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安娜握着真言套索的手越收越紧，指节泛白，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脸颊往下掉。
她没哭阿瑞斯口中的“千年孤独”，也没哭那个“无战世界”的诱惑。
她哭的是眼前这个自称“旁观者”的兄长，明明看透了人类的贪婪，却还想用“一刀切”的方式改写世界，忘了人类哪怕再愚蠢，也有选择“变好”的权利。
“你错了。”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火神剑在手里微微颤动，“没有谁能‘创建’没有战争的世界，除非人类自己愿意放下武器。你所谓的‘拯救’，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掌控。”
阿瑞斯皱起眉，指尖的真言套索猛地收紧，他没料到戴安娜会如此固执，明明看到了战争的残酷，明明知道人类无可救药，却还在维护那些“不值得的人”。
金光再次爆发，这一次不再是阿瑞斯单方面展示记忆，而是两人的思想强行交融，模糊的画面像碎玻璃般扎进彼此脑海：有戴安娜在小镇雪夜的温柔，有她和史蒂夫在帐篷里的亲密，还有……史蒂夫像狗一样趴在戴安娜身上，予取予夺的画面。
“是这小子！”阿瑞斯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握着套索的手青筋暴起，气得声音都发颤，“就是这猪狗不如的东西，把我家白菜拱了一遍又一遍！”
他之前还能保持“兄长的温和”，可一看到史蒂夫对戴安娜的亲昵画面，那点耐心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他眼里，戴安娜是宙斯最珍贵的女儿，是天堂岛的公主，怎么就跟了这么个“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凡人？
想起戴安娜刚才的眼泪，想起她为了人类的固执，阿瑞斯越想越气，胸口的怒火差点喷出来：“可恶！难怪你拎不清，原来心思全放在这小子身上了！”
没等戴安娜反驳，身后突然炸开一团火球，通红的光映亮了半边天，是机场的运输机爆炸了，黑烟滚滚往上冒，像条狰狞的黑龙。
与此同时，一块冰凉的金属突然落在戴安娜掌心，是那块她之前弄丢的手表，表盘上的指针停在“3:17”，正是鲁道夫放毒气弹的时间。
预见未来的画面瞬间涌入脑海：她看到自己和史蒂夫并肩作战，却在一场爆炸中失去了他；看到人类依旧在发动战争，比现在更可怕的武器席卷全球；看到阿瑞斯站在废墟上，眼神里满是“我早说过”的失望。
“见证了？接受了？”阿瑞斯的笑声在火球的映照下显得格外讽刺，“‘我来拯救今天，你来拯救世界’多么可笑的话，哈哈哈哈哈……你连眼前的战争都拦不住，连自己的心都守不住，还谈什么拯救？”
他看着戴安娜苍白的脸，心里的怒火慢慢变成了“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妹妹这是彻底被爱情冲昏了头，三观跟着史蒂夫的“大吊”跑了，再不管管，迟早要被人类和那个凡人拖进地狱。
“看来不给你好好上一课，你是不会清醒了。”阿瑞斯收起笑容，真言套索在手里绕了一圈，金光变得锐利起来，“我是你哥哥，宙斯的儿子，战争之神，今天就算把你打哭，也要把你的三观掰直了！”
他往前踏出一步，身上的西装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金色的战甲，手里的手杖变成了一把泛着黑火的长矛：“要么跟我走，一起创建没有战争的世界；要么……就先过我这关，看看你维护的‘人类’，能不能给你带来你想要的和平。”
远处的爆炸声还在继续，黑烟越来越浓。
戴安娜握紧手里的手表，擦了擦眼泪，火神剑再次出鞘，银红相间的神装在火光下泛着坚定的光。
