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通州截船未果，康熙复立太子掀朝局
初夏六月二十三的晨雾，将通州码头裹得严严实实。墨苏伏在码头西侧的芦苇丛中，指尖捏着半片芦苇叶，目光紧紧锁着河面 —— 按照老周传来的消息，马德贻的 “马记” 漕船本该在卯时抵达，可此刻辰时已过，水面上除了几艘零星的渔船，连 “马记” 的船影都没见着。
“不对劲。” 苏云漪蹲在他身旁，青色布衣上沾着露水，“马德贻一向谨慎，可这次改道也太突然了，难道他察觉到我们在追？”
墨苏摇头，将手中的芦苇叶扔回水中：“他走的是漕运主航道，沿线都是潜龙阁的暗哨，按理说不会怕我们。除非…… 京城那边出了变故，让他不得不提前赶路。”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一阵轻微的马蹄声。墨苏立刻拉着苏云漪压低身子，只见三个穿灰布短打的汉子骑马而来，为首的人腰间挂着个铜制的鱼符 —— 是粘杆处的外围暗桩标记！
三人在码头的 “顺通粮栈” 前停下，为首的汉子朝粮栈门口的伙计递了个眼色。墨苏认出那伙计，是粘杆处在通州的联络人 “老郑”，之前墨苏离京时，老郑曾帮他安排过船。
“我去看看。” 墨苏对苏云漪低语，“你在这里等着，若半个时辰我没回来，就去粮栈后院的枯井旁找我。”
他整理了一下衣襟，装作买粮的客商，缓步走向粮栈。刚到门口，老郑就迎了上来，语气带着刻意的热情：“这位客官，要买多少粮食？新到的江南米，口感好得很！”
“我要‘三石糙米’，要‘陈粮’。” 墨苏用粘杆处的暗语说道 ——“三石糙米” 指紧急情报，“陈粮” 指需要单独交接。
老郑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引着他走进后院的仓库：“客官跟我来，陈粮在里面，得仔细挑。”
仓库里堆满了粮袋，弥漫着潮湿的霉味。老郑关上仓库门，从粮袋后摸出一个油纸包：“寒砚校尉，出事了！京城刚传来消息，康熙爷昨天在太庙颁布诏书，复立胤礽为太子！”
“什么？” 墨苏的手猛地攥紧油纸包，指尖泛白，“复立太子？八爷党那边怎么反应？”
“八爷党乱了！” 老郑压低声音，“据说八爷得知消息后，摔了书房的汝窑笔洗，白先生已经连夜从江南调了一半的潜龙阁暗哨回京城，要重新部署。马德贻的船也改道了，走的是白河支流，预计今夜子时就能到京城，比原计划提前了两天！”
墨苏心中一沉。康熙复立太子，看似是缓和夺嫡之争，实则是敲打八爷党 —— 八爷党前段时间联名推举胤禩为太子，触了康熙的逆鳞。可这突如其来的变动，却打乱了他截获乌木镇纸的计划，马德贻提前进京，意味着白先生很快就能拿到乌木镇纸里的证据，甚至可能销毁它！
“乌木镇纸的事，你知道多少？” 墨苏问道。
“老刀把子传过话，说乌木镇纸里藏着墨先生当年查的漕粮贪腐案证据，还可能有八爷党勾结蒙古部落的线索。” 老郑从怀中摸出一张地图，“这是白河支流的航线图，马德贻的船会在今夜亥时经过‘黑松林’，那里水流湍急，是截船的最佳地点。不过……” 他顿了顿，语气凝重，“潜龙阁的黑蝎带着人在那里设了埋伏，专门等你。”
“黑蝎？” 墨苏想起在盐场遭遇的那个脸上带疤的汉子，“他怎么知道我会去截船？”
“有人泄露了消息。” 老郑的声音压得更低，“粘杆处内部可能有潜龙阁的暗桩，老刀把子让你小心，别中了圈套。”
墨苏接过地图，指尖在 “黑松林” 的位置摩挲着。截船风险太大，不截又会让乌木镇纸落入白先生手中，两难之下，他忽然想起苏云漪提到的粮栈 —— 这是潜龙阁在通州的联络点，说不定能找到马德贻进京的更多线索。
“老郑，潜龙阁的人常来这粮栈吗？”
“每天申时都会来交接情报，接头人是个穿蓝布长衫的账房先生。” 老郑道，“不过今天可能会提前，马德贻改道的消息，他们肯定要尽快传回去。”
