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叶望着张启元带上门的背影，指尖无意识地在笔记本电脑边缘划动，屏幕暗下去的反光里，映出她眼底翻涌的复杂情绪。
吉祥物？她在心里冷笑一声。末日前的总统头衔，如今竟成了别人眼里可供利用的“象征”。可张启元最后那句“为了延续人类文明”，却像根细针，轻轻刺破了她刻意维持的冰冷。
她偏过头，看向窗外——方舱医院的玻璃擦得很亮，能望见远处特警巡逻的身影，还有天际线处若隐若现的防御工事。休眠前的记忆还停留在战火纷飞的大陆，醒来却被告知世界早已成了怪物横行的炼狱，连“灯塔”那样的幸存者势力，都在用残酷法则苟活。
张启元说她能团结更多人……这或许是真的。毕竟在那些尘封的记忆里，她曾站在万人面前宣誓，要守护脚下的土地。
可如今，她不过是个连下床都费力的“病人”，靠着蝾螈基因苟延残喘的异类。
福利？待遇？这些对她而言毫无意义。可当她想起护士闲聊时提过的“外面到处是人吃人的惨剧”，心脏还是猛地一缩。
她缓缓掀开被子，看着自己尚且无力的双腿——肌肉在恢复，可那些深埋在基因里的衰老，不过是被放慢了脚步。
或许，成为这面“旗帜”，至少能让那些和她一样挣扎求生的人，多一点活下去的理由。
笔记本电脑还残留着电视剧里的喧嚣余温，她却没了再点开的兴致。指尖在电源键上悬了悬，最终还是按灭了屏幕。
窗外的风掠过树梢，带着消毒水的味道钻进鼻腔，她闭上眼，脑海里反复回响着张启元的话。
考虑？她有的选吗？或者说，在这早已面目全非的世界里，这会不会是她最后能抓住的，一点名为“意义”的东西？
张启元离开方舱医院，朝着停机坪的方向走去，小林快步跟在他身侧，忍不住开口问道：“指挥官，您觉得她会同意吗？”
张启元脚步未停，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笃定：“管她同不同意。这事由不得她选，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
“先用着她，让她当个一阵子的合法象征，顶个吉祥物的名头。等站稳脚跟了，就在咱们部队里挑个合适的人来顶替她。
到时候把她软禁起来，等风头过了，再让她当个普通平民就行。”张启元的声音压得很低，眼神里透着盘算，“关键是要借她从前的身份，给咱们这支队伍在这时空里争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小林忍不住好奇：“那为啥还要给她考虑时间呢？”
张启元脚步不停，淡淡道：“反正她也跑不了。给她点时间琢磨，能让她多几分配合，总比硬顶着强。”
两人走到直升机旁时，正副飞行员正靠在驾驶位上休息。张启元伸手拍了拍主驾的肩膀：“走了，回基地。回去给你们放两个小时假。”
正副驾驶对视一眼，主驾立刻直起身应道：“明白！”
旋翼再次启动，卷起一阵气流，直升机缓缓升空，朝着基地的方向飞去。
直升机落地后，张启元先掏出终端，给陆航团指挥官发了条消息：“刚才负责接送我们的那名飞行员和他的副驾驶，给他们放两个小时假。”
很快收到回复：“收到。”
收起终端，他朝着指挥部大楼迈步，小林跟在身侧。张启元瞥了眼远处正在扩建的营房，随口道：“东边那片新宿舍区快完工了吧？看进度，下礼拜该能让后勤连的人搬进去了。”
“昨天路过瞅了眼，外墙都刷完了，就差铺地板和装门窗，估计用不了十天就能收尾。”小林应道，又补充了句，“不过听说物资处那边正愁床铺不够，之前申请的那批折叠床还没从仓库调过来。”
张启元皱了皱眉：“回头让后勤科跟物资处对接下，优先把新宿舍的配套弄齐。总让战士们挤大通铺也不是事儿，住得舒坦点，干活才有劲。”他顿了顿，望向训练场方向，“对了，装甲营新到的那几辆改装车，今天磨合得怎么样了？”
“早上听参谋说，越野性能比之前的老款强不少，就是油耗有点高，技术组正琢磨着调整发动机参数呢。”小林说着，指了指不远处的岗哨，“您看，岗亭那边新装的热成像仪也启用了，夜里警戒能更靠谱些。”
张启元点点头，脚步不停：“基地的防御和生活设施都得跟上，咱们在这扎下根，就得像个能长久待的样子。”两人边聊边走着，很快就到了指挥部大楼门口。
走进办公室，张启元径直在沙发上坐下，拍了拍对面的椅子，对小林说：“你也坐，就对面那个位置。这会儿没事干，有点无聊，跟你单独聊聊——就是我自己随便说说，你听着就行，偶尔提点想法也成。”
小林在对面坐下，身子微微前倾：“指挥官同志，您说。”
张启元指尖在膝盖上轻轻点着，缓缓道：“我打算接下来几个月，先对整片大陆进行全频段信号广播，正式宣告咱们的存在。同时派直升机出去，搜救那些零散的幸存者。之后再找个合适的小岛，专门规划建设，让这些获救的人在那儿定居。”
他顿了顿，眼神里透出几分笃定：“还要不断宣传咱们的理念——平等、自由，以及能让人安稳活下去的灾后生活。”
小林沉吟片刻，抬眼道：“指挥官，关于这个计划，我有几点想法想说。”
“您说。”张启元示意他继续。
“我建议专门组建一支搜救部队，以空降兵为基础最合适——他们机动性强，适应复杂环境的能力也突出，负责大规模搜救应该效率更高。”小林条理清晰地说道，“另外，还得配一支舰队，最好有两栖攻击舰，再调一艘大型民用游轮，先用这些船临时安置获救的幸存者。关键是得先在船上完成所有审查，确认没问题了再转运到小岛。”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有，您看能不能从系统那边兑换一座超大型屏蔽塔？直接安在规划好的岛屿上，要是能大规模屏蔽所有生命源质，说不定就能挡住玛娜生态的侵蚀，安全性就更有保障了。”
张启元摸了摸下巴，思索着补充道：“另外，我还打算补充一批垂直起降战斗机，得选航程远点的。
现在空中的战斗机数量还是太少了，添几架这个，既能增强两栖攻击舰的空中战力，而且几艘舰加起来的成本，反倒比一艘航母便宜得多，功能上却能顶替大部分航母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