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芦苇荡烧私盐，密信揭谋反局
顾记布庄的后院内，三双眼睛正盯着桌上一张泛黄的地图。地图上用炭笔圈出一片芦苇荡，标注着 “废弃盐场” 四个字 —— 这里是马德贻囤积私盐的核心仓库，也是墨苏、苏云漪与老周今日要拔除的 “毒瘤”。
“这盐场原是前朝的官办盐仓，康熙二十三年废弃后，被马德贻买下来，改造成私盐中转站。” 老周用手指点着地图上的红点，“里面分三进，前院是守卫营房，中院堆私盐，后院藏的是……”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是他跟蒙古部落交易的火器，用粗盐盖着，外人看不出来。”
墨苏心中一震，手指摩挲着地图边缘：“火器？马德贻不仅走私私盐，还敢私藏火器？”
“八爷党要在江南立足，没有武力怎么行？” 苏云漪接过话头，指尖划过地图上的河道，“盐场三面环水，只有一条陆路能进，潜龙阁的人在陆路设了两卡，水路有三艘漕船巡逻，每艘船上有五个弓箭手，还有两条狼狗，鼻子比人灵。”
老周从墙角拖出一个木箱，打开后露出几样东西：三柄淬了麻药的短匕、六个油纸包的 “火油弹”、一小罐 “避犬散”—— 这是用硫磺、雄黄混合制成的粉末，狼狗闻到会避之不及。“我去引开陆路的卡子，用鞭炮假装劫道，把他们引去东边的岔路。” 老周拿起一个火折子，“你们趁乱从水路走，划乌篷船进芦苇荡，盐场后院有个排水口，能通到仓库底下。”
墨苏拿起一柄短匕，匕首的寒光映在他眼中：“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申时。” 苏云漪道，“那时雾气最浓，漕船换班，守卫最松懈。而且马德贻的主力都跟着他去京城了，盐场里只剩三十来个潜龙阁的外围，不难对付。”
三人又细细推演了一遍，从乌篷船的停靠位置，到火油弹的投掷顺序，再到撤退的水路路线，连最坏的情况 —— 被围堵在芦苇荡 —— 都制定了应对之策。老周看着墨苏，忽然从怀里摸出一块铜牌，上面刻着 “顾” 字：“这是顾先生当年的令牌，盐场里有几个老伙计，是我当年救下的，看到这个令牌，会帮你们。”
墨苏接过铜牌，触手冰凉，上面的刻痕还带着当年的温度。他想起苏云漪左臂的月牙形伤疤，想起父亲案卷里的江南漕运案，忽然觉得，这些散落在江南的 “旧人”，就像一颗颗暗棋，终有一天会连成一张网，将八爷党的罪证牢牢兜住。
【水路潜行：雾锁芦苇荡】
未时三刻，墨苏与苏云漪换上粗布水靠，藏在乌篷船的底舱。老周站在船头，戴着斗笠，穿着蓑衣，活像个寻常的渔翁，慢悠悠地将船划向芦苇荡。雾气在水面上弥漫，能见度不足三丈，漕船巡逻的灯笼在远处忽明忽暗，像鬼火般晃动。
“前面就是第一艘巡逻船，闭气。” 苏云漪趴在底舱的木板上，耳朵贴着船身，倾听着外面的动静。墨苏屏住呼吸，能听到漕船上的守卫在说话，声音模糊不清，夹杂着船桨划水的 “哗啦” 声。
老周轻轻拨动竹篙，乌篷船贴着芦苇丛的边缘滑行，船身擦过芦苇秆，发出轻微的 “沙沙” 声，被风声掩盖得严严实实。第一艘巡逻船缓缓驶过，守卫的狼狗朝着芦苇丛吠了两声，却被守卫呵斥住：“叫什么？不过是野鸟！”
船行至芦苇荡深处，雾气更浓了。老周将船停在一处隐蔽的水道口，低声道：“从这里进去，走半柱香时间，就是盐场的排水口。我去引开卡子，申时一刻，我会在东边放鞭炮，你们听到动静就动手。”
墨苏与苏云漪点点头，从底舱钻出来，跳入水中。江南的河水带着梅雨过后的凉意，刺骨却不冻人。两人都是水性极好的，像两条鱼般潜入水道，只露出鼻孔呼吸，借着芦苇的掩护，朝着盐场游去。
