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哈顿的一座私人医院内。
老巴躺在病床上，手背上插着透明的输液管。
药液正一滴滴缓慢地融进他的血管里。
他眼神中空洞无神，身上一股死气沉沉的老气，再无昔日股神光彩。
就在这个时候格雷格轻手轻脚地推开了门。
看着老板生无可恋的样子，他开了口：
“老板，您今天感觉怎么样？医生说您得多休息。”
老巴缓缓转过头，涣散的眼神终于有了焦点。
他咳嗽了两声：“别跟我提医生…… ”
“有什么事，直接说。”
他知道格雷格找他一般都是有什么大事，他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但是他看到格雷格脸上满是难兴奋。
难道是有什么好消息？
他期待的看向了格雷格。
“老板，有个好消息。”
“有什么好消息？你赶紧说。”
格雷格也不卖关子了。
他赶紧道：“富国银行的幕后股东们打算彻底解决富国银行的问题。”
“不只是幽灵账户那档子事，还有宋天耀做空带来的麻烦。”
“美国银行业背后的那几个隐世大家族，也会亲自参会。”
“金融大家族？”
老巴的眼睛猛地亮了一下，原本暗淡的瞳孔里像是燃起了一簇小火苗。
他挣扎着想坐起来，格雷格赶紧伸手扶住他，在他背后垫了个软枕。
老巴喘了口气，盯着格雷格的眼睛追问：
“那些大家族真的打算插手了？”
“是的，老板。”
格雷格点头：“消息千真万确，会议就定在今晚，富国银行的VIp会议室。”
“他们说，要一次性把所有麻烦都解决掉。”
老巴脸上露出一丝了然的神色。
“我就知道，他们迟早会坐不住。”
“宋天耀这小子，最大的错误就是敢动富国银行。”
“他也不想想，次贷危机的余波还没散，华尔街的信心本来就脆得像薄冰。”
“像富国银行在全美银行里排前五，是和那些大银行的利益绑在一起，他们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他做空富国银行，表面上是针对一家银行，实际上是打了整个美国银行业的脸。”
“而那些控制金融银行业的大家族，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盘子被人砸？”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锐利起来，直直看向格雷格。
“格雷格，这次会议，你替我去。”
格雷格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想拒绝。
“老板，您不去的话，会不会不太好？
那些家族的人……”
“我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去？”
老巴摆了摆手，语气不容置疑。
“你记住，只要能对付宋天耀，能稳住富国银行，我给你最高权限。”
“会议上不管是做决定，还是谈条件，你都能代表我。”
格雷格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看着老巴因为激动而微微泛红的脸颊，在他印象里的老板，从来不会被一时的得失冲昏头脑。
之前次贷危机最严重的时候，多少银行老板慌了神。
而老板却能沉住气布局，可现在，老板眼里满是对宋天耀的敌意，甚至有些偏执。
他想劝一句别太盯着宋天耀，别太执着于仇恨。
仇恨只会让人蒙蔽双眼，没有任何益处。
但对上老板信任的眼神，所有劝说都变成了沉默。
最终，他只能点头：“好，老板，我一定不辜负您的信任。”
……
深夜的富国银行总部大楼，灯火通明得像白天。
或许是诸多大人物齐聚，门口的保安比平时多了两倍。
每一个进入大楼的人都要经过三层检查。
连格雷格也不例外，直到他出示了老巴的授权文件，又登记了身份信息，才被一名穿黑色西装的工作人员领进电梯。
电梯里一片寂静，工作人员面无表情，一句话也不说。
格雷格看着电梯数字不断上升，心里暗自琢磨：
看来这次会议的规格，比他想象的还要高。
VIp会议室在顶楼，推开门的瞬间，格雷格就愣住了。
偌大的会议室里摆着一张深色红木椭圆桌。
桌旁已经坐满了人，让他惊讶的是，富国银行的几个大股东，平时可是在行业里呼风唤雨的人物。
此刻居然都坐在椭圆桌的下方。
而最靠前的三个位置上，坐着三个头发花白的老绅士。
这三个老绅士穿着定制的深灰色西装，领带打得一丝不苟。
手指上戴着低调的宝石戒指，眼神平静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格雷格的心脏都提了提。
他去年跟随老巴在一场私人宴会上见过左边那位，那是摩根家族的现任掌舵人之一。
中间那位，手腕上戴着一块古董怀表，应该是洛克菲勒家族的人。
右边那位虽然没见过，但看气质，也绝不是普通人物。
“格雷格总助，麻烦你快入席。”
摩根家族的人率先开口，声音沉稳，目光落在格雷格身上，带着审视的意味。
在场的人都对格雷格带着一丝好奇。
他们这才意识到老巴是真的病重了，不然也不会让人来替他开如此重要的会议。
格雷格定了定神，走到椭圆桌的侧面坐下，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
摩根家族的人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而看向众人。
“好了，人都到齐了，我们先讨论一下怎么解决富国银行的问题吧。”
“幽灵账户的事情闹得太大，再拖下去，监管机构就要上门了。”
他的话音刚落，会议室里瞬间就吵了起来。
坐在富国银行大股东旁边的一个中年男人率先拍了桌子，语气急躁。
“还能怎么解决？那些受害者就是想讹钱！
找几个厉害的律师吓唬吓唬他们，再给点小钱封口，他们肯定不敢再闹。”
之前就有几十个受害者联合起来想告银行，还不是被我们压下去了，这次也一样！”
“你这办法不行！”