墨苏心中一动：“我要留在粮栈，等那个账房先生来。你帮我安排个身份，就说我是新来的帮工。”
“太危险了！” 老郑急道，“黑蝎的人说不定也在附近，你这样太冒险了！”
“没有时间了。” 墨苏坚定地说，“只有拿到马德贻进京的具体路线和接头时间，我们才有机会在他见到白先生前截下乌木镇纸。”
老郑拗不过他，只好找了件粗布短打给墨苏换上，又教了他几句粮栈的行话，让他在后院帮忙搬粮袋，留意穿蓝布长衫的人。
【潜入粮栈：密信藏军火线索】
午时刚过，粮栈门口来了个穿蓝布长衫的汉子，手里提着个算盘，正是潜龙阁的接头账房。他径直走进前院的账房，老郑连忙给墨苏使了个眼色，墨苏会意，假装搬粮袋，慢慢靠近账房门口。
账房里传来低低的说话声：“马爷的船今夜子时到京城，直接去聚贤楼见白先生，乌木镇纸不能出半点差错。”
“知道了。” 账房先生的声音带着谄媚，“白先生那边有什么吩咐？”
“让你把这份密信送到黑松林的弟兄手里，告诉黑蝎，要是墨苏来了，就把他往白河下游引，那里有咱们的伏兵。”
墨苏屏住呼吸，悄悄从怀中摸出一枚 “迷魂弹”—— 这是苏云漪给他的，能在瞬间释放迷烟，让人昏迷半个时辰。他等账房先生出来，假装不小心撞上去，手中的粮袋 “哗啦” 一声掉在地上，迷魂弹趁机滚到账房先生脚边，“砰” 的一声炸开。
迷烟瞬间弥漫开来，账房先生还没反应过来就倒在地上。墨苏快速将他拖进后院的仓库，从他怀中摸出那封密信，又搜出一个账本 —— 上面记录着潜龙阁在通州的军火藏匿点，还有蒙古部落使者的进京时间。
他打开密信，上面的字迹潦草，却透着紧张：“乌木镇纸内藏漕粮贪腐账册及蒙古军火清单，马德贻需亲手交予白先生，不得经他人之手。若遇拦截，就地销毁镇纸，绝不能让清单落入他人手中。”
“军火清单！” 墨苏心中一震。他一直以为乌木镇纸里只有父亲的冤案证据，没想到还有八爷党勾结蒙古部落的军火线索 —— 这才是白先生急于拿到镇纸的真正原因！一旦清单曝光，八爷党谋反的罪名就会坐实，康熙绝不会轻饶。
他快速将密信和账本藏进怀中，刚要离开仓库，就听到前院传来嘈杂的脚步声 —— 黑蝎的人来了！
“账房先生呢？” 黑蝎的声音带着阴冷，“刚才还在这儿，怎么一会儿就不见了？”
“没…… 没见着啊，官爷。” 老郑的声音带着慌乱。
墨苏知道不能久留，他从仓库的后窗钻出去，跳进后院的枯井 —— 这是他和苏云漪约定的汇合点。井壁上有个隐蔽的暗格，是老郑之前挖的，用来藏情报。墨苏躲进暗格，屏住呼吸，听着黑蝎的人在井边搜查的脚步声。
“这里怎么有口枯井？” 一个手下的声音传来。
“下去看看！” 黑蝎道。
墨苏握紧手中的短匕，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是苏云漪！她骑着一匹快马，故意朝着粮栈的方向大喊：“墨先生！快跟我走！粘杆处的人来了！”
黑蝎的人听到声音，以为是粘杆处的援军到了，连忙放弃搜查，朝着马蹄声的方向追去。墨苏趁机从暗格钻出来，爬出枯井，朝着芦苇丛的方向跑去。
苏云漪骑着马绕了个圈，也朝着芦苇丛赶来，看到墨苏，连忙伸手将他拉上马：“你没事吧？我在远处看到黑蝎的人进了粮栈，就只好用这个办法引开他们。”
“我没事，还拿到了密信。” 墨苏坐稳，将密信递给她，“乌木镇纸里有八爷党勾结蒙古部落的军火清单，白先生要马德贻亲手交给他，还说要是遇到拦截，就销毁镇纸。”
苏云漪看完密信，脸色凝重：“销毁镇纸？那你父亲的冤案证据就没了！我们必须在马德贻见到白先生前，截下他！”
“可黑蝎在黑松林设了埋伏，还有粘杆处的内鬼泄露消息，我们怎么截？” 墨苏问道。
苏云漪勒住马，目光扫过远处的白河：“我们不截船，直接去京城。马德贻到了京城，肯定要先去聚贤楼见白先生，我们在聚贤楼附近等着，趁他们交接的时候动手。”
“京城是潜龙阁的地盘，我们去了更危险。”
“危险也得去。” 苏云漪的眼神坚定，“你父亲的冤案、八爷党的谋反计划，都系在那乌木镇纸上，我们没有退路。”