排水口藏在盐场后院的墙角下，口径不足两尺，里面堆满了枯枝败叶。墨苏先用 “避犬散” 撒在周围，防止狼狗嗅出气味，再用短匕拨开枯枝，钻了进去。苏云漪紧随其后，两人在狭窄的水道里匍匐前进，身上沾满了淤泥，却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水道尽头是一间废弃的柴房，柴房的木板早已腐朽，轻轻一推就开了条缝。墨苏从缝隙中望去，盐场的中院堆满了麻袋，每个麻袋上都印着 “马记” 的字样，显然是私盐。十几个守卫正围着篝火打牌，腰间的弯刀露在外面，时不时有人起身巡视，目光扫过麻袋堆，却没发现异常。
“申时一刻了。” 苏云漪看了看天色，低声道。话音刚落，东边传来 “噼里啪啦” 的鞭炮声，守卫们纷纷抬头望去，议论道：“怎么回事？谁家大清早放鞭炮？”
墨苏趁机摸出两个火油弹，拔去引信，朝着篝火的方向扔去。“轰隆” 一声，火油弹在篝火旁炸开，火焰瞬间窜起，点燃了旁边的柴堆。守卫们大乱，纷纷去扑火，没人注意到柴房里钻出来的两个身影。
“后院！去拿火器！” 墨苏对苏云漪道，两人默契地分开 —— 墨苏去烧私盐，苏云漪去后院找火器仓库的钥匙。
【火光映盐场：缠斗潜龙阁】
墨苏摸到中院的私盐堆旁，从怀中掏出火折子，点燃了早已浸过火油的布条，扔向麻袋堆。干燥的麻袋遇火即燃，“噼啪” 声中，浓烟滚滚，呛得守卫们咳嗽不止。一个身材魁梧的守卫发现了墨苏，怒吼着挥刀砍来：“哪里来的小贼！敢烧马老爷的盐！”
墨苏侧身躲过，抽出短匕，直刺守卫的手腕。短匕淬了麻药，守卫手腕一麻，弯刀 “当啷” 落地。墨苏趁机一脚将他踹倒，刚要补上一刀，就听到身后传来弓弦声 —— 是潜龙阁的弓箭手！
“小心！” 苏云漪的声音传来，她手持软剑，从房檐上跃下，软剑如灵蛇般缠住弓箭，轻轻一拉，弓箭手被拽得一个趔趄。苏云漪顺势一剑，挑飞了他的弓，“墨先生，钥匙拿到了！后院的火器库在西北角！”
两人朝着后院跑去，沿途的守卫纷纷围上来。苏云漪的软剑舞得密不透风，剑光闪过，守卫们的衣服被划破，却不伤要害 —— 她不想杀人，只想脱身。墨苏则不同，短匕每次出手都朝着要害，麻药发作快，倒下的守卫很快就失去了行动力。
后院的火器库是一间石屋，门上挂着一把大铜锁。苏云漪用刚拿到的钥匙打开锁，推开门的瞬间，两人都愣住了 —— 里面不仅有长枪、短铳，还有十几门小型火炮，炮身上刻着蒙古部落的图腾！
“八爷党不仅要谋反，还要联合蒙古人！” 墨苏拿起一门火炮旁的密信，快速翻阅 —— 上面写着白先生与蒙古部落首领的约定：七月初十那达慕大会，蒙古骑兵突袭康熙的卫队，八爷党在京城内应，里应外合，夺取皇位！
“快走！火要烧过来了！” 苏云漪拉了拉墨苏的衣袖，外面的火光已经映红了石屋的窗户。墨苏将密信塞进怀里，又拿起几枚火油弹，扔向火炮堆：“不能留着这些火器！”
火油弹炸开，火炮上的帆布被点燃，火焰顺着炮身蔓延。两人刚跑出石屋，就听到 “轰隆” 一声 —— 火炮的药引被点燃，石屋在爆炸声中坍塌，火光冲天，照亮了整个芦苇荡。
“围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一个阴冷的声音传来，只见芦苇荡的水道口，站着十几个穿黑色劲装的人，为首的是个脸上带疤的男子，手里握着一把连环弩 —— 是血衣的副手，“黑蝎”！
墨苏心中一沉，黑蝎的连环弩比血衣更狠，箭尖淬的是剧毒，见血封喉。他拉着苏云漪躲到一根石柱后，观察着周围的地形 —— 水道口被堵，陆路有追兵，唯一的生路，是芦苇荡深处的暗河。
“你会水，我们从暗河走！” 墨苏对苏云漪道，“我来拖住他们！”
“不行！要走一起走！” 苏云漪从怀中摸出最后两个火油弹，“你引他们过来，我炸断石桥，断他们的路！”
墨苏点点头，手持短匕，朝着黑蝎冲去。黑蝎冷笑一声，抬手就是三箭，分别射向墨苏的左肩、右腿和胸口。墨苏左右腾挪，躲过两箭，第三箭擦着左臂飞过，带起一片血花。他忍住疼痛，扑到黑蝎面前，短匕直刺他的咽喉。
黑蝎没想到墨苏这么拼命，连忙后退，却被身后的守卫绊倒。墨苏趁机将短匕抵在他的脖子上：“让你的人让开！不然我杀了他！”
守卫们面面相觑，没人敢动。就在这时，苏云漪大喊：“墨先生！快过来！” 她已经跑到石桥上，手里拿着点燃的火油弹。墨苏一把推开黑蝎，朝着石桥跑去。黑蝎怒吼：“放箭！射死他们！”
