接着,是“砰”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狠狠摔碎,震得耳膜发疼。
隐月猛地睁开眼,入目是一片狼藉。
碎瓷片和着冷掉的饭菜泼溅在廉价的地板革上,污秽不堪。
一个摔变了形的相框孤零零躺在角落,玻璃裂纹蛛网般蔓延,遮住了照片里曾经相依相偎的笑脸。
沙发上堆着没叠的衣服,茶几上满是灰尘和空零食袋,整个空间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混杂着食物馊味和廉价香水的气息。
身体的每一个部件都在发出抗议。
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眼眶干涩发胀,喉咙里像是堵着一团砂纸,四肢百骸沉甸甸的,透着一股被生活磋磨到极致的疲惫和虚弱。
她撑着洗手台的边缘,勉强站直,看向镜子里的人。
一张过早被风霜侵蚀的脸,蜡黄,缺乏水分,眼角的皱纹深刻得能夹死蚊子。
头发枯黄,随意地扎在脑后,几缕碎发黏在汗湿的额角。
眼神是空的,里面盛满了长期睡眠不足的血丝,以及一种更深沉的、几乎要满溢出来的绝望和麻木。
这就是龙慧。
一个被生活、被唯一的女儿折磨得快要灯枯油尽的单亲妈妈。
【身份确认:龙慧。世界线传输中……】
741软软糯糯的电子音在脑海中响起,大量不属于她的记忆碎片汹涌而来。
龙慧,年轻时遇人不淑,男人在孩子年幼时便卷了家里所剩无几的钱跟人跑了,留下她独自抚养女儿龙星星。
为了给女儿更好的生活,她没日没夜地工作,一天要打好几份工。
从服务员到保洁,什么脏活累活都干,舍不得吃舍不得穿,把所有的精力和微薄的收入都投入到了女儿身上。
可不知从何时起,那个曾经乖巧粘人的小女儿变了。
上了初中,尤其是高中之后,变得叛逆、虚荣、暴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