另一个戴眼镜的男人反驳。
“现在社交媒体太发达了，你越是施压，他们越会把事情往网上捅。”
“我觉得应该用舆论转移注意力。”
“娱乐圈那么多大新闻，大众不是喜欢吃瓜吗，让他们吃个够。”
“只要新闻够大，谁还会关注富国银行？”
“转移注意力只是权宜之计，”又有人开口：“监管机构已经在查了，就算舆论压下去，他们该查还是会查。”
“我觉得应该找几个议员疏通一下关系，让监管机构放缓调查节奏，等风头过了再说。”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吵得不可开交，有人主张强硬，有人主张拖延。
却没人提如何挽回用户信任。
格雷格坐在旁边，皱着眉头，心里越发觉得这些人的想法太短视。
就在这时，摩根家族的人抬手敲了敲桌子，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格雷格身上。
“格雷格先生，你怎么一直不说话，老巴先生是什么意思？”
“他对解决富国银行的问题，有没有什么想法？”
这个问题来得突然，格雷格手心瞬间冒了汗。
他下意识地攥了攥西装下摆，脑子里飞快地过着老巴之前说的话。
老巴之前只提过让富国银行总裁辞职，没说过和解的事。但他知道，现在不能只按老巴的情绪来，得为银行的长远着想。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老巴先生之前就跟我提过，解决这件事，不能靠压，也不能靠拖。”
“我的意思是，我们应该尽快私下里和那些投诉的受害者和解。”
这句话像一颗石子扔进平静的水里。
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格雷格身上，有惊讶，有质疑，还有不满。
“和解？”
刚才主张施压的中年男人立刻反问。
“那得花多少钱？保守估计也得几十亿美金吧？这不是把钱往水里扔吗？”
“是啊。”
另一个人附和。
“我们凭什么给那些人钱？他们本来就没多大损失，不过是开了几个空账户，至于要赔偿吗？”
摩根家族的人没说话，只是看着格雷格：“说说你的理由。”
格雷格迎着众人的目光，语气坚定：
“首先，富国银行的问题已经不是压制舆论就能解决的了。”
“现在每个受害者都在盯着我们的态度，监管机构也在盯着。”
“如果我们继续施压或者拖延，只会让事情更糟。”
“而且只要有一个受害者站出来说我们威胁他。”
“或者有一份内部文件泄露出去，到时候不仅用户会彻底不信任我们。”
“监管机构就算想要高拿轻放，让我们自罚三杯都没有机会。”
“危机也是机遇，只要我们拿出好的态度来处理这件事，完全能挽回大众对我们的印象！”
他顿了顿，继续说：
“私下和解虽然会花一大笔钱，但好处是能直接平息风波。”
“我们可以派法务部的人一对一和受害者谈，根据他们的损失给出合理的赔偿。”
“同时让他们签保密协议，这样既能不让事情继续发酵，又能让用户感受到我们的诚意。”
“让他们知道，富国银行是一家负责任，敢于承担责任的银行，而不是只会逃避的企业。”
说到这里，他看向富国银行的几个大股东。
“另外，老巴先生之前就提过，让富国银行的总裁主动辞职，承担下所有责任。”
“我觉得，这件事现在仍然非常有必要。”
“让总裁辞职？”
富国银行的一个大股东皱起眉头。
“他毕竟为银行服务了十几年，这次的事也不能全怪他……”
“怎么不能怪他？”
格雷格打断他的话，语气带着一丝严肃。
“幽灵账户的事情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作为总裁，不可能不知道。”
“可他不仅没制止，还为了业绩包庇下属，到现在还觉得自己没错，还说这是行业常态。”“如果非留着他，用户会觉得我们没有诚意解决问题。”
“只有他辞职，才能让市场看到我们的决心。”
“别人也会认为我们愿意为过去的错误付出代价，也愿意重新开始。”
会议室里陷入了沉默，所有人都在琢磨格雷格的话。
刚才主张转移舆论的戴眼镜男人小声说。
“话是这么说，可几十亿美金……”
“不是小数目啊。”
“钱是小事，能用钱解决的事情就不是事，反而挽回信誉和市场印象才是我们目前最需要着手的事情。”
另一个人突然开口。
“要是银行倒闭了，我们的损失可就不止几十亿了，那是几百亿的损失！
我们损失的是一个下金蛋的鸡，以及银行业务所带来的附加红利。”
“老巴先生之前提出让总裁主动辞职，我还觉得太激进，不过现在看来，他确实有先见之明。”
“总裁不辞职，用户的怒气就消不了，银行的声誉也回不来。”
“我同意！”
又有人附和。
“和解 + 总裁辞职，虽然花钱多，但能一次性解决问题。”
“最怕的就是事情拖下去，最后拖到无法收拾的地步。”
摩根家族的人听着众人的讨论，点了点头。
“就按照格雷格先生的意思来办。”
“明天一早，法务部就开始联系所有受害者。”
“制定赔偿方案，公关部准备声明，先向公众道歉。”
“然后宣布总裁辞职的消息，他那里我去沟通，必须在三天内解决这件事，不能拖。”
他的话一出口，就等于给这件事定了基调。
众人虽然还有些心疼钱，但也知道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纷纷点头同意。
解决完富国银行的问题，会议室里的气氛稍微轻松了一些。
但很快，摩根家族代表的接下来的话又让气氛紧张起来。
“好了，富国银行的事情就这么定了。”
“现在，我们再来聊聊怎么对付宋天耀吧。”
这句话像是一个开关，刚才还稍微放松的众人瞬间坐直了身体。
他们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眼神里多了几分狠厉。
“法克！宋天耀是我们的一生之敌！”
“不将场子找回来，其它国家的顶级富豪怎么看我们？”
“必须让他也尝尝被做空，资产被蒸发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