箭矢如雨般袭来，苏云漪将火油弹扔向石桥的桥墩，“轰隆” 一声，石桥的一侧坍塌，断裂的石块落入水中，挡住了追兵的路。墨苏拉着苏云漪，跳入芦苇荡深处的暗河，朝着顾记布庄的方向游去。
【密信藏玄机：京城寻镇纸】
两人游到顾记布庄的码头时，天已经蒙蒙亮。老周早已在岸边等候，见他们浑身是水，左臂带伤，连忙递过干衣服：“怎么样？盐场烧了吗？”
“烧了，还有意外收获。” 墨苏接过衣服，从怀中掏出那封密信，“八爷党要联合蒙古部落，在那达慕大会上谋反。”
老周接过密信，看完后脸色大变：“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马德贻竟然敢参与谋反！”
“不止马德贻，白先生是主谋之一。” 苏云漪擦着头发上的水珠，“密信里还提到，乌木镇纸在京城的聚贤楼，是白先生要马德贻亲自送去的。”
墨苏心中一动，聚贤楼正是第 50 章密信里提到的白先生秘密据点！乌木镇纸里藏着父亲的冤案证据，如今落在白先生手里，必须尽快取回来。“马德贻的船什么时候出发的？” 他问道。
“昨晚子时就走了，走的是漕运主航道，预计三日后到京城。” 老周道，“我们要是现在追，用快船说不定能追上。”
“不行。” 苏云漪摇头，“潜龙阁肯定在漕运沿线设了埋伏，我们追上去就是自投罗网。而且，蒙古部落的谋反计划更重要，我们得尽快把密信送到四爷党手里，让他们提前准备。”
墨苏沉默片刻，点了点头。父亲的冤案重要，但谋反是关乎天下的大事，他不能因私废公。“老周，麻烦你把这封密信送到京城的粘杆处联络点，交给老刀把子。” 他将密信递给老周，“我和苏姑娘去追马德贻的船，争取在他到京城前，截下乌木镇纸。”
“你们两个人太危险了！” 老周急道，“我跟你们一起去！”
“不用。” 墨苏拍了拍老周的肩，“顾记布庄需要人坐镇，而且密信送到京城，比追船更重要。你放心，我和苏姑娘有办法。”
老周知道墨苏的脾气，不再坚持，只是从怀中摸出一张银票：“这是顾先生当年留下的，你们拿着，路上用得着。小心潜龙阁的人，他们肯定不会放过你们。”
墨苏接过银票，心中充满了感激。他想起父亲当年在江南查案时，或许也得到过这样的帮助 —— 正是这些普通人的善良与忠诚，才让正义有了伸张的可能。
午后，墨苏与苏云漪换上商人的装扮，登上了一艘前往京城的快船。船驶离扬州码头时，墨苏站在船头，回望远处的芦苇荡，盐场的方向还能看到淡淡的黑烟。他握紧手中的短匕，又摸了摸怀中的 “顾” 字铜牌，心中默念：“父亲，儿子一定会找到乌木镇纸，还您一个清白，也会阻止八爷党的谋反，不让天下百姓陷入战乱。”
苏云漪走到他身边，递给她一个油纸包：“里面是金疮药，你的伤得尽快处理。” 她看着墨苏的侧脸，轻声道，“别太担心，乌木镇纸会找到的，你父亲的冤案也会昭雪的。”
墨苏转过头，对苏云漪笑了笑：“谢谢你，苏姑娘。如果没有你，我可能早就死在潜龙阁的追杀里了。”
“我们是盟友，不是吗？” 苏云漪的眼中闪过一丝温柔，“而且，顾先生和你父亲是朋友，我帮你，也是在完成我父亲的心愿。”
快船顺着漕运主航道驶去，两岸的景色飞速后退。墨苏知道，前方不仅有马德贻的船，还有潜龙阁的埋伏、白先生的阴谋，以及京城的刀光剑影。但他不再迷茫 —— 有苏云漪的陪伴，有父亲的遗志，有心中的正义，他有信心面对所有挑战。
船行至黄昏，远处的水面上出现了一艘大船的影子，船帆上印着 “马记” 的字样 —— 是马德贻的船！墨苏握紧手中的短匕，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一场新的较量，即将在漕运之上展开。
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京城的聚贤楼里，白先生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等着他和马德贻自投罗网。一场关乎冤案昭雪与天下安危的终极对决，正在悄然酝酿。