“我不会跟你走的！但我也不会让你伤害人类……即使他们愚蠢，即使他们会犯错，我也要陪他们一起改，一起等和平的那一天。”
阿瑞斯看着她决绝的眼神，无奈地叹了口气，手里的黑火长矛微微抬起：“好啊，那就让我看看，我亲爱的妹妹，到底有多‘固执’。”
阿瑞斯话音刚落，戴安娜手里的真言套索突然像受惊的兔子，“唰”地缩回她手腕，缠了三圈才稳住。
那是神力差距带来的本能畏惧，连神器都在提醒她：眼前的阿瑞斯，根本不是她能抗衡的。
没等她反应，阿瑞斯已经动了。
身披的恐惧之甲泛着幽光，每走一步，地面都裂开细小的黑纹。
周身的仇恨火焰“噼啪”作响，连空气都被烧得扭曲。
手里的复仇双刃交叉划出一道黑弧，瞬间到了戴安娜面前。
“砰！”
戴安娜仓促举盾格挡，盾牌瞬间被震得脱手飞出，手臂麻得像断了一样。
她刚想捡剑，阿瑞斯的膝盖已经顶在她小腹，疼得她弯腰弓背，眼泪差点飙出来。
这哪里是打架？分明是单方面的碾压。
阿瑞斯的每一拳都精准落在她的软肋，每一脚都控制着力度，既让她疼得钻心，又不会真的伤她性命，活像家长在“教训不听话的孩子”。
“知道疼了？”
阿瑞斯拎着她的后颈，像提小鸡似的把她举起来，仇恨火焰在她耳边燃烧。
“疼就对了！疼才能记住！你维护的人类，根本不值得你这么拼命！”
他一边说，一边单手捏碎了戴安娜试图召唤的火神剑，另一只手一挥，元素之力瞬间裹住戴安娜。
冰刺贴着她的脸颊划过，火焰燎着她的头发，土刺在她脚边炸开，每一次都擦着“伤”与“不伤”的界限，把恐惧一点点灌进她心里。
“心灵冲击！”
阿瑞斯低喝一声，戴安娜的脑海里瞬间涌入无数画面。
村民的尸体在毒气里腐烂，士兵们互相残杀的惨叫，史蒂夫临死前看着她的眼神……那些画面真实得可怕，让她忍不住浑身发抖。
“还不信？”
阿瑞斯又用上了心念掌握，戴安娜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阿瑞斯隔空取物。
远处一辆装甲车突然“轰隆”一声离地，打着滚砸到她身边，车门被震飞，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摔了出来，正是毒药博士！
“看看她！”
阿瑞斯的声音像冰锥扎进戴安娜耳朵，“你以为鲁道夫是主谋？真正研究毒气弹、制定屠杀计划的，是她！是她亲手调配的毒气，是她看着一千多人死去还笑着记录数据，也是她……是她害死了你心爱的男人！”
“什么？！”
戴安娜猛地抬头，看着毒药博士惊恐的脸。
愤怒像火山一样在她胸腔里爆发，理智被烧得一干二净。
她仰天怒吼，声音里满是绝望和痛苦：“诸神！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妈妈被天堂岛困住，我们母女不能相认；爸爸宙斯从未露面，父女不得见面；现在连史蒂夫……连史蒂夫都被她害死了！你们到底为什么要针对我？！”
阿瑞斯看着她眼底的仇恨火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伸手一推，那辆装甲车被戴安娜的怒火裹住，竟被她硬生生举过头顶。
她的双眼喷着金色火焰，周身的神血沸腾到极致，仇恨的力量让她暂时冲破了阿瑞斯的控制。
“动手！”
阿瑞斯在她耳边蛊惑，仇恨火焰顺着她的手臂往上爬。
“这种人根本不值得怜悯！杀了她，为史蒂夫报仇！为那些死去的村民报仇！”
“动手！”
戴安娜自己也在怒吼，装甲车在她手里微微颤抖，随时都会砸下去。
毒药博士吓得瘫在地上，连求饶都忘了说。
周围的火焰越来越旺，把两人的身影映得通红，空气里满是仇恨和毁灭的气息。
阿瑞斯知道，只要戴安娜砸下这装甲车，她心里的“怜悯”就会彻底消失，到时候，她就会真正明白“人类不值得”的道理。
可就在装甲车即将落下的瞬间，戴安娜的手突然顿住了。
她的余光瞥见，毒药博士的白大褂口袋里，露出了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个小女孩，笑得一脸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