墨苏看着她，心中充满了感激。从盐场到漕运，再到如今要深入京城险境，苏云漪始终陪在他身边，没有丝毫退缩。他握紧手中的短匕，又摸了摸怀中的密信，点头道：“好，我们去京城！”
【朝局洗牌：京城暗流涌】
两人骑着马，朝着京城方向疾驰。途中，遇到不少赶往京城的官员，个个面带焦急 —— 康熙复立太子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传遍了整个直隶，官员们都想赶去京城，看看这场朝局变动会带来什么影响。
“康熙复立太子，其实是在制衡八爷党。” 苏云漪一边骑马，一边分析道，“八爷党前段时间太张扬，联名推举胤禩为太子，让康熙觉得威胁到了自己的皇权。复立胤礽，既能敲打八爷，又能让太子党和八爷党互相牵制，康熙坐收渔利。”
墨苏想起父亲案卷里提到的 “帝王心术”，不禁感叹：“康熙这一步棋，走得真妙。可受苦的还是老百姓，党争不断，漕运贪腐，再加上八爷党勾结蒙古谋反，天下太平不了多久了。”
“所以我们更要阻止他们。” 苏云漪道，“乌木镇纸里的军火清单，是扳倒八爷党的关键。只要把清单呈给康熙，八爷党就会万劫不复，你父亲的冤案也能昭雪。”
傍晚时分，两人抵达京城外围的卢沟桥。远远望去，京城的城墙在夕阳下泛着冷光，城门处守卫森严，盘查比往常严格了数倍 —— 显然是康熙复立太子后，加强了京城的安保，防止有人趁机作乱。
“我们不能从正门进城。” 墨苏勒住马，“潜龙阁的人肯定在城门处设了卡子，我们这样进去，等于自投罗网。”
他想起之前在京城藏身的烂面胡同，那里有粘杆处的暗桩，或许能找到老刀把子，获取更多帮助。两人绕到京城西南的广渠门，这里是贫民区，守卫相对松懈。墨苏找了个乞丐，给了他二两银子，让他去烂面胡同的棺材铺报信，告诉张掌柜 “寒砚回来了”。
不到半个时辰，张掌柜就来了，穿着件旧棉袄，手里提着个药箱：“墨先生，可算找到你了！老刀把子让我在这儿等你，说你要是来了，就带你去见他。”
跟着张掌柜，两人穿过狭窄的胡同，来到一座破庙前。庙门虚掩着，里面传来老刀把子的声音：“寒砚，进来吧。”
墨苏和苏云漪走进庙，老刀把子正坐在神像前的蒲团上，手里拿着一份密报：“你们来得正好，马德贻的船今夜子时到京城，直接去聚贤楼见白先生。潜龙阁的人在聚贤楼周围设了三层埋伏，就等你送上门。”
“我们知道。” 墨苏递过从账房先生那里搜到的密信，“乌木镇纸里有军火清单，白先生要马德贻亲手交给他，还说要销毁镇纸。”
老刀把子看完密信，脸色大变：“军火清单？八爷党竟然敢私藏军火，勾结蒙古部落谋反！这要是让康熙知道了，就是诛九族的大罪！”
“我们必须在他们交接前截下乌木镇纸。” 墨苏道，“可潜龙阁的埋伏太多，我们需要帮手。”
“粘杆处的人已经在聚贤楼附近埋伏好了。” 老刀把子道，“四爷有令，不惜一切代价拿下乌木镇纸，揭露八爷党的谋反计划。不过……” 他顿了顿，看向苏云漪，“苏姑娘，你不能去。潜龙阁的人认识你，你去了会暴露。”
苏云漪点头：“我明白。我在庙外等着，要是你们遇到危险，我会想办法接应。”
墨苏看着她，心中有些不舍，却也知道老刀把子说得对。他从怀中摸出父亲的 “清白砚”，递给苏云漪：“这个你拿着，要是我出事了，你就拿着这个去找四爷，告诉他乌木镇纸的事。”
“你不会出事的。” 苏云漪握紧砚台，眼中带着坚定，“我等你回来。”
墨苏跟着老刀把子走出破庙，夜色已深，京城的街道上一片寂静，只有巡逻兵的脚步声偶尔传来。两人朝着聚贤楼的方向走去，远处的聚贤楼灯火通明，像一头蛰伏的巨兽，等待着猎物上门。
墨苏握紧手中的短匕，心中默念：“父亲，今夜儿子一定会拿到乌木镇纸，还您一个清白，阻止八爷党的谋反，不让天下百姓陷入战乱。”
一场关乎冤案昭雪与天下安危的终极对决，即将在京城的夜色中展开。而他，已做好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