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阳光已经有些刺眼,苏挽月坐在衣帽间的丝绒凳上,面前的首饰台上摊着好几副不同款式的墨镜。
她明天有个户外活动,正在为搭配哪副墨镜而犹豫。
陆星野刚打扫完卫生,端着切好的水果走进来,就看到她微蹙着眉,拿起一副又放下一副。
“姐姐,怎么了?”他把果盘放在一旁,自然地凑过去。
苏挽月头也没抬,拿起一副经典的飞行员款和一副款式新颖特大的黑色方框墨镜,举到眼前比划了一下,随口问道:“陆星野,你说明天戴,还是不戴?”
她问的是墨镜。
然而,这句话听在刚刚进行过一番“激烈运动”、脑子里某些颜色废料还没完全清空的陆星野耳中,瞬间就变了味!
戴……还是不戴???
这……这难道是在问……那个???
“轰——!”的一下,陆星野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冲到了头顶,耳朵瞬间红得滴血,连脖颈都染上了绯色。他眼神飘忽,不敢看苏挽月,声音磕磕巴巴,带着浓重的羞窘:
“姐、姐姐……这……这种问题怎么问我……”他咽了口口水,声音越来越小,“每次……每次不是都听你的嘛……你说戴就戴,你说不戴……就不戴……”
他越说越觉得羞耻,脚趾都尴尬地蜷缩起来,但还是强撑着把话说完,甚至带上了一点为对方考虑的“贴心”:
“而且……姐姐,为了你的身体健康……还、还是戴着比较好……”他指的是安全措施。
苏挽月正专注于比较两副墨镜的遮光效果,没太留意他异常的反应和这没头没脑的话,只是顺着又问了一句:“那戴什么样的?”
戴什么样的???
还分型号的吗?!
陆星野感觉自己快要冒烟了,大脑过热,几乎无法思考,只能凭着本能,用细若蚊呐的声音含糊道:“都、都可以……只要姐姐喜欢……我……我没意见……”他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苏挽月终于选定了那副款式新颖特大的黑色方框墨镜,款式很酷,几乎能遮住半张脸。她拿起那副墨镜,对着镜子比了比,决定道:“那就戴大的吧。”
大的!!!
陆星野像是被这个词烫到了一样,猛地抬头,脸上红白交错,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一丝……难以启齿的委屈?他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都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
“本来就是大的啊!小的……小的我带不上啊!”他委屈巴巴觉得苏挽月这是在质疑他!这怎么能忍!
“嗯?”苏挽月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她放下墨镜,转过身,疑惑地看向一脸羞愤交加、仿佛受了天大委屈的陆星野,不解地挑眉,“什么小的戴不上?你这大高个,想戴小的墨镜也不怕把镜腿弄坏了?”她以为他在说墨镜尺寸。
陆星野:“!!!”
他懵了。
墨……墨镜???
原来是……在说明天的墨镜???
看着苏挽月脸上那纯粹的、带着一丝不解的疑惑,再回想自己刚才那一连串脑补过度的、羞死人的回答……陆星野瞬间明白了!
巨大的尴尬和羞耻感像海啸一样将他淹没!他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
苏挽月看着他瞬间石化的表情和那红得几乎要滴血的耳朵,再看看自己手里的墨镜,电光火石间,终于反应了过来!
这个傻狗……刚才那一番支支吾吾、脸红脖子粗的……居然是误会成了……那个?!
“噗——”苏挽月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她越想越觉得好笑,那双漂亮的眼眸弯成了月牙,里面漾满了戏谑和促狭的光芒,她晃了晃手里的墨镜,故意拉长了语调:
“我说的是——墨——镜——呢。小傻子”她凑近他,气息拂过他滚烫的耳廓,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小流氓……你以为什么,嗯?”
这一声“嗯”,带着无尽的调侃,彻底点燃了陆星野的羞恼。
“姐姐!你故意的!”他恼羞成怒,像只被踩了尾巴的大型犬,也顾不上什么尴尬了,猛地扑过去,将笑得花枝乱颤的苏挽月拦腰抱起。
“啊!”苏挽月惊呼一声,手里的墨镜掉在了地上。
陆星野抱着她,大步流星地就往卧室走,脸上还带着未褪的红晕,眼神却变得危险而灼热,他咬着牙,在她耳边“恶狠狠”地宣布:
“我不管姐姐刚才问的是什么!但是我现在,就要用行动告诉姐姐……我到底误会成什么了!还有……我到底……戴不戴得上!”
“砰!”卧室门被关上,隔绝了一室春光与某人恼羞成怒后的“报复”。
只剩下那副被遗忘在地上的 特别的 墨镜,在衣帽间柔和的光线下,静静地反射着微光,仿佛在无声地见证着这一场由它引发的、甜蜜又令人啼笑皆非的误会。
而明天戴不戴墨镜?
嗯……那可能要取决于,某只“恼羞成怒”的大型犬,今晚“讨要公道”要得